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一阵大风从门缝吹进来,将竺漓和余大树身上的衣襟吹掀了起来,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除了风声,就连夜鸟的叫声也听不见了。
“你去休息吧,外面没人,以后夜里有人敲门,你自己别出来开门,有我在呢。”自从四年前那一次溺水事件,余大树越来越觉着这世上存在着鬼怪,他这么对竺漓说,是在怀疑深夜门外的“敲门人”并非是人,而是哪路鬼怪。
竺漓看了看余大树,转身准备朝房门的方向走去,却发现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就在她眼前不远处背对着她……
“大树,她进来了……”竺漓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紧张地看着那红衣长发女子的背影,对着身后的余大树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转过身来,满脸的肌肤都已经溃烂,完全看不清她的五官,额头前还垂落着几缕长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容如此狰狞的“人”,竺漓吓得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余大树转身看见了那女子,吓得怔住了,换在平时他肯定是选择拔腿就跑的,可是他看了看被吓得后退到了他身前的竺漓,余大树自己壮了壮胆子,将竺漓拉到自己的身后,他独自面对着那女子,厉声问道:“你是人是鬼?半夜闯入我家中,有何所图?”
“我来索命的……”女子血肉模糊的脸上裂开了一道黑洞洞的缝隙,从那缝隙里发出阴森森的回声,说完苍白的双手举了起来……
竺漓从小跟着哥哥上山打猎,身手敏捷反应快,面对山间里袭击他们的野兽,最重要的保命要诀就是“先发制人”。听完那女子的回话,她握着刀从余大树的身后快速地跑到了女子的身后,狠狠一刀扎进她后背,刀尖从女子的身后穿透到她胸前,直击她的心脏,浓稠的血浆顿时沿着刀柄的地方流满竺漓的双手,血是温的。
红衣女子疼得大叫了起来,身子没有转动,脑袋却转了半圈,脸上裂开的缝隙越变越大,缝隙里露出了雪白的獠牙,脖子越伸越长,作出要咬人的模样,余大树彻底被眼前的女子吓呆住了,手里的那盏油灯也掉落到了木地板上,竺漓拔出刀来,准备刺向女子恐怖的脑袋,可是那女子好像被竺漓刺进心脏的那一刀伤着了,她叫着从地上一跃而起,在幽暗的屋子里,像一道黑影一样,窜进了窗户口,逃走了。
原来,木屋有一扇木窗户的木栓锁没有安装好,看起来是闩上的窗户,其实轻轻一碰就开了,想必那不人不鬼的红衣女子就是从那扇窗户窜进来的。
从余大树手里掉到地上的油灯将木地板点燃了,而他早已被吓呆住了,还没注意到脚下要起火了,竺漓一边踩着地板上的火苗,一边大声喊道:“大树!着火啦!”
余大树方才缓过神来,忙用双脚踩着火苗,两个人齐力把火扑灭了,竺漓实在看不上余大树这样木讷的男子,火扑灭后,她就独自回房间里了,也不管他是不是真被吓坏了,而余大树确实被吓得丢了魂似的,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直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吓得余大树坐在地板上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盯着大门,也不敢起身,也不敢应门。
“开门!大树!漓儿!”云耿在门外边敲门边大声喊道,可是余大树好像根本没听见云耿的声音,他脑海里只有那恐怖的敲门声,天都亮了,而他的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
竺漓从房间快步走到了大厅里,边给门外的哥哥开门边对大树说道:“还真吓傻了,胆子真小!”
门打开了,晨光从大门外铺洒到门内,竺漓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裙在门口跟云耿说话,那一抹俏丽的紫红在余大树眼前流动,他眼前才忽然多了许多明亮的颜色,他终于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给清早到访的哥哥沏茶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