眼睛像大部分不怀好意的男人一样瞟着面前这个白白嫩嫩的法国女孩,在考虑着击败她的方法的时候我的表情一定不会太好看,所以玛缇娜才会露出那种十分古怪的表情,同时剜我一眼,催促着主持人开始下一轮。
三轮对局过后,局势是对玛缇娜有优势的,如果她再加以扩大,我要再次挽回局面就变得颇具难度了。
空气中只剩下工作人员重置掷骰机的细微声响,眼睛上层好像覆盖了一层密集的雾,让我看一切都有些朦胧,然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跟油。相比起我来说,看上去胜券在握的玛缇娜的额头上也已经是汗珠密布,对于她自己而言,这场较量像一场考验。
我注意到四周的声音都收敛的时候,开始百无聊赖地张望,白老大跟法国商会的大佬互相看了看彼此,颇具默契地将视线投向了我,而与此同时身处遥远另一侧的老黄与谷一笑,也是用着显得十分凝重的目光注视着我这边的方向。
更不用说,已经比我还要紧张的其他观众了。
不管刚才的战况如何,我都是一匹一上来就压了牌王一筹的黑马,大家冲着牌王的名头而来,我却开始对其产生了威胁,没有人会无视我的存在,在第四轮我远比玛缇娜更要引人注目,因为如果有可能复原第一轮的局势,即使牌王玛缇娜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因此第五轮就显得无关紧要了,没有人喜欢焦灼,一波就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
“我可不是上台来给你们表演的,面对牌王我压力也很大啊……”我擦拭着脸颊上流下的汗珠,跟玛缇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摁下了掷骰机。
两颗骰子在各自圆底之中飞快地旋转,我盯着自己家的这个,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小点。
骰子缓缓停住,仰面朝天,一共五个点。
而我只需要抬头,就能看见对面这个漂亮的小妮子面前正安安静静地放着格外刺眼的六点。
玛缇娜摆了个V的胜利手势,顺势按下已经发到台面上的牌。
“我先手,你就已经输了。”浅棕色的瞳孔,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多了几分魅惑,二十岁,正好是这个妮子最妖艳的时期,都说西方人发育得早,从这个角度看去,果然名不虚传。
意识到我在对她的身材进行打量,玛缇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颇为开心地挺起胸口,“有能耐赢的话,什么都是你的喔,我说话算话,可惜你并没有那个本事。”
我满头黑线地眯起眼睛,带着些许乜斜地瞥着她,这个小妞说自己是在中国长大的,看来不会有假,我在酒吧接待过真正地道的法国人,如果没有专门的翻译,很难进行交流,但玛缇娜这中文简直比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还溜,嘲讽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留情。
“牌还没开,急什么?你能知道自己的牌,难道还看得见我的牌不成?”我若有所思,“其实有时候要分辨好牌坏牌,并不需要去碰,你这个牌王的称号啊,到底是徒有虚名,我看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我的话还没说完,玛缇娜已经耸起一边眉毛,薄怒间一拍桌子:“你再多嘴,小心我把你嘴巴撕烂!”
我若无其事地瞥着她,视线停驻在桌子上的三张牌上。
刚才的一瞬间,绝对有牌被换掉了,就在玛缇娜一拍之间,已经有一张影响甚大的扑克被她悄悄替换,只是以寻常人的眼睛,根本就捕捉不到。
主持人尴尬道:“两位还是先别打情骂俏了,现在赌局要紧。上家选择下注吧。”
玛缇娜哼了一声,大气也不喘地放出来五枚金砖。
我不动声色地跟了五枚,这一局,只能赢不能输,就算是为了打压一下这妮子的气焰也行,法国人短时间可不会下船,不拿点优势在手上,这小姑娘万一接下来一直找我麻烦,那可就不太妙了。
更何况,就在如今的这艘豪华游轮上,还有某些人对我有些难以理解的企图,我不得不防。
“继续追加。”玛缇娜死死地盯住了我,在亮牌前她有着天大的优势,而我现在是没法出千的。
老千压根就不能再不知道底牌的时候狸猫换太子,悄无声息地将关键牌摸走,已经很考验我的能耐了,我顶多算是跟了老黄不到一个月的半桶水,将一套牌瞬间掉包还不留下痕迹,不是我的能力范畴之内的事情。
直到赌注追加到十五枚的时候,玛缇娜笑吟吟地开口:“你已经输了,知道么?”
抬手,示意不再追加筹码。
“赌那么大,不怕把自己也赌进去了么?”
我此时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现在对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达到了最好的状态,而我无论如何也只剩下一两种伎俩可以使用了。
就算是最最理想的情况下,我也不见得能够赢,因为现在满副得意嘴脸模样的玛缇娜,肯定握住了最大的底牌。
“在付出代价前有什么遗言么?得罪牌王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喔。”玛缇娜把她那张笑得像个作威作福的小财主一样的脸靠了过来。
我学着她一拍桌面,“申请明牌压注。”
主持人一愣,现场的所有人也是一愣。
大型金花之中,有一种跟三牌梭哈非常类似的规则,那就是参与下注到最后的玩家,有资格申请双方亮开两张明牌,再进行第二次下注,赌的,就是最后一张牌。
但是,相应的代价是,双方的赌注赔点,会直接翻倍。
工作人员向我确认了一遍:“真的要明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场上的所有赌注都会移除,这场牌局获胜的一方,将是这场赌局最后的赢家。”
主持人将这句话又通过麦克风宣布了一遍,现场一片哗然。
十五点,翻倍之后,无论是那一方赢了,都没有再逆转的机会,更不用说我的筹码,已经不足以支付得起最后的代价,这样压上去,就是一意孤行,只能赢不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