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皓轩学校那边打来电话,说是一个国外的学术团体要过来进行交流,给他安排了一个演讲,他必须尽快回去准备演讲的材料。
虽然很不舍,但季皓轩还是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翔翔像一个小树袋熊一样趴在季皓轩的背上,他的小眉头一直紧锁着,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安然和季皓轩都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虽然附近邻居家和翔翔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很多,可是他和那些小孩子玩不到一起。他总说那些孩子太幼稚,他宁肯自己玩也不去找他们。
刚开始,安然觉得是翔翔太不合群了,还不只一次开导他,要学着和别人相处,寻找共同的乐趣。
有一次安然带着翔翔去找那些小孩,几个小男孩正在玩弹珠,很专注的样子。
翔翔一直不肯参与,在安然的再三要求下,他才勉强玩了一局。不管弹珠的距离远还是近,他都能妥妥的用手里的弹珠撞到目标弹珠。其他的小伙伴们刚开始还连连赞叹,后来渐渐就开始有了小情绪。
没有悬念的比赛很没有意思,翔翔把他们的弹珠都赢过来了,他们就没得玩了。
经过那件事,安然也渐渐不再管他了。看他实在没意思的时候,就会把季皓轩带来的一些图画书给他看。虽然他还不认字,可是却能看着图画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有时候安然会怀疑,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为什么可能很容易猜出写故事的人的心思呢。
翔翔最好的玩伴就是季皓轩,每次见到季皓轩他简直就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天天问不完的问题。季皓轩知道渊博,他提出来的问题每次都能答得非常好。有时候,季皓轩也会教他玩一些大孩子玩的游戏,两个人每每玩得不亦乐乎。
季皓轩刚来就要走,翔翔当然有一百个一千个舍不得。
时间差不多了,季皓轩一只手拿着背包,一只手托着翔翔的屁股以免他滑下来。就这样,两个人连体婴一般来到了门口。
坐在门口的阿婆看到季皓轩,快步走过来:“这就要走了吗?不多住几天?”
季皓轩从包里掏出几袋蘑菇递给阿婆,这是他一个同事去旅游的时候带的山货,他觉得阿婆会喜欢就带过来了。
要不是阿婆迎过来,他差一点儿就忘了。
礼轻情意重,阿婆高兴得合不拢嘴。
翔翔再也没办法赖了,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季皓轩身上滑下来,撅着嘴靠在墙根上,小脑袋垂得很低,默不作声,阿婆跟他说话他都不理。
“阿婆,他有小情绪了,别理他!”安然笑着跟阿婆说。
阿婆摸了摸翔翔的头,一脸宠溺。
季皓轩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人影了,翔翔才抬起头来。
他的眼圈有点儿红,不过,他没有哭出来,而是快步跑回到院子里。
安然正打算也转身回家,阿婆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安然啊,老这样下去也不行!你看皓轩对你多好啊,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你!而且你看知道,孩子这么喜欢他!你不在的时候,我隔着墙都能听到孩子叫他爸爸!好好的一家三口,为什么你一定要抻着啊?”
“阿婆,有的些是不能勉强的!”
“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是孩子的爸爸?”
“不……不……不是!”
安然结结巴巴的样子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尽管她发自内心地不想承认。
这些日子她没有一刻真的忘掉冷吟风,就是偶尔觉得有点儿模糊,儿子那张几乎和冷吟风一模一样的脸还是会提醒她,那个人一直在她心里,从未离去,不管他伤她多深。
阿婆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一辈子很短的,你的事自己做主,只是……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土都埋了半截身子的时候不要后悔就是了!”
回到家,安然一直在反复咀嚼着阿婆说过的话,心情莫名有些伤感。
季皓轩本来就比她大好几岁,她耗得起,可是季皓轩能耗得起吗?难道,她真的不能尝试着去接受他,交往看看吗?
没有人逼着他立刻和季皓轩结婚啊!所以,她完全可以慢慢来。
看到儿子坐在小板凳上,失落无比的样子,安然也有过彷徨,不只是现在。
如果她和季皓轩在一起,季皓轩会高兴,儿子也会高兴,三分之二。如果她坚持不和他在一起,只有她高兴,季皓轩和儿子都不会高兴,三分之一。
帐是这么算,可是安然却怎么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季皓轩走了,翔翔的心情很低落,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书架上的图画书他也没有再动过,只是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偶尔会拿着一根小竹棍去逗弄一下地上的蚂蚁。
安然看得出来,他非常的不快乐!
他最喜欢的那个玩伴走了,而且季皓轩刚才说了,学术团一来,恐怕至少要忙上半个月,准备演讲稿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后续的活动他都要参加。
那也就意味着,他下次至少也是两个星期以后的事了。
“妈妈,我们能不能帮季伯伯在这儿找一份工作?这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跑来跑去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翔翔说。
她知道妈妈不愿意嫁给季皓轩,那么,让季皓轩过来住,该工作的时候工作,不工作的时候在家里陪他总可以吧?
安然笑了笑:“季伯伯是大学老师,让他来这儿,干什么啊?”
翔翔又一次陷入思考之中,他真的很苦恼。
季皓轩刚走,他就已经开始想他了,怎么办呢?
在他小小的认知了,大人的世界是很难懂的。他一直觉得妈妈不喜欢季伯伯,是因为季伯伯不够好,可是他明明觉得季伯伯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啊,真不知道妈妈还在等什么。
“季伯伯忙完自己的事情了,等他有空了,一定会来看你的!”安然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淡淡地说。
翔翔像小大人一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挪进了堂屋了。他现在心情不太好,想好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