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泽将车停在了医院的侧门,两人仓促的上了车,方语泽毫不迟疑,发动车子快速离开。
车子一离开,沈夕歌就不安的看着方语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语泽没说话,直接递给她一份报纸。
沈夕歌狐疑的接过报纸,低下头看到报纸上那张放大了的照片,是舒奕寒和沈夕歌以往被拍到过的暧昧照片,旁边还有一张白若风的照片。
报纸的标题赫然写着:“豪门婚恋……真假舒太太”
这是怎么回事?沈夕歌瞪大眼睛粗略了看了一遍,原来这些记者将她和舒奕寒,还有白若风的这点事扒出来了,各种添油加醋,把沈夕歌写一个有心计勾引别人未婚夫的贱女人,把舒奕寒写成一个贪婪好色的女人,而白若风当然就是贤惠端庄并且受尽委屈的正牌未婚妻了。
除此之外,各方舆论还各种声讨沈夕歌,说舒家和白氏才是门当户对,并且两人男才女貌,而她只不过是横插一杠子的第三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爬上了舒奕寒的床,甚至还把关于父亲的那段也八出来了。
经过添油加醋,沈夕歌变成了一个贪图富贵不惜出卖自己的女人,昔日里风光无限的舒太太不过是个虚荣拜金的替代品而已。
沈夕歌一把将报纸揉在手里,微微吐了一口气,胸口还是因为气愤而起伏得厉害。
方语泽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的表情,有些担心的轻唤:“小夕……”
“我没事。”沈夕歌紧紧咬着唇。
方语泽也没再说话,脚下狠踩油门,将车开得飞快。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方语泽所住的小区。
“小夕,下车吧,暂时先在我这避避风头。”方语泽打开车门,扶着沈夕歌下车。
电梯里,方语泽一直紧紧的握住沈夕歌的手,他照顾着她的伤口,并没有碰到,而沈夕歌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方语泽望着她,眼神纠结,有失望,有忧伤,有无奈,似乎眼底藏了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惜沈夕歌看不懂了,她的眼里现在只有舒奕寒。
电梯开了,方语泽首先走出去,拿出钥匙开了门,道:“进来吧。”
进来后,沈夕歌就坐在沙发上,想着该怎么开口让方语泽联系舒奕寒来接她,她现在好想他,只要有他在,不管外面多少风言风语她都能抗过。
“喝点水吧。”方语泽倒了一杯水给她。
沈夕歌抬手接过,用的是伤了手腕的右手,已经不疼了,所以握个水杯还是没问题的。
杯中的清水不断发颤,溢出一圈一圈的水纹儿。
沈夕歌低头正好看到,猛的抬起头:“语泽,地震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方语泽惊异的走过来。
“你……你看,水在发颤。”沈夕歌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方语泽看了脸色立马怔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水面立马平静了下来。
“是你的手……你的手还没康复吧。不要拿了。”方语泽将水杯拿过来放到了桌上。
沈夕歌也觉得应该是还没有复原,大概还需要休养吧。
“语泽,你帮我联系舒奕寒好吗?他去医院找不到我的话会很着急的。”沈夕歌握着自己的手腕说道。
方语泽眼底一黯,霍然起身,皱着眉头说道:“小夕,我想知道你现在有多爱舒奕寒?”
沈夕歌低下了头,双手纠扯着自己的衣角,她看得出语泽的眼底对她还有爱,她不想伤害他,可是更不想看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犹豫了片刻,沈夕歌抬头看着他:“就像当初爱你一样。”
方语泽微怔,脸上是一抹意外的表情:“可是你知道舒奕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是个拿生命爱我的人。”沈夕歌看着他,肯定的说。
方语泽握住她的肩膀:“不,小夕,你要冷静,客观的去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夕歌的眼神黯了很多,说道:“他有手腕,有心计,有野心,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这跟我没关系,我关心的是他对我怎么样。”
方语泽看着她,双眼似乎泛起泪光:“小夕,你说的很对,他是个心思缜密,手段狠厉的人,对不相干的人从来不留情,并且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沈夕歌一脸不解看着她。
“你跟我来。”
沈夕歌随方语泽进了一间卧室。
方语泽轻轻的打开门,只开了一条门缝,房间的床上一个削瘦的中年女人正安稳的睡着,只是那过分苍白的脸色让人害怕,像是一个病了很久的人。
这个人沈夕歌认识,她是方语泽的母亲。
她是个贤惠温柔的女人,即使她和语泽再顽皮,她也从来没发过脾气,每次她去语泽家,她都会做拿手的菜招待她,直到现在沈夕歌都记得那熟悉的味道。
可是,这么好的女人,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沈夕歌禁不住睁大了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语泽忙关上了门,生怕吵醒了她。
方语泽委顿的坐在沙发上,将双手插在发间,很苦恼的样子。
沈夕歌还沉浸在震惊和意外中,但看方语泽的表情,似乎阿姨的情况很不好。
“方阿姨……方阿姨怎么了?”
方语泽的肩膀开始细微的颤抖,双手紧紧的箍在头上。
见状,沈夕歌坐在他旁边,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她愿意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他靠一下。
良久,方语泽才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我妈得了子宫癌……”
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沈夕歌只觉得心里很凉。“怎么……怎么会这样?”
“晚期了,她不愿意住在医院,不接受任何治疗,连药都拒绝吃。”
“这怎么行?我去劝阿姨!”
沈夕歌站起身,却被方语泽一把拉住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用了,医生也说治疗也没意义了,就让她在家休养吧……”
沈夕歌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心里很难受,却也只能恨世事无常,那么好的人却要遭此噩运,太不公平了!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得这种病吗?”方语泽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沈夕歌,嘴角带着一抹笑让沈夕歌一颤,觉得这样的方语泽又陌生又可怕。
沈夕歌忍不住向后侧了侧身子,摇了摇头。
“因为我妈做过妓、女,为了我……”
妓女……
沈夕歌摇了摇头,不可能,她完全接受不了,记忆中那么温婉温柔的女人……
不可能!这简直是在毁她的童年。
方语泽将拳头紧紧的握着,可以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一来我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二来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是我心底藏得最深最深的秘密了。可是,我没办法了,你知道舒奕寒他做了什么吗?”
沈夕歌的心蓦地一沉,双目圆睁看着他。
“他找人调查了我,包括我妈,很多很多事情都被他挖了出来,这是我妈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望的历史,绝对不能曝光的,可是却被他挖了出来,只是为了胁迫我而已……他逼我交出舒氏,我本想带着妈妈一走了之,远离关于舒家的一切,可是他又逼我在舒氏做个傀儡一样的总经理,还叫我在你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呵呵……”方语泽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桌子上。
沈夕歌不断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作出这样的事?这简直丧心病狂!
方语泽突然回过头来挑眉看着她,讥讽的唇角扬起:“看,这就是你深爱的舒奕寒……”
沈夕歌坐着一动不动,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语泽,对不起……”她突然觉得很内疚,为自己爱上这样一个舒奕寒而感到内疚。
“小夕,你醒醒吧。像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怎么会真心爱一个人,我怕你会受伤害,今天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在他身边,永远都逃不出这些流言蜚语。”
沈夕歌握住方语泽的手,低垂着头说道:“对不起……我一定会亲口向他问清楚的。”
怎么说语泽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可以如此待他……
同样的清晨。
舒奕寒坐在车里打电话,很快,顾啸雨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喂。老大,这么早有事?”声音听起来明显是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奈何他还不敢冲舒奕寒发。
“看今天的报纸了吗?”舒奕寒眼睛微眯着,黑色的衬衫令他显得有些神秘,看不清喜怒。
“还没,怎么了?”说着,顾啸雨就去桌子上翻今天的报纸,赫然看到舒奕寒和沈夕歌的照片,完了,老大这是又上了头条!怪不得这声音听着很危险,忙狗腿的说道:“看到了!老大!您放心,一个小时之内,我会把写这篇报道的编辑揪过去见您,也会立马找律师起诉这家出版社,告到他们倒闭为止!”
“这些都会有人做,你的问题是白若风。”舒奕寒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