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盛宁轻点了下头,低笑道:“赫连夫人此言有理,今日天色确是暗了些,本宫便先行回府吧!明日再来探望阿策。”
“臣妇恭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盛宁才刚起身,本想与赫连策道个别再说几句话的,谁知赫连夫人却抢先了开口,赫连策的眼角及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盛宁便无奈的低叹一声,笑着看了赫连策一眼,只得开口道:“阿策,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你自己万万要保重身子。”
“嗯,我知晓,今日之事谢谢涴儿了。”赫连策闻言扬眉一笑,虽身子和面容都消瘦了许多,但好歹也是云盛第一美男子,轻笑着的模样看起来非但不显得难看,反而更添了几分病态的妖娆。
或许是盛宁错觉吧!
不然她为何会有种赫连策在刻意勾引她的错觉?
眼眸闪了闪,盛宁轻笑一声道:“阿策与我无需客气。”
赫连策闻言笑意暖暖,惨白的脸上也浮上了些许红润。
盛宁见状才安心的离去了。
出了赫连侯府,岑枫早已等候多时,身子屹立着一动不动的站在盛宁的马车边上,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盛宁才在赫连允的招待下出府,岑枫便抬脚向着盛宁走去,很是恭敬的行礼道:“属下见过公主。”
“嗯,回府吧!”盛宁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对着赫连允轻点了一下头低声道:“大管家送到此处便可,你先回去照看着阿策吧!若是缺了什么再与本宫说。”
“公主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赫连允闻言心中一热,对着盛宁感激的拱拱手,眼眶红红的。公主对自家世子确是有情有义的,他知晓今日他的要求过于过分了些,可公主非但没有责怪,还很是体贴的事事都为世子着想,世子昏迷中也只记得公主一人,可谓是用情至深,想来也是可惜了这一双妙人了。
盛宁对大管家心里所想自是不知晓的,便勾着嘴角展颜一笑,摇摇头:“大管家无需如此客气,这些都是本宫甘愿的,你不必谢本宫。”
“是,老奴知晓。”赫连大管家心中又是一涩,垂下了脑袋应道。
盛宁点点头便转身向着马车走去了,岑枫一直紧跟其后,默不作声,握着腰间剑柄的手却不由的紧了紧。
回到公主府,天色已黑,稀稀疏疏的繁星早已遥挂在天边,盛宁径直向着小庭院走去,才至门前,如画便一脸怪异的快速向着她走来,盛宁见状眉头一挑,刚想出声,如画便转了转眼珠子轻咬了一下唇瓣凑到盛宁的身前低声道:“公主,驸马爷现在情绪很不好,怕是知晓您去赫连侯府一事了。”
如画一想到方才驸马爷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时,身子还忍不住的一哆嗦。
“是吗?”盛宁很是没底气的问了一声,迈出去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转而便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挺直了腰板向前走去,同时还不忘出声问道:“驸马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这......也不太好。”如画低垂着脑袋,诺诺道,反正她方才见着驸马爷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想来应是不好的。
“嗯,本宫知晓了。”盛宁抿唇低声到,垂下的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什么,无人能够看清。
去到屋中之时,便见白奕平躺在床榻之上,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盛宁,像是有着无尽的怒火急待爆发。
盛宁被白奕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猛然怔住,脸色也僵了僵,转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还跟在她身后的如画,低声吩咐道:“你且下去忙着吧!让岑枫也赶快将府中侍卫之事打理妥当。”
“可是,公主......您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如画压低了声音,凑到盛宁的耳边小心翼翼道,眼里全是担忧。
盛宁的脸顿时一热,心底很是难为情,但还是端着架子冷冷的瞥了如画一眼沉声道:“本宫能有什么问题?你且下去便是!”
她身为公主,难道还害怕白奕不成?
盛宁心底顿时不悦,且不说此时的白奕还身上有伤,就算身子是好着的,她又何需害怕?
如画知道公主这是闹小情绪了,也不点破,连忙应声退下。
待如画离去之后,盛宁才就着烛光向着床榻走去,眼眸微闪的问白奕:“你的伤口上了药可是好多了?”
白奕对盛宁的声音充耳未闻,继续冷凝着盛宁,微眯着眼睛沉声问道:“听闻涴涴方才去了赫连侯府?”
盛宁心脏猛地一跳,居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
顿了顿,盛宁才抿唇正色道:“确实如此!”
“你为何要去?”白奕听盛宁毫不掩饰的承认了,差点咬碎一口大银牙,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盛宁闻言眼眸闪了一下,对白奕的质问有些不悦,遂眉头一皱,语气也冷了下来,开口反问道:“本宫为何要去跟你有何干系?本宫乐意去便去了,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何?”
“萧诺涴!”白奕突然低吼了一声,吓得盛宁一哆嗦,才想吼回去,便将白奕一个翻身下了床榻向着她疾步走来。
盛宁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红唇微张惊愕的出声道:“白奕,你身上的伤未好,怎可轻易下榻?”
然而话音刚落,白奕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盛宁身前,伸出厚实粗粝的大手一把紧抓着盛宁的手腕。
眼眸深深的注视着盛宁,眼底的幽光像是一簇火焰快速蔓延,白奕咬牙冷声质问道:“为何与我不相干,我是你的夫君,你却整日里只记着别的男人,还特地去见了他,你倒是说说如何与我没有干系?”
白奕简直要气炸了,满心的寒意骤然袭来,将他的心狠狠的腐蚀着,他明明也受了“重伤”,可盛宁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探望赫连策,这是不是说明在盛宁的心中,他终究比不过赫连策?
一想到此处,白奕剜心之痛快速的袭来,一股子冷意快速的从脚窜到头,便连凝视着盛宁的眼眸都载满了寒意,隐隐透着几许癫狂。
盛宁被白奕狠厉的模样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愣住了身子,微张的红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将一双潋滟的水眸瞪得圆圆的,如蝶翼一般的上卷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脑袋里一直不停地回旋着方才白奕质问她时那冰冷刺骨的模样。
她打心底快速的涌上了一丝恐慌,她想,方才白奕的那等目光是不是像极了濒临爆发的野兽见到猎物时的模样?
她甚至觉得,若是她多说一句,白奕会不会就此杀了她?
一想到此处,便是一股子透骨的寒意快速的侵入到身子里面。
“怎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白奕见盛宁呆若木鸡的模样,眼眸一垂,冷哼道。
盛宁闻言才微闭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来,脸色异常难看的一把推开白奕,眼眸一挑,微扬着下巴,嘴唇阖动态度冷硬的沉声呵斥道:“白奕,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作何有这等资格在此质问本宫?这就是你作为臣子的态度?以下犯上,态度恶劣至极,你说你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白奕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失望,手腕虽被盛宁推开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曾动摇半分,低声的呢喃让盛宁的胸口霎时闷闷的。
忽而,白奕抬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盛宁,眼底满是认真的低声问道:“涴涴,你心中当真没有半点我的位置吗?”
盛宁闻言猛地抬头,就对上了白奕坚毅严谨的脸,只见他的眼底满是期待和认真,盛宁暗吸了一口气,眼眸闪烁不定。
她的心中有他吗?仔细的想一想似乎是没有的,但若说没有,她却好像已经不讨厌白奕的存在了,白奕与她之间固然有许多不快,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至于当真一点都未曾察觉白奕对她的心思。
只是,她一如既往的在心底认定了自己所爱之人是赫连策,又怎能随意爱上别人?
沉默的时间越久,白奕心底的寒意便越浓烈。
长久的沉默过后,两人各怀心思,室内的温度瞬间降低到可以冻人的地步。
许久,白奕终于开了口,低声道:“罢了,既是如此,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我早已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奕的话音刚落,便转身快速的抬脚走出了屋子。
盛宁见状刚想提醒白奕注意身上的伤,却在触及到白奕那决然的背影时又将本就滚到喉间的话给咽了回去。
盛宁呆坐在软榻上,一坐便是许久。
白奕出了小庭院之后,见着盛宁未曾出声,心底的酸涩如洪水猛兽般快速袭上心头。
如此,白奕便又加快了步伐态度决然的向着外面走去,虽身子挺拔,但脚步却显得仓促了些。
如画从前院回来之时,便见着方才还躺在床榻上的白奕脚步稳健的黑着脸快速的向着公主府外而去。
如画眼珠子一转,又看了一眼白奕便快速的向着小庭院跑去。
盛宁愣了半晌,突然眼眸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想要追出去,便见着如画快速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