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季皓轩来了。
翔翔看到他以后,立刻飞扑过去,整个人都弹在他的身上。
“季伯伯,我好想你啊!”翔翔把小脸贴到季皓轩的脸上,开心得咯咯笑着。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翔翔才会露出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天真和单纯。
季皓轩带了很多书给翔翔,翔翔很喜欢看书,他迫不及待地把书接过去,放到廊下的桌子上,一本一本地翻看。
季皓轩和安然两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话。
“你想好了吗?打算带着孩子去哪里?”季皓轩说。
“我想去国外!”安然说。
她一直在考虑,如果她选择去别的城市,季皓轩要工作,还要照顾他们母子,两地奔波实在是太辛苦。米镇离市区不远,倒还算可以,如果她去的远了,受罪的是季皓轩。这么多年,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她实在不想再麻烦他了。
“去哪个国家?”季皓轩心里很难过,但还是尽量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我想去澳大利亚的悉尼!”安然说。
她没有抬头看季皓轩,因为不想看到他眼睛里的忧伤。
隔着半个地球,季皓轩一定觉得安然是想彻底躲开他。这么多年了,他付出全部的心力,却还是得不到安然的心。她始终把他当成大哥,从来没有过哪怕一丝男女之间才会有的温情。
“什么时候动身?”季皓轩问。
“明天吧!”安然说。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因为她有一种预感,冷吟风也许会在某一天突然来到这里,然后两个人会不经意间在某个街角突然相遇……她不想面对那样的尴尬,一点儿都不想!
有时候女人会非常迷信自己的第六感,此时的安然就是这个样子。
季皓轩没有再说话,他搬着椅子坐到翔翔身边,轻轻地搂住他的肩。他的脸一直转身翔翔那边,可是安然看到他有一个抬手擦眼睛的动作。
他一定舍不得,这么多年,他早就把翔翔当成了亲生儿子!
安然知道,他一直在等,等她点头答应嫁给他!
可是,这次又要让他失望了。
她很惭愧,却又无能为力。
晚上,安然注意到,一直到后半夜两点了,东厢房的灯还亮着。翔翔肯定已经睡着了,可是季皓轩肯定没有睡,他一定靠在床头上看着翔翔的睡脸发呆。
这么快就要面临分别,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其实安然也是睡不着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忆的画面一幕幕闪现,全是关于季皓轩的,他待他们母子是真的好!
天快亮了,安然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大门“咣当”响了一下,季皓轩出去了。
她坐起来,透过窗子看了看,他的背影看上去落寞而忧伤。
十几分钟以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酒瓶。
他居然坐在院子角落的一把竹椅上喝酒,没有酒杯,他就对瓶吹,一边喝一边叹气。
这么多年,他很少沾酒,除非是一些聚会或者什么,必须要喝酒的场合,才会勉强喝上一点。
他今天的心情实在太糟了,胸口闷闷的,连眼睛都不敢合上。和安然和翔翔相处的时间就剩下几个小时了。这几个小时都用来睡觉实在太奢侈了,他要醒着,他要多陪陪他们。
安然躺在床上,眼角挂着泪珠。
季皓轩一直没有娶老婆,不是因为没有人喜欢他,而他心里已经有人了,而那个人就是自己。
东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安然觉得躺着也很累,干脆翻身下床,去院子里找季皓轩。
“季老师,少喝一点儿,对身体不好!”安然走近了,柔声说。
季皓轩的眼神有点儿飘,他抬头看了一眼安然,没有说话。
他倒是把酒瓶放在一边了,没有再动。
安然找了一把椅子,在隔着季皓轩差不多一米左右的地方坐下来。
“季老师,这些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清楚,只不过……”安然难以启齿。
“嫁给我有什么……不……不好?”季皓轩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儿木,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我这个人就是特别抽,爱钻牛角尖,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安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根本就知道该怎么说。
季皓轩人好心善,简直就是一百分的好男人。可是安然过不了心里那道关,自从离开冷吟风她就觉得心里已经一片荒芜,男女之事再没办法在她心里激起哪怕一丝波澜。
“嫁给我,好不好?”季皓轩一把抓住了安然的手,眼睛闪闪发亮。
安然愣住了,季皓轩这是要干什么?他喝了酒,所以才会这样吗?
其实,这就是常言说的,喝酒壮胆!要是放在平时,季皓轩很多动作做不出来,很多话也说不出来。在心里憋了那么多年,他需要一个机会表达一下。
“季老师,你不要这样!”安然努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她越挣扎,她抓得越紧。
此时,天色微亮,安然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嘴唇。
季皓轩有点儿意乱情迷,他一把搂住了安然的腰,上半身都探过去,眼看就要亲上安然的嘴唇。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季皓轩的脸上。
季皓轩的动作尴尬地停住,安然站起来,退后几步,眼泪汪汪地看着季皓轩。
“季老师,对不起!可是你……我……”安然的手有点儿发麻,可见刚才情急之下,她是用了多么大的力道。
季皓轩的嘴角微微发红,安然赶紧跑到屋子里去药酒和棉花。
季皓轩的脑子清晰了一些,他低着头,不敢看安然。
刚才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着要……侵犯安然呢?
真是浑蛋!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哽咽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和翔翔马上就要走了,要离开我的生活了!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翔翔,我甚至想过,不然我就辞职跟你们一起去悉尼!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只要陪着你们就好!”季皓轩说话都带了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