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里,一片光怪陆离。
季皓轩和丁柔面对面而坐,两个人的目光都有点儿意味不明。
丁柔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酒,可是刚刚放到唇边,就被季皓轩一把夺过去,因为他力气比较大,所以酒杯里的液体泼溅出来,洒到了季皓轩的白衬衫。
“不要再喝了!”季皓轩说。
“我专门请了假……想……想照顾阿姨,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们马上就夫妻了,为什么你还要跟我这么见外呢?你从来……从来都没有真的把我当成……当成你的未婚妻!”丁柔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她真是太委屈,只是这阵子一直在忍着。
季皓轩对安然真是太好了,什么事都为她考虑。尤其是她受伤了以后,他天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恨不得立刻飞到安然身边时。
她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连季妈妈都有点儿困惑,儿子爱的人到底是安然还是丁柔呢?
陪着季皓轩一起演戏,为了不被安然发现破绽,他们循序渐进,让安然很自然地相信,季皓轩和丁柔才是彼此相爱的一对。可是现在呢,所有的努力都要被季皓轩亲手断送了。
丁柔不只一次跟季皓轩说,安然身边已经有了冷吟风,安然受伤了,有他照顾呢,让他不用太担心。他表面上答应,可还是一空就往安然那儿跑。有时候,他说只是在病房外面看了安然一眼,觉得放心了就回来了。
季皓轩粗心了,他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深家他的丁柔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丁柔受不了,她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能想到的只有酒吧这样的地方。
“对不起!”季皓轩神色有些黯然。
丁柔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跌跌撞撞的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她弯上腰,抱着马桶吐得地动山摇,眼前一黑一黑的。
她扶着墙壁一点一点蹭到卫生间外面,这时候,视线里出现一个灰白格子的手帕。她嘴角勾了勾,一把拂开手帕,继续往前走去。
“丁柔!对不起!”季皓轩表情痛苦。
他很想解释,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现在他心里满满都是愧疚。
让丁柔帮忙做他的妻子,光是听听就觉得可笑极了。可是,他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当他提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丁柔会答应。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很感激她,感激她愿意帮这个忙。既然只是给安然看,所以季皓轩也说过,只举办婚礼不领结婚证。
可是他当然会知道,这样反倒更伤了丁柔的心。
她还抱着希望,希望结婚以后可以慢慢把季皓轩的心争取过来。
季皓轩把她唯一的那一抹幻想给抹杀掉了,他真的只是让她帮一个忙而已,用一个真婚礼去掩饰自己的爱,去成全一个他挚爱的女人,安然。
丁柔觉得自己的快要疯了,她现在很困惑,很茫然!
吐出来以后,她现在的意识清醒多了,说话也利落了。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要听你说爱我!懂不懂?原来我以为只要做了你的妻子,总能捂热你的心。可是你不和我领证,而且我现在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嫉妒安然,我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我太自私了,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丁柔号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
“如果婚礼,你不想参加就算了!我不勉强你!”季皓轩说。
丁柔的哭声戛然而止,什么,不想参加?
她何时不想参加了,她只是想要他的心,他一定知道,却还要顾左右而言他,真是让人生气!
丁柔想生他的气,却又不忍责任他。
“如果安然想看看我们的结婚证,怎么办?”丁柔说。
季皓轩愣了一下,说谎这件事确实太不容易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到时候办个假的就行了,我觉得安然不会看得那么仔细!”季皓轩说。
丁柔几乎气结,安然安然又是安然,做戏做全套,就是为了她一个人。
她也是服了,季皓轩对安然的爱,已经到了极致。
“假的结婚证上面没有钢印!就算有的话,安然看出来了怎么办?”丁柔问。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越是受伤害越想问下去。
其实,归根到底,她就是想逼着季皓轩说出领结婚证的事。可是当他真的说出来以后,她又觉得自己真可悲。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就算是领了结婚证,他们以后也是形同陌路,就算是躺在一张床上,也是同床异梦。
丁柔现在没有信心,靠着时间去得到这个男人的心。
坚持和放弃,就是一念之间。
她扑到季皓轩的怀里,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季皓轩努力地想要和她分开,可是现在她顾不上了,不管他觉得自己脸皮厚也不好或者怎么样,她只想紧紧地抱住他。
“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全身心地接受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求你!”她已经想好了,就再作最后一次努力,他答应她就坚持,他拒绝,她就放弃。
季皓轩一时有点儿心软,他终于不再挣扎,凭由丁柔抱着自己。
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
丁柔松开了季皓轩,他低下头帮丁柔擦了擦眼泪。
和丁柔这么近距离的凝视,发现,这么这么多年,她一点儿也没有变。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孩,只是多了几分端庄和娴静。
可是即使这么优秀一个女孩,也被她逼到这么狼狈不堪的境地。
心里的愧疚更胜,季皓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去吧!”他柔声说。
丁柔点点头,轻轻挽住了季皓轩的胳膊,季皓轩微微僵住,但是也没有拒绝。
他们要结婚了,这样的亲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不想再让丁柔为他流眼泪了,只要他能做的,他都愿意为她做。
丁柔的心里像小女孩一般雀跃,她知道自己的妆都哭花了,可却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