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无厚,游刃有余。”
笔锋游走,宣纸上留下了这八个大字。笔法苍劲有力,字字筋骨分明,锋芒毕露,是一副上乘的佳作。
运笔的是一个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眉毛如画,双眸清澈见底,长得十分好看。
这少年看着笔下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江余啊江余,你真是个天才。这副颜体,就是颜公再世,怕也不过如此。”
“不好不好,这写的啥啊。”说话的是一个屠夫打扮的人,看着眼前佳作却频频摇头,“什么又是无后又是有鱼的。俺就一杀猪的,你给俺写这玩意儿作甚。”
那叫江余的少年闻言赶忙解释道:“大叔,您这可就不懂了吧。这是庖丁解牛里的字,说的就是像您这样技艺高超的屠夫。”
“俺杀的是猪,不是牛。”那屠夫继续摇着脑袋说道,“不行,你得给俺再写一幅。嗯,这幅不能算钱。”
“哎,行行行。您说了算,谁叫顾客就是上帝呢。”江余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将眼前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挥笔写下“专业杀猪”四个大字。
“不错不错,江先生真是文曲星转世,这么小的年纪字就写的这么漂亮。”那屠夫丢下一串铜钱,拿起这副佳作,满意地离去。
江余望着远去的上帝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胡说八道,我可不是文曲星转世,应该是步步高转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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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余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有些年头了。前世的他是一名大学生,电子工程专业。过年的时候,亲戚家的大妈拿着一台步步高学习机来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小江啊,你不是学电子工程的高才生吗,来帮阿姨看看,这台学习机怎么打不开了……”
这年头找学软件工程的拆电脑,问学经济学的推荐股票之类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电子工程的学生也别想逃过。要换以前,江余还会解释:“我又不是家电维修专业的”。现在他也懒得多说。
“不就是一台步步高吗,小菜一碟。就是修不好也没关系,它还能爆炸不成。”江余卷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然后,这台步步高就爆炸了。
再然后,江余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穿越从来就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因为这往往意味着与自己的亲人朋友永远的告别。而更为悲催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穿越到一个婴儿的身上。
江余遇到的便是这更为悲催的事情。
当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中年人脸庞。这中年人长得剑眉星目,英俊魁梧,留着一副美髯须更添几分威严,活脱脱的一副老中青妇女杀手的模样。
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现代大学生,看到陌生人,江余的第一反应就是“哈喽”,可一开口,“哈”倒是出来了,“喽”却死活也吐不出。
谁叫婴儿只会哭笑,不会说话呢。
那中年帅哥看到江余笑了出来,很是高兴,脸上笑容洋溢,要是这时有那位妇女偶然路过,怕是难免沦陷。
然而江余是直男,自然不会被男色所吸引。相反,他很不高兴。因为那中年帅哥的手很不老实地在自己脑袋上摸来摸去。
“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的啊懂不懂。”江余很想这么说,可惜开口的只是“哇”的一声哭号……
…………
婴儿的日子十分单调,除了吃就是睡,和猪一样。不过江余认为,自己的日子可能连猪都不如,至少猪每天还能在猪圈里撒欢,而自己哪也不能去还要被各路大叔大妈摸来摸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江余发现自己投胎的人家似乎不错,应该是权贵之家。而这辈子的老爹长得很帅,想来遗传了优良基因的自己也不会差。英俊潇洒的纨绔子弟,带着狗腿调戏良家妇女或被良家妇女调戏的生活,想来也不会太差。江余不禁对未来生活还有了一点小小的期待。
然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江余从来不想当什么“斯人”,但是老天却不愿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黑衣蒙面人冲入江余的卧房,一把将其抱起,冲了出去。
当江余意识到自己被绑架时,心中是十分悲愤的。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看这贼人一身装备这么专业,竟然不去做好本职工作,跑来和一个小屁孩过不去,连江余都替他感到害臊。
刚被绑架的时候,江余倒不是很害怕。毕竟自家府邸守卫森严,就是这贼人能侥幸冲出府去,大晚上的城门也已关闭,他是插翅难飞。所以当这贼人如切瓜砍菜一般放倒家中一众护卫,冲出府邸之时,江余也是更多的惊讶于这贼人出众的身手,而没有对自身处境感到太过的恐惧。毕竟城门已关,难不成这贼人还能越过数丈的城墙上飞出去不成。
然后,贼人就真的飞出去了。
当这贼人轻轻一跃,便是数十米高之时,江余的内心崩溃了。
“卧槽,这是什么?轻功?梯云纵还是踏雪无痕?”
而当贼人落地之时,已然是身在城外,身后的追兵被这道十几丈的城墙给隔了开。只见这贼人身形一动,便在城外的旷野中飞驰起来。江余只觉四周的风景飞快的向后掠去,这速度竟然可与飞驰的骏马相媲美。
这时江余真的害怕了,自己长得这么可爱,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可是自己却不能抽成。于是江余决定呼救。
“哇”一声嘹亮的哭声,在夜晚的旷野中响起,格外清亮。
然后,江余就被那贼人轻轻一拍,晕了过去。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