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大，好像从不这样。”医生看着那白种人身上的伤口，也有点错愕。
七夜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楼道里的夏初心。
她站在灯光下，明明穿着一身很休闲的衣服，却平白给人一种利刃出鞘一般的凌厉感。
“我们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可能也不好理解现在她的情况。”七夜轻叹一声，七年前肯定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然的话，风皇怎么会失忆呢？
如今，有些记忆复苏，可能也影响了她的性情。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夏初心的变化，和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关系并不大，而只是源自于一场死亡。
人死过一次，很多东西，就真的变了。
而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都会变得不一样。
夏初心炸在楼道里，看着自己的双手，并不后悔。
她深刻的明白，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总不能被人连着害死两次。
七夜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这货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老大。”
“放心吧，死不了。”医生微笑点头，十分熟练的，处理那人的伤口。
“老大，还有三人，要去看么？”七夜来到夏初心面前，眼底笑意有些邪气。
“走吧。去余觞的人那里。”夏初心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余觞现在在什么地方。
七夜打开了另外一个房间，道，“就是他，因为人手不足，我们只是捡漏，所以，每一伙人，也都只抓来一个，但愿能问出你想要的事情来。”七夜支着角落里被蒙上眼睛的一个矮个子男人，道。
“一个就够了。”夏初心举步，来到了那人面前。
“呜呜……”那矮个子男人一听到脚步声，便挣扎起来。
夏初心上前，将捂着他嘴巴的东西拿出来，丢在了一边，顺手扯过桌上的纸巾，兀自擦着手指，道，“余觞在哪里？”
那人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凝神思想数秒之后，他反问道，“你……是琉璃？！”
“你认识我？”夏初心上前，一把将他脸上的黑布扯开，皱眉看向那男人。
这个人，满脸胡须，又矮又瘦，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长相很显老。
夏初心拼命搜刮着云若汐的记忆，却依旧没有想起此人是谁。
那人在盯着夏初心看了半晌之后，喃喃，“你果然是她！但是，你变了！”
“你是谁？”夏初心瞳孔缩了缩，冷冷的道。
也许，能从这个人的口中，知道七年前的秘密。
夏初心扭头，对七夜道，“你先出去吧。”
七夜愕然，但也没有反驳，只是满腹狐疑的走了出去。
那黑衣人将夏初心脸上的迷惑收在眼底，颇为狐疑，“你……不认识我了？”
夏初心抿唇，没有说话。
这场审问，变得有点被动了。
但是没关系，最后大不了杀人灭口。
夏初心眼底寒芒一闪而逝，那黑衣人很敏锐，顿时就意识到了危险，“你准备杀了我？”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者，我能放你一条生路也未可知。”夏初心眸子里皆是寒意，“第一个问题，余觞现在在哪里？”
“六号据点。”那人说着，额头上沁出冷汗。
七年前没有弄明白的事情，这一刻他全部明白了。
琉璃，就是警方的卧底！
此时落在她的手上，他心惊胆战。
“七年前，我为什么会进入云家？”夏初心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修指甲，语速很慢，却很冷。
“七年前，我们怀疑你是警方的卧底，毒蝎子建议，在一次军火交易当中试探你，交易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毒蝎子带来消息，说你死了。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毒蝎子失去了杀死你的最好时机，便带着你进入了云家。”
这一番话，夏初心没听懂。
疑点太多了。
“毒蝎子是谁？我和她有仇？”夏初心抬眼，看向那人。
“毒蝎子就是云雨心。八年前，毒蝎子的母亲被警方逮捕，她怀疑是你从中作梗，所以……”
“毒蝎子试探我的事情，余觞知道么？”
“知道，但是默许了，因为那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我们损失太惨重，整个组织内部都是乌烟瘴气，老大那时候，也不得不怀疑你。而且，那场交易十分危险，本来定了是余瑾去……”
夏初心冷笑一声，接上了他的话，“余觞怕余瑾出事，正好毒蝎子想要试探我，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将我推了出去？”
说着这样的话，夏初心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云若汐的记忆中，那漫山遍野的万代兰当中奔跑的少年，和她之间起码有一份感情是真挚的。
然而，在灿烂的笑容，也抵不过一场背叛。
没有证据，只是靠着怀疑，就将她给葬送了。
云若汐是卧底没错，但是，在没确定这一点之前，她深爱的少年就将她抛弃了。
所以，在余觞的心中，她终究，还是比不上余瑾。
只不过，好在这只是云若汐的记忆，七年过去本就变成了回忆，再加上她也不是云若汐本人，此时除了感觉有点讽刺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你说，毒蝎子失去了杀我的最好时机，是什么意思？”夏初心没在纠结余觞和云若汐的感情，问道。
“因为，当年的琉璃身手非凡，那场意外没有死，毒蝎子便不敢再动手，生怕杀她不成反被杀。再加上你出事之后，老大就追悔莫及，所以，毒蝎子也不敢设让失忆的你再次出现在老大面前，便瞒山过海，将你带进了云家。到了云家之后，她发现你已经失忆，所以逐渐也就打消了下毒手的念头，毕竟云家不是暗黑世界的势力，一旦出事，很容易被警察查出来……”
“云雨心，真的是云苍的女儿？她进入云家之后，并未脱离你们？”夏初心的心里，依旧还有疑问。
那人道，“云雨心的母亲，的确是云苍的女人。当年，云苍发现云雨心的母亲涉足暗黑势力之后，便将其抛弃……所以，云雨心心中一直有怨言，她进入云家，应该是为了报复，或者图谋云家的产业。”
“余觞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带走你。只是，他还不能确定你是警方的人。”那人一脸绝望，有气无力的道。
所有人都还不能确定琉璃就是警方的人，可他现在却什么都知道了。
等待着他的，除了被杀人灭口，他再想不到任何出路。
最轻，也是被关进监狱，终身不能出来了。
但人都是怕死的，他交待的这么顺溜，自然也是为了活下去。
“余觞带了多少人来？”夏初心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八十人。只不过，这次损失不小，还有一些人在外面负责接应，所以，六号据点现在应该有三十多人。”已经交代了那么多，他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反正，就算是出去了，余觞也肯定不会放过他就是。
夏初心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招呼站在楼道里的七夜，“问完了，人可以移交了。”
“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累？”七夜有点疑惑的看着夏初心，她究竟问出了什么来？！
夏初心摇摇头，“没事。剩下的两人你去审问吧，到时候，给我资料。”
“好，你去休息一下吧。”七夜点了点头。
“嗯。”夏初心转身，上了楼梯。
她感觉有点烦躁，但是，不知为什么。
或者，是因为余觞七年前的做法，让她想起了沈颢的背叛。
又或者，是因为云雨心的算计，让她心生烦乱。
夏初心来到了一楼，外面清醒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才感觉像是回到了现实当中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走到了院子里，秋日的风，扬起了她的发，清冷的气息，也让她逐渐的平静下来。
六号据点，那个位置她知道。
只是，鬼王之手人太少，加上她自己，也不过二十人左右。
而她现在，也不想惊动本地警方，鬼王之手也不能暴露在楚寻背后势力的眼皮子底下。
她该怎么办？
易寒呢？
易寒的人，能否联系一下？
夏初心犹豫不决，易寒是她上次通过楚寻联系到的，唯一能肯定的是，易寒是军方的人，但是鬼王之手和他们之间，除却上次营救楚寻时合作过一次之外，再无交集。
而楚寻的话……
直觉告诉她，楚寻背后的势力，不干净。
对面楼上，一扇窗户开着，窗帘浮动。
楚寻靠在床边，看向不远处院子里的女人，目光灼灼。
她坐在院落里，揉着眉心，究竟在思考什么？
楚寻的脑海里，回放着之前宫尹的话，他的眼中亮起异彩。
夏初心，竟然是一个警察，传说中的风皇……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楚寻自语，“风皇，看起来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夏初心知道楚寻就在附近，但是，她不知道他就在对面看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七夜走了出来，坐在夏初心对面，“在想什么呢，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审完了？速度挺快。”夏初心抬起头来，看向七夜。
七夜有点囧，笑道，“你十几分钟审完了三个人，我半个小时才审完两个人……老大，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哪有，你这是在嫌弃我太暴力？”夏初心笑着，瞄了他一眼，问道，“楚诺那边的人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