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和儿子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意。
因为今天来了一个特别的人,所以翔翔一直在回忆着他的模样。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冷吟风长得像,可真的见到他了,还是挺震憾的。他在想,等自己长大了,也许就是冷吟风现在的样子。
不过,这个男人明明是他爸爸,却不理会妈妈和他,所以他很不高兴。
这么小的孩子,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怨恨。他只是不能接受,好不容易已经开始叫季皓轩爸爸了,没想到,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亲爸。
他们两个见到面的时候,就那么大眼瞪小眼足足有一分钟。
冷吟风先开口,管他叫小屁孩,他非常不爽,反过来说他是丑巨人。冷吟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两个人就因为长相争论了很久,周海成和司机就那么看着,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没想到,总裁会和一个这么丁点儿小孩子为一个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吵起来。
他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好不好?跟照镜子差不多,只是型号不同。
或许父子之间就是这样,冷吟风不知道怎么和翔翔交流,他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和冷吟风交流,因为他看上去太高太冷了,一点儿亲和力都没有,给人距离感。
“妈妈,我对这个冷吟风没什么好感!我讨厌别人跟我长得一样!”翔翔往妈妈的怀里钻了钻,小声说。
安然被他这句话逗乐了:“因为你是我和冷吟风的孩子,所以你才长得像他!是他先长成这个样子,你才长成这样的!”
她很认真地解释,可是翔翔并不认同。
“我不愿意和他长得一样,我想和妈妈长得一样!”翔翊说。
他毕竟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都很天真。
“可是你已经长这个样子了,变不了了!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模样就定了,知道吗?”安然摸了摸翔翔的小脑袋,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亲了亲。
“我还是想让季伯伯当我爸爸!”翔翔说。
安然说:“可是,翔翔……”
“我不想听,不想听……”翔翔捂住耳朵,翻了身背对着妈妈。
其实不是安然一定要说服他,这是事实!现在冷吟风知道翔翔是他儿子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更难办了!季皓轩显然并不愿意和丁柔重新走在一起,季妈妈也还不知道儿子的想法。
虽然婚礼推迟了,但并不等于取消啊!
等到季皓轩的腿好了,婚礼还是会举行,可是冷吟风会善罢干休吗?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孩子夺回去吧?
她的眉毛不自觉地皱成一团,夜色中,她的眼睛黑曜石般亮晶晶的。
转眼间,翔翔已经睡着了,他平躺在旁边,胖胖的小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呼吸很均匀。安然盯着他,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翔翔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刚下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么点儿的小孩子,要怎么养!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好在他已经熬过来了。
快到天亮的时候,安然才沉沉睡去,没过多么一会儿,翔翔的电话手表响了。
安然拿起来,按了接听。
“喂,小家伙,我给你买了很多礼物,马上就到啊!”是冷吟风的声音。
安然心头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没有说话就直接挂掉了。
翻身下床去洗漱,回来的时候,翔翔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
“妈妈,这个冷吟风烦不烦啊,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他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吗?”翔翊说。
以前翔翔一直没有起床气的,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安然拿起电话手表一看,冷吟风居然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是够过分的。
不过,他能表现出对儿子翔翔的积极,安然还是觉得挺安慰的。
“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咱们起来洗洗脸,整理一下行不行?”安然问。
“我不想收拾,不想!”翔翔还是困,他重新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一直觉得你比他帅吗?你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觉得他比你帅,你服气吗?”安然说。
还是这句话作用大,翔翔几乎是以光速离开床,朝卫生间跑去,连鞋都没有穿。
“当——当——当——”有人敲门,安然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去开门。
打开门,果然是冷吟风和周海成。
冷吟风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在看到安然以后,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站在他身后的周海成手里拎着好多玩具,额头上传是汗。
刚才冷吟风让司机帮着选了一些符合翔翔年龄的玩具,虽然数量少了,可是对周海成来说,重量仍然不小。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看孩子!”冷吟风侧了一下身,绕过安然走进了客厅。
“坐吧!”安然淡淡地说。
冷吟风的故作高冷让周海成一时有些尴尬,他拎着大包小包跟安然问了好,然后也大步走进去。
“小少爷,给你买玩具了!在哪儿啊?快出来吧!”周海成假装小孩子的语气,高声喊了一下。
翔翔出来了,却是黑着一张小脸。
“我又不是耳背,那么大声干什么?还有,也不知道谁,大清早地不停打电话!真是烦死了!”他说话明显带着情绪。
冷吟风的高冷装不下去了,他的脸色像泼了墨一样黑。
从来都没有人嫌他烦,他大清早地过来给他送玩具,居然被嫌弃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冷吟风阴沉着脸说。
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这对父子的目光隔空交织,火药味十足。翔翔虽然年龄小,可气势却没有输,他攥着小拳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冷吟风,眼睛一眨不眨。
“我不是臭小子,我有名有姓,大名叫季轶泽,小名叫翔翔!”他一字一顿地说。
这个孩子居然姓“季”?怎么可能呢?一个小孩子当然对姓没有什么概念,那到底是谁一定要让他姓季呢?
季皓轩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来见这个孩子,自然不是他的主意。
那么,难道是安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