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洛将地上的衣服碎片捧起来,用力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她不断的对自己呐喊着:夏子洛,你不要哭,你不能哭,因为你过的很快乐,真的很快乐,以后还会更快乐的。
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总是想办法告诉自己,生活里那些快乐的事情,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每一次都要将她的快乐轻易的夺走,让她一无所有,赤果果地暴露在那些悲伤面前。
宾利车在车道上急速的行驶着,车子还在市区,顾南瑾就把油门踩到了一百码,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狂奔而去,两旁的车子不断的躲闪着,生怕跟这辆豪车相撞,顾南瑾只觉得内心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怎么也无法发泄出来。
不断的踩着油门,直到后面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他才放慢了车速,那个女人,她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还为那个男人哭,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竟然在大街上跟前男友互说衷肠。
明明准备好好收拾她一顿,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可是看到她咬着唇躺在他身下,惊慌失措的瑟瑟发抖,浑身直哆嗦的样子,他就不可自已的心软了,看到她留着眼泪绝望的眼神,他不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越发难过。
他到底是怎么了?
车子在河提边上被交警拦住,顾南瑾淡定地走下车,将车子交给交警,“把车给我送回顾氏大楼停车场,至于罚款,直接拿单子找我的秘书!”
顾南瑾说完这句话,将车门关上扬长而去,有个年轻的交警见顾南瑾太嚣张,想要拦住他的去路,却被一个年级大的交警拦住,他好奇地问:“这是谁啊,这么嚣张,居然还要我们把车子给他送回去。”
“你没听到吗?车子送到顾氏,这是顾氏企业的总裁,惹不起的!”老交警感叹地说道:“这江城四少以前最爱一起飙车了,现在还好,一年偶尔发疯一次。”
夜色微凉,整个河提都笼罩在如烟的暮色里,远处,有一些稀疏的星斗洒落在天空里,不时闪烁着点点微弱的亮光,月亮偶尔在黑云后面探头,羞涩地朝大家看上一眼,随后又把自己掩藏在黑云之后,只露出一小片,为这个夜色增添了一丝神秘。
顾南瑾站在河提上,眼神透着一丝诧异,没想到他会无意间来到这里,这以前是他和舒颜约会的圣地,舒颜最爱在河提上漫步,迎着暖风,读一首徐志摩的诗,兴致来了的时候,还会在河提上摆一个架子,拿着毛笔写一段簪花小楷。
她写字的时候,他最爱坐在一边,凝视着她俏丽如花的容颜,念出一首表达爱情的诗,自从舒颜背着小包,坚定地离开江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偶尔路过的时候,也会毫不停留的离开。
夜晚的风,总是不经意就带走了某些回忆,顾南瑾走到那颗柳树下面,坐在长条椅子上,回忆着那些年少轻狂时的美好时光,坐着坐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那张笑面如花的脸忽然就换上了一张。
拥有倔强的眸子,咬着唇含泪的脸,那是夏子洛在他面前,露出的最多表情。顾南瑾一惊,他居然在想起舒颜的时候,想到了夏子洛,一定是因为夏子洛跟舒颜长的太相似,顾南瑾固执地认为。
叫了家里的司机送自己回山顶别墅,走近别墅的时候,顾南瑾终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钱妈打了一个电话,“给夏子洛叫一个医生!”他可不想明天回去的时候,看到夏子洛因为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模样。
钱妈带着医生赶到别墅的时候,夏子洛已经昏过去了,她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额头,身上穿着被顾南瑾撕坏了的衣服,钱妈看的心疼,连忙那毯子把人盖住,让医生帮忙把夏子洛送回卧室里。
茶几的角很硬,夏子洛一头撞在上面,伤口看着狰狞,医生做了好几遍消毒才给夏子洛把伤口包扎好,迷迷糊糊中,夏子洛醒过来,见有人站在身边,吓了一跳,立刻就睁大眼睛坐起来,见没有顾南瑾,才又趟回去。
钱妈那温热的毛巾给夏子洛擦了擦脸,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夏子洛恍惚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钱妈,谢谢你!”
“你还好吧?饿不饿?”钱妈小声问。
夏子洛摇摇头,实在无法违心再说自己很好了,她木着脸说:“就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钱妈见她面带凄楚,眼神暗淡,想了想,就说:“是少爷打电话让我请医生来的,可见他还是关心你的。”
夏子洛忍不住自嘲地一笑,能让顾南瑾记得还给她叫医生,她确实应该感恩戴德了,起码他没有让她在别墅里自生自灭,可是这一点点的关心,怎么就让她觉得更加难受呢?
如果有人捅了你一刀,再给你包扎好,你是不是也该好好感谢他!
早上去茶餐厅上班的时候,夏子洛带了一幅茶色的太阳镜,还特意带了一定毛线编织的帽子,挡住了头上的绷带,毫无意外的被领班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上班期间无故消失,放在哪里也说不过去,夏子洛低着头任由她数落了一顿。
“你上班干嘛还带着个眼镜,这样不是看不清楚?”张晓红幸灾乐祸地就要伸手去那夏子洛的眼镜。
夏子洛连忙退后几步,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今天眼镜不能见强光,医生特别嘱咐过,你们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
等领班以走,安然就领着夏子洛来到角落的休息室,固执地拿掉她的眼镜,见她眼睛红肿不堪,就知道她哭了很久,夏子洛的皮肤是轻微性过敏皮肤,只要稍微哭的时间长一些,不管用什么办法,眼睛都要红好久,没有一天时间是消不下去的。
安然心里一紧,问道:“顾南瑾欺负你了?”
夏子洛摸着帽子的边缘,傻笑几声,“吵架了而已,我爱哭你是知道的!”
她又拽下夏子洛头上的帽子,看到那额头上,裹着的厚厚绷带,眼眶一红,险些就留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