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卫宣公立急子为继承人,为他聘了齐国的长女宣姜为妻。宣公听说未来媳妇十分漂亮,想据为自己所有,乃在淇河上筑上新台,借故遣开儿子急子到宋国去,然后叫人去齐国把宣姜迎过来,做了自己的妆侍,反叫急子尊她为庶母。
三年后,宣姜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曰寿,次子名曰朔。母以子贵,这时宣公却嫌多了一个发妻所生的急子了。
公子寿天性孝顺,和急子的情感如同母生的一样;公子朔就不同,他常常在父亲面前说急子坏话。由于公子寿和急子关系很好,他竟连胞兄公子寿全都憎恨起来,又怂恿母亲宣姜告枕头状,说急子想侮辱她,并说他怨恨父王宣公夺了自己的妻子。
这是宣公的丑闻,也是他最害怕和讨厌听到的议论,他自然要气愤满腔。再加上宣公最听老婆话,按照宣姜的指示办事,设法借刀杀人,特派急子到齐国去,给予一面白旗作为标志。又叫公子朔派人到关卡埋伏,见了白旗便下手,将急子杀害,拨去眼中钉。
公子寿知道这个奸谋,赶往告诉急子,叫他逃往外国去,急子不愿意离去。
公子寿哭谏不成,以死向父亲尸谏。他已下了必死的决心,便请急子赴宴,席间把急子灌醉了,自己穿了急子衣服,给他留了张条子拿了白旗就走,过河后,被暗伏的歹徒杀掉。急子醒来,一见公子寿留下的字条,才明白小弟弟苦心,便赶程追去,见公子寿已做了替死鬼,大哭一场,结果向歹徒说明原因,又自刎殉节了。
为了兄弟的情义,寿和急子两个人都有忠诚守义之忍,他们互相扶助,确实是感人至深。他们的死难,更令人抱腕叹惜。
在历史的长河中,兄弟一方为了自己的权益,而不顾及兄弟之情,相互斗争。
曹植从小聪明过人,才十来岁,《诗经》、《论语》以及楚辞、汉赋等几十万字的作品,他都能朗读,甚至背诵,又很善长写文章。曹操曾经看了曹植写的文章,问他说:“你这是请人写的吧?”曹植跪着回答说:“出口成文,下笔成章,您只管当面考试,怎么会要请人代写呢?”当时邺城铜雀台刚好落成,曹操带着他的儿子们一起登台,叫他们每人写一篇铜雀台赋。曹植拿起笔就写,一气呵成,文采华美,曹操十分惊奇。平常时候,曹操每次问什么,曹植马上就能答上来,所以曹操特别宠爱他,好几次动心,想立他为太子。可是他的哥哥曹丕玩了些手段,假装得很谦虚、恭谨,王宫中的人以及曹操身边的一些谋臣,都为曹丕说话,从而他就被立为太子。
曹丕刚当上魏王,就将拥护曹植的丁仪、丁訥兄弟俩杀了。后来,又不断地迫害亲弟弟曹植。有一次,曹丕对曹植说,你从前夸口说你出口成文,下笔成章,我如今让你走七步写出一首诗来。写出来了就罢,假如写不出,证明你早先的话都是蒙骗别人的,就要处死。曹丕的话音刚落,曹植就随口吟出一首五言古诗: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首诗运用比拟的手法,说:煮了豆子用做羹汤,滤出豆豉熬成浓汁。豆茎在釜下熊熊燃烧,豆粒在釜中声声哭泣:我和你,本是同根生来同根长,你熬煎我,为何如此急迫!
曹丕听后,十分是羞惭,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在历史上,也有一些人,为了争夺权利,兄弟之间相互残杀。
公元562年,陈后主一家返回建康,其父陈顼被封为安成王,成为文帝的辅弼。4年之后,文帝一病不起,由其子伯宗继位,是为废帝。废帝即位时年方15,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大权全揽在陈顼之手。陈顼尽管权势薰灼,但毕竟是臣子,他做梦都想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子。光大三年(569年)废帝被废掉为临海郡王,送还藩邸,由太傅、安成王陈顼嗣位,是为宣帝。
陈顼名正言顺地当了天子,陈叔宝为皇太子。太建十四年(582年),53岁的宣帝由于积劳成疾,辗转床榻,尽管多方医治,竟是有加无廖。易箦之际,他下诏说:
“皇太子叔宝继体正嫡,年业韶茂,篡统洪基,社稷有主。”既有大行皇帝遗诏,后主即位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想到变生肘腋,围绕着继位问题,竟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原来宣帝有子42人,除了3人早夭、8人未及封王、后主已立为太子外,其余30人,均封有王爵。君临天下对每人都有很大的诱惑力,其中觊觎帝位最迫切的算是后主的异母兄弟始兴王叔陵。他是个心术不正、怙恶不悛的藩王,在任湘州刺史时,征伐所得,皆入私囊,丝毫不愿赏赐部下;百姓有过失,轻罪重判,动辄数年不加审理。至于发坟掘慕,析人骸骨,夺人妻女,纳为妃子的事,更加屡见不鲜。他的生母彭氏去世,竟掘故太傅谢安墓来葬其母,多种不法,为时人不齿。宣帝疾笃,他阴怀异志,命典药吏磨淬药刀,以乘机杀死兄长自立。
及宣帝崩逝,他入朝之时,大呼左右取剑。左右不明他用意何在,便取平日所佩木剑以进。叔陵大怒,弃剑怀揣淬药刀前往。同时前去的还有后主之母柳氏、后主乳母吴氏、后主的另一异母兄弟长沙王叔坚等。乘后主正哀顿俯伏之际,叔陵恶狠狠抽出淬药刀向后主脖颈砍来,后主猝不及防,当时血流如注,闷绝于地。
皇太后柳氏上前救护,身上也中了数刀。侍立在太后身后的乳母吴氏情急生智,自叔陵身后紧掣其肘,刀未及砍下,后主得以乘机起立,而叔陵仍持后主之衣,被后主奋力挣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沙王叔坚快步上前抱住了叔陵,夺取了淬药刀,用衣袖将他缚在殿柱上,问后主怎样处置,而后主已被乳母吴氏扶往后殿。叔坚没杀叔陵,急着找后主询问怎样发落,叔陵趁机挣脱了束缚,骑马跑回他的府第,呼甲士截断清溪桥道,放出囚徒以充战士,他自己贯甲白帽,登城西门招募百姓,并赏赐金银以笼络人心。又召诸王将帅,可除了新安王伯固响应外,其余诸王均拒不应命,叔陵只聚集了千余人马,打算在婴城固守。当时陈朝兵力俱沿长江防备隋军进攻,无兵可调,叔坚禀明太后,使太子舍人司马申急召右卫将军萧摩诃平叛。叔陵知萧摩诃是能征惯战的宿将,不能小觑,便派人去拉拢他说:“事如成功,当以公为台鼎。”萧摩诃假装同意说:“须是王遣心腹之将来此,方能从命。”叔陵从而派心腹前往,被萧摩诃杀死,悬首级于朱雀门上。叔陵欲待顽抗,看看不是萧摩诃对手,想归降,又自知罪孽深重,无法获免,便将妃张氏及宠妆7人沉溺井中,免得受缚,与伯固率从人逃到新林,再慢慢图谋以后举事。没想到行至中途,又被大兵围击,伯固见大兵已到,避匿在巷子中,被叔陵持刀追回来。叔陵部下见陈军势大,纷纷弃甲逃跑。萧摩诃麾下大将陈智深、王飞禽砍死叔陵,另一将领陈仲华下马割了他的首级,伯固也被乱军所杀。至此,一场祸乱宣告平定。
云消雾散,月朗风清,在平定叛乱后,后主在太极前殿即位。
兄弟之间,作为弟弟的叔陵不但作恶多端,而且全不念手足之情,为了王位,穷凶极恶地持刀刺杀自己的哥哥,这般凶狠,不知兄友弟恭,自然没有好下场。
除以上之外,兄弟一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者也有之。
清朝嘉庆年间,江西南昌有一个人名叫邓世麒,在湖北武昌经商,家中只有一个继母和一个比他小10多岁的弟弟,名叫邓世麟。邓世麒对弟弟十分友爱,自己赚了钱,总是寄回家,不仅负担继母和弟弟的生活,而且还聘请老师教弟弟读书。邓世麟长大后,中了秀才。邓世麒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兴旺,他要弟弟在家广置田产,兴建房屋。邓世麟没有考上举人,可是靠着哥哥的帮助,娶妻生子,过上了相当富裕的生活。时间一晃就是20多年,邓世麒快50岁了,他在武昌曾经娶过一个妻子,没有生儿子,妻子就病死了。他孤身一个,长期在外,年纪渐老,加之生意失利,从而便不再经商了,回到南昌老家,想安适地度过自己的晚年。谁知他回到家后,他的弟弟看见这个曾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哥哥,做生意蚀本了,年纪又老了,不但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还是一个负担,便闭门不纳。邓世麒很生气,他万万没有料到世界上竟会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而且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与邓世麟辩理,但邓世麟一口咬定家中所有的财产全是自己经营致富的,邓世麒在外经商,根本没有寄回过半文钱。邓世麒一状告到南昌县,南昌县的知县把他们家中田地房产的契约收上来,一看,上面写的全都是邓世麟的名字。邓世麒败诉了,他有冤没处诉,有家无法住,他不是流落异地,而是流落在自己的家乡了。幸而邓世麒回家的时候,身边还有少量积蓄,他无可奈何,只好又重新回到武昌。他想自己在武昌经商几十年,人熟地熟业务熟,也许能够重整旗鼓,再赚些钱,解脱自己的困境。没想到他运气不好,生意又蚀本了。他走投无路,万念俱灰,一个念头在他的心里滋生了,他来到长江边上,面对一片白茫茫的江水,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江心走去。正在这个时候,一位老渔翁飞步赶上前来,一把把他拦腰抱住,将他带回到渔船上。老渔翁见他年过半百,衣冠楚楚,又操江西口音,便问为何轻生。邓世麒向老渔翁哭诉了自己的不幸遭遇,痛斥了自己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老渔翁听了之后,也为他愤慨不平,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告状呢?”邓世麒说:“我在南昌告过了,想不到我那弟弟早有预谋,我寄钱回去,要他买田地房产,契约上全都是写的他的名字,铁证如山,我没法打赢官司。”说完又痛哭不已。老渔翁低头想了好一阵,对他说:“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不妨去试一试,我们这里的总督百龄大人,是个好官,他最痛恨那些不仁不义的人,在任上他平反了几件冤案,杀掉了一些豪强恶霸,你到他那里去告状,也许还有一线希望。”邓世麒说:“总督衙门怎么告得进呢,根本不会受理。”老渔翁说:“你告到武昌县、武昌府,即使受理也不顶用啊!
总督衙门不受理,你就来一个拦轿喊冤。”
邓世麒听了老渔翁的话,请人写了一张状纸,在总督衙门外面等了3天。第四天总督出来了,邓世麒来到街心,双膝跪下,头顶冤状,大喊:“冤枉啊!请总督大人申冤!”当时的湖广总督姓张名百龄字菊溪,汉军正黄旗人,进士出身。
他听到喊声,派人把邓世麒带来,问了几句,收下状纸,就叫邓世麒回到店中等候传讯。当晚百龄仔细看了状纸,了解了邓世麒的不幸遭遇同邓世麟的不义行为,不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马上拿笔在状纸后面批了8个字:“欺兄霸产,天理难容。”又马上叫一个营官将状纸连夜送给武昌府知府程治平处,并口头指示,要程治平迅速办理,3天之内回报。程治平半夜接到了总督大人交来的案件,知晓这一案件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第二天便将邓世麒传来,详细地询问了一切情况。退堂之后,程治平很为难了,他想:这个案子非常棘手,真不好处理。假如这案子发生在湖南就好了,因为湖广总督管辖湖北、湖南两省,总督一纸命令就可以将邓世麟抓来,一顿板子,就可以迫使邓世麟说出真情。现在案犯在江西南昌,江西是两江总督所辖的三省之一,按惯例这样的案件,只能具文咨请当地地方官处理,然而邓世麒已经在南昌县告过状,南昌县又作出了判决,收到武昌的咨文之后,南昌方面还不是把判决情况回报就完了,这样邓世麟依然会逃遥法外,而邓世麒也依旧会含冤莫白,流落异乡。程治平左想右想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第三天只好去回报总督。百龄一见他就问他案情的进展怎样,程治平连忙摘下顶戴,双膝跪下,口称:“卑职无能,此案很棘手,卑职一筹莫展,请大人恕罪。”百龄要他起来,戴好顶戴,赐他坐下,便问:“为什么?”程治平将自己考虑的情况向百龄说了一下,百龄当然认为程治平所讲的十分有道理。他沉吟了一会,便问:“你近来办了什么大案、要案没有?”程治平说:“近来破获了一伙江洋大盗,已把他们收押在监。”百龄问:“定罪了没有?”程治平说:“定了‘斩立决’,准备申报刑部。”百龄问:“赃物呢?”程治平说:“追回了一部份,其他的尚无着落。”百龄一拍桌子站起说:“有了,你马上回去,把关押这伙江洋大盗的狱吏召至后堂,要他在这伙强盗中挑选一个罪情较轻而坦白程度又较好的,送来见你。你见了这个强盗之后,可以示意,只要他招认没有追回的赃物是存放在江西南昌邓世麟的家中,就能减轻处分,将‘斩立决’改为‘斩监候’(相当于如今的“死刑,缓期执行”),然后你再把供状交到我这里来。”
程治平听后,回到府中,当然依言行事。百龄接到这份供状之后,马上办好一份公文,派一个营官带一队兵丁直奔南京两江总督衙门。公文内容是:“南昌邓世麟系盗伙之一,坐地分赃,理应捉拿来武昌,一同处理。”
两江总督批转给江西巡抚,江西巡抚下令把邓世麟捉拿归案,交营官解回武昌。到达武昌之后,百龄马上升堂提审,邓世麟当然大呼冤枉,不愿承认。百龄说:“你没有坐地分赃,你家中的财产有多少,可据实报来。”于是邓世麟开出一张田地房产的清单。百龄又问:“你这些田地房产是什么时候,花多少银子购进的,可据实报来。”从而邓世麟又开具出一张购进时间和银两数目的清单。百龄一看共计约3000两银子,从而厉声责问:“你仅是一个秀才,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这不正好证明你是坐地分赃得来的吗?”邓世麟不断叩首,说:“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这些银子都是小人的哥哥在外面经商寄回来的。”百龄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经商?”邓世麟答:“叫邓世麒,在武昌经商。”百龄再问:“你讲的可是实话?”邓世麟答:“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言。”从而百龄要他具结画押,然后传来邓世麒。邓世麒一见邓世麟,不由得又愤恨,又伤心,走上前便是几个耳光,左右衙役急忙扯住。百龄脸一沉,对邓世麟说:“你参加盗伙坐地分赃之罪,可以免予追究;可是你欺兄霸产,丧尽天良,罪无可赦,天理难容。”从而命令革去他的秀才资格,重责40大板,由邓世麒带回,严加看管,家中所有财产,全部归邓世麒所有。
一场地隔一个省,时间隔20多年,而且又经过判决的民事诉讼案件,终于在百龄的巧妙安排之下,不过问了几句话,真象就出来了,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义得到了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