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没发过什么横财,过得也不差,这不是钱的事儿,我是个商人,可我只靠自己的买卖赚钱。”大庆闷头离开,七姐顿时熄了火,老九“噗”地笑出声来:“看看,有人碰钉子了,钱不是万能的。”
“滚!”七姐将怒气撒在老九身上,气呼呼地坐回去,铁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七姐马上平静下来,老九刚才的得意劲儿顿时没有了,他问道:“这家伙知道,其他人也能知道,吃完饭我们出去撒网。”
吃完饭,我们出去到处找人闲聊,镇子上的年轻人不多,大多外出打工或求学,中年男女则以自己做买卖为主,剩下的就是小孩和老人了,孩子们全部戴着兔毛的帽子,两个脸蛋儿红扑扑地,十分可爱,中年男女对我们没有好声气,言谈中更充满了对大庆的不满,镇上人不多,两辆外地车牌的车进来很醒目,只关照了大庆的生意,这些人眼红了。
“什么鼻子山,什么瘴气的,没听说过,忙着呢。”一盆水泼出来,我和老九赶紧跳开,水溅出去,正好落到蒙洛的脚面上,他呼了一口气,赶紧在原地蹦起来。始作俑者是个女胖子,她立刻转身关上了店门。
一条街走下来,大多是爱理不理,要么就是摇头不知道,老九的底气一点点耗尽了:“格老子的,都在一个山里,怎么都不知道?”
我的目光落在前头的老人身上,他搬着凳子坐在太阳底下,身子缩在那里打着瞌睡,我迅速地走过去:“大爷!”
大爷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混浊:“什么事?”
“大爷,知道有个地方有像人鼻子一样的山顶,四周可能有瘴气,长白山里有这样的地方吗?”大爷耳朵不好,我尽量拉高了声音问。
就在此时,突然觉得脑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一扭头,那个大庆的身子一闪而过,蒙洛奇怪道:“这家伙好奇怪,不告诉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死盯着我们。”
“不用理他,狐狸尾巴迟早露出来。”老九转身面对眼前的大爷,大爷胡子全白了,双手放进袖子里,头上还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大爷,那地方您知道吗?”
“听说过,在西头。”老大爷一边说话,一边吭哧喘着粗气:“不能去,有毒雾,瘴气太毒了,碰不得,鬼见愁啊,鬼进去都要没命,更不要提你们了。”
大爷说话越来越激动,最后一直喘着粗气,老九吓得上去给他拍背:“大爷,西头什么地方?”
“大庆家里人知道,其余人不知道。”老头说道:“最近只有一个拍照片的进去过,说不定早死了,走了,我要回家吃药了,咳,咳。”
老九不敢留,目送大爷回去,我说道:“只有大庆家里人知道,吴青峰是偶然进去的,但是大庆可以带路,应该是这个理。”
我猛地转身,大庆的身子再次一闪,我二话不说追过去,他居然听到脚步声就跑,我和老九合力在一条小巷子里将他堵住了,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蒙洛气喘吁吁地最后才到,大庆憋红了脸:“不要干扰那位长辈的生活。”
“我们只是问路。”我正色道:“大爷说了,在西头。”
西头两个字一出,大庆颓然地蹲下:“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来,唉!”
他懊恼地拿拳头砸着自己的脑门,老九闷哼一声:“我们一路往西,站在高处一定能够看到,不用你带路了,步天易,我们走。”
“等等,”大庆猛地走过来:“你们知道刚才的老爷子是什么人吗?他和我的爷爷一道进去过那地方,只有他活着出来了,可是有些疯癫,时而清醒,刚才他是清醒的,说出了西头,我的爷爷骸骨可能还在里头,要是你们想去,我可以领路,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直说。”老九双手抱在胸前。
“如果看到我爷爷的骸骨,必须把他带回来。”大庆说道。
我觉得有些搞笑:“兄弟,不是我不帮你,那地方既然叫鬼见愁,死的人肯定不少,姑且不说你爷爷的骸骨还在里不在里头,就算在,我们哪里知道你爷爷的骸骨是哪一具?”
“简单, 我爷爷的左脚是六指。”大庆说道:“只要检查左脚就知道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当下答应下来,大庆如释重负,回去的路上我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反感鼻山,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和我爷爷感情特别深,他进山的那一年我十岁,他说在山里发现有奇怪的光,还看到了龙吞掉太阳的景象,山里面一定有宝贝,二十六年前,这地方很穷,都说长白山是满族人的圣山,不少人就在山里挖,挖山货,抓野味,挖宝贝。”
宝贝,我笑而不语,这地方既然是龙脉的分支,里头的满族墓室自然少不了,敢情大庆的爷爷和咱们是同行!
“你爷爷和赵爷一起进去的,足足五天都不见人回来,后来赵爷出来了,瘦得皮包骨头一样,一张脸成了绿色了。”大庆双手伸进袖筒里:“镇尾的赤脚医生用刀划开皮,把毒血挤出来才捡回来一条命,不过他神智不清,说不了话,也不知道我爷爷去了哪里,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老爷子还算长寿,活到现在,儿女孝顺,问到当年的事情,就说什么不能去,有雾,我父亲去过那个地方,看到瘴气没敢进去,在当年进山的路上做了标记。”
“没敢进去?”老九说道:“只要有防毒面具,就算硬闯也能进去了吧?”
“我父亲胆小,倒是我成年后硬闯过一次。”大庆停下脚步,掀起自己的袖子,在他的右手臂上有一个十字形的伤疤,伤口很深,现在仍然是淡淡的红色:“瘴气里有东西,******,老子当时就害怕了,不过瘴气起来的时间不一定,要趁没有瘴气的时候进去。”
老九的面色阴沉下去,越听越觉得邪气,老九什么样的墓室都闯过,现在也是这幅表情,我也咽下一口口水:“你再没有进去过?”
“自打受了伤,我对那个地方有些害怕,里头应该有些东西。”大庆说道:“我们这里的人从不往那里去,都叫那地方鬼见愁,外来人有误闯进去的,基本上没有活着出来的,不久前倒是有一个,胖胖的男的,不过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脸发绿,肯定中了毒,现在弄不好已经死了,镇上的人对那里从来不提,省得害人。”
胖胖的男人是吴青峰,他的确是中了毒,他得感谢自己在网上上传了那张照片,不然必死无疑,蒙洛说道:“大家不愿意提不是不知道,是不想提?”
“没错。”大庆说道:“也只有赵爷搞不清楚状况才会告诉你们。”
我们明白了,蒙洛一直疑惑地看着这个镇子,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这个镇子的建筑布局是经过设计的。”蒙洛说道:“来的路上看到有一条河,绕着整个镇子流淌,玉带环腰,财星高照,河流呈现圆形或半圆形围绕着宅地,河流里的水被称为腰带水或是顺弓水,形似古代官员的腰带,还有整个镇子所有的房子位置都没有动过吧?”
蒙洛最后一句是问的大庆,大庆猛地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身:“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镇子每一户的人家该在哪里就是哪里,祖上有训,房子的位置不能轻易挪动,因为我们家的位置最好,也有不少人心里不太痛快。”
蒙洛狐疑地盯着大庆:“多年来一直不能挪动位置?”
“当然了,没有假。”大庆说道:“曾经有人不听话将地基挪了几厘米,结果当天就从屋顶摔下来,后来马上挪了回去,这才相安无事,此外还有其它的事情,总之是不能动,动就出事。”
我们一路回去,七姐五人也没有闲着,阿清独自呆在店里,看到我们回来,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你们去哪了?”
“不关你的事,通知七姐他们回来。”我说道:“事情有着落了,明天就走。”
七姐回来时我们已经上楼睡觉了,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老九双手枕在脑后:“步天易,蒙洛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还有其它意思,你想想看,这个地方所有的屋子不让动,动就受伤,还有玉带环腰说明这个地方是块风水宝地,这个小镇偏偏选个这样的地方,是凑巧,还是有高人指点?”
“玉带环腰可以是凑巧,房屋的布局肯定是人为的,我刚才看了,整个小镇的街道是一个井字形,不管哪一边都是延伸出去的,没有死路,我们现在是井字的最头上,入口处,用蒙洛的话来说,正好是生气的进口,生气最旺盛,大庆家生意最好,房屋最大气,这些应该不是凑巧,房子祖祖辈辈传下来,也没有断层,子孙兴旺,不管地面怎么变化,永远是在原来的地基上发展,”我叹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这个小镇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