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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忽略不看母亲的诧异,秦雪柔自顾地说明缘由:“妈,有间公司约了我今天去面试,不知会弄到什么时候,中午能回来吃饭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

秦母更加惊讶得张大嘴巴,激动得嗓音都颤抖起来:“你……你这几天呆在房里,就是在找工作?你应聘了什么岗位,是哪间公司?”

“助理设计师,公司隶属‘赫’集团,妈,我赶时间,先走了,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你自己在家小心点。”秦雪柔很快穿好鞋子,在母亲的关怀目送下离开了家门。

抵达“赫”集团,才发现应征的人很多,秦雪柔不由感到一股紧张和不安,担心自己单凭技术而没毕业证会不会很快被淘汰。

忐忑了半个小时,总算轮到她,负责面试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先是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简历,由那女的开始询问:“启南大学是一所非常优秀的学府,你为什么只读完大三就辍学了?”

对着女主考官犀利探究的眼神,秦雪柔心里愈加仓皇,但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了阵脚,于是暗暗稳住心慌,说出事先想好的谎言:“家里突发一些事情,经济状况出现问题,再也没多余的钱拱我读下去,于是我放弃学业,出来帮忙养家糊口。”

“再过一年就毕业,这个时候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你家里要是真的有问题,可以跟学校申请贷款,毕业证书对你找工起着很大作用。”男主考官插了一句,黝黑的眼眸中闪过惋惜。

而刚才那名女主考官,语气透出一丝嗤哼与不信:“读多一年的总费用也就一万来块,我就不信你家负担不了。”

“张经理有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请容我解释一下,一万多块对大部分家庭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我们这类……穷困人家,可谓天文数字,我之前读书的学费大部分是跟亲戚借的,再继续的话,只会令家人雪上加霜。”秦雪柔心头泛起一丝苦涩,虽然这个解释有撒谎的成分,却也说出穷人的心声。

“看来你挺孝顺嘛。”女主考官继续不屑地讥笑。

“从你这些作品和证书奖状来看,你在设计方面确实有天赋和能力,要是加上一张正式的毕业证书,我们公司定会欢迎你的加入,只可惜……”男主考官似乎有心替她解围,边翻着她的资料,边摇头叹息。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清纯美丽的女孩很有才华,可惜,公司是大企业,各种规矩特别是对人才的要求都非常严格,他只是一个部门主管,还要受制于身边这位部门经理,最后决定权根本不到他,因此,也只能爱莫难助。

“我明白,不过我可以保证,进入公司后会加倍努力,绝不让公司后悔聘用了我……”

“好了,你的情况我们大体了解,今天面试到此为止,回去等通知吧。”女主考官打断她。

女主考官毫无感情的话语,还有那冷漠轻篾的神态,让秦雪柔整个心犹如堕入谷底,却也只能接回资料,辞别过后,步伐沉重地走了出去。

步出面试室,她一直低垂着头,闷闷不乐,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资料还散了一地。

“对……对不起,对不起……”她赶忙道歉,蹲下去拣资料。

望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孩,陆小雄甚觉纳闷,不由也蹲下魁梧的身躯去帮忙,当他无意间瞄到简历上的名字后,霎时一惊,又趁着交还资料时看清楚秦雪柔的样貌,更是大大震住,直至秦雪柔走远,彻底离开他的视线,他才回神,快速拨通云赫的电话……

出了大厦的秦雪柔,仍旧落落寡欢,满腹愁绪,她并没立刻去巴士站,而是在大厦前的花圃坐下,仰望大厦金灿灿的外墙,内心更感失落。

她早就听过“赫”集团的大名,知道在这儿工作的都是设计界的精英,设计的东西可谓独一无二,接到面试通知后她激动兴奋不已,就连视频风波带来的伤痛也顷刻消退不少,谁知一场欢喜一场空。

就在她无语望天、悲痛伤感之际,手机蓦然响起,接通之后,原本暗淡忧愁的小脸瞬时转为明亮光彩,整个人兴奋激动得几乎想跳起来。

电话是刚才那位男主考官打来的,说经过一轮讨论商量,决定聘用她试试看,尽管她没有大学毕业证书。

其实,事情演变得这么快,她该感到奇怪,但太过欢喜的她,什么顾不着了,她认为,老天爷一定是收到了她的抱怨和祈祷,给她补偿,让她开始新的生活……

明天星期一,是秦雪柔开始上班的日子,今晚一吃完饭她就回卧室,为明天做准备。

不一会,父母和大哥一起进来。

“小柔,明天你第一次工作,这是妈妈给你的红包,祝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秦母脸上堆满微笑与慈爱。

“爸爸也祝你工作顺利,心想事成!”秦父也递上一个印着“吉祥如意”的红包。

“这是大哥送你的!”秦浩宇呈上一个商店纸袋。

秦雪柔心窝一暖,眸中凝泪,一一接过父母的红包,还有大哥送的礼物,打开一看,是只名牌手袋!高兴之余,不禁又替大哥的荷包感到心疼,“大哥,您干嘛破费买这么名贵的手袋,我那手袋还能用呢!”

“呵呵,不用很多钱的!你现在可不同以前,那里是大集团,没个像样的手袋会让人看低!再说,你以前那个手袋根本就是小女孩玩意!”其实,这只手袋足足用了秦浩宇半个月的薪水,但他毫无犹豫地买下,只因为,眼前的女孩是他最疼惜最宠爱的妹妹。

秦雪柔一听,下意识地嘟起嘴,“什么小女孩玩意,我已经22岁了!”

“在大哥心目中,你永远是那个扎着两条辫子,挂着两窜鼻涕,跟在大哥后面跑的小女孩!”秦浩宇宠溺地揉了一下她如云的长发。

秦雪柔缩缩头,娇嗔,“什么嘛,你总记着人家3岁时候的样子,现在都差不多过去20年了!”

“好,好,你长大了,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是大哥和爸妈引以为荣的女生。对了,你去到那里可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转为正式设计师,在设计界打出一个名堂,到时大哥就能跟朋友和同事炫耀,说我妹妹就是闻名设计界、才貌双全的秦雪柔!”

听着大哥的话,秦雪柔美目随之绽出晶亮的光彩,曾经的理想和梦想仿佛又回来了。

忽然,秦母道出一个忧心忡忡的问题,“小柔,新公司这么好,他们……不介意你大学没毕业吗?”

“是喽,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样被录取的,应聘的人不少吧?你是如何打败其他对手?”秦父既好奇,又自豪。

秦雪柔倏然一愣,思忖着要不要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们,然而,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通过撒谎才得来这份工作,会怎么想?

就在她踌躇郁闷期间,秦浩宇已经替她解围:“爸,妈,您们就甭担心了,其实呀,现在工作都是凭实力,毕业证只是起辅助作用,小妹那一大叠作品和奖状,比毕业证强多了!大公司看的是实力,才不管学历文凭这些门面东西呢!好了,我们都出去吧,小妹明天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

两老尽管担心不减,可听儿子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叮嘱女儿早点休息,陆续离开。

秦雪柔关好门,回床躺下,思绪再次绕到父母适才提及的话题。

从小到大,她很少撒谎,特别是这么大的一个谎言。对主考官说的那些话,她也是犹豫了很久、经过一番强烈的内心挣扎才下的决心。这两天每每想起,她总觉一股不安和惭愧,不过,要是不那样说,肯定找不到工作。没有工作寄托,自己会继续伤痛,所以,就当是解救自己的灵魂,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亏欠公司一次吧。顶多进入公司后不辞劳苦,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做出好成绩,让公司认为没请错人。

想到这,她憋闷不安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伸直四肢,带着对明天的期待和憧憬进入了梦乡。

翌日,秦雪柔早早抵达公司,在人事部同事的带领下略微认识了解一下各个部门,完毕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阅读公司简介和各种守则规章。这才知道,公司比想象中还大,整栋大厦12层楼,包括行政部,设计部,业务部,采购部等,还有镶嵌制作工场,单单是办公室职员就有200多个,合作伙伴遍布全球。

除此之外,秦雪柔还认识了两名好同事,一是同为助理设计师、比她早半年进公司蔡晓敏;二是设计部主管韩希,正是面试那天的男主考官。

秦雪柔一直认为自己进公司做事是他的帮忙,故对他心存感激,又见他十分热情亲切,决定好好珍惜这位“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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