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太傅,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花芷点点头,“殿下请说。”
太子看了柏林一眼,“我想让柏林做我的伴读,每日授课时有他陪着我也不觉枯燥。”
花芷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两人素来相处融洽,一般的兄弟都没他们关系好,住一间屋,睡一张床,穿各自的衣裳,一起出门游历,一起历险……不要说皇子太子,就是普通人也难有这样的小伙伴,太子念这份情实属正常。
可是,“殿下待花家厚重谁都知晓,可我已是太傅,若再让柏林成为伴读……会不会不太合适。”
“便是我如今什么都不做外人也会觉得我让花家占尽便宜,还不如坐实了,至少不会觉得冤枉不是。”
……好有道理,竟是让人无话可驳!
花芷看向柏林,“你怎么看?”
柏林本想说听长姐安排,可看到小六……不,太子亮晶晶的眼神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在花家的时候这样的神情很平常,可这次进宫,他明显觉出身份更进一步的人眼里的光却少了,他看起来还不如在花家时快乐。
这是太子,但他也是小六,花柏林朝着太子咧了咧嘴,“长姐,我愿意。”
还不等花芷说什么,太子已经高兴的原地跳了一跳,走近柏林捶了他胸口好几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这样的太子花芷默默的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罢了,伴读就伴读吧,不过是添些口舌罢了,她应付得来。
当然,这事成不成他们说了不算,授课之前她亲自去向太后禀了此事。
“是那孩子自己要求的吧,他怎不自己前来告诉哀家?”
“微臣授课的习惯是会抽问前一日所学,他此时正温习,微臣便想着不耽误他。”
太后失笑摇头,还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成,静心殿的人大都是从她这福寿宫调过去的,她无须刻意去打听,该知道的也会知道,这花芷啊,护起短来那是真护得紧,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花家大姑娘竟然这般护短,且还护到太子头上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大善,一个温情的太傅教出来的太子总不会走到自私无情那个极端去。
“此事太子说了算,他觉着好就行了,哀家呀,也不想绑住他手脚,做那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以后这等事无须再禀与哀家知晓,哀家相信你有分寸,也相信太子不是糊涂人。”
“是,微臣谢太后信任。”
花柏林成了太子伴读的消息一传开,百官皆是深吸一口气,他们是知晓太子对花家亲厚,可这姐姐是太傅弟弟是伴读,长此以往下去可还怎么得了,花家是功臣,花芷的从龙之功救驾之功教导之功都是实打实的,这些他们都认,可这样……是不是就太过了?
花芷闭门谢客,不发表任何言论,可太子却避不开,有人在朝会上就上了折子。
太子捏着折子并不看,高高在上的看着下边排列整齐的朝臣,他不想像父皇那样被压制一辈子,这做不得那样不对,他想做个明君,想君令如山,想一令出百官从,若今日他依着他们收回前言,以后就必将有无数次的收回,他不愿意!
他不要做父皇那样的君王!
“本宫和花家子花柏林朝夕相处年余,我们曾在花家的族学里受教于同一个先生,同样被太傅罚着抄过书,打过手心,我们在学识上你追我赶,为了不被落下偷偷彻夜看书至天明,本宫的伴读不止要聪慧,还要跟得上本宫,能激励督促本宫不断的向前,请问诸位爱卿,除了柏林还有谁能做到?是你刘家的子侄?还是你李家的学生?”
无人应声,他们已经慢了许多步,花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赶不上。
“本宫确实对花家亲厚,为何不呢?在本宫落难之时是太傅将一身是伤的我带回了家,给我治伤,给我安稳无忧的生活,天冷了给本宫裁衣,天热了盯着我喝解暑茶,凡是花家子有的本宫都有一份,这样的雪中送碳人一辈子不见得能碰上一次,本宫不过是亲厚花家几分,有何不可?”
少年特有的清朗声音响彻大殿,他不疾不徐,便是质问也只是轻轻的,就好像……他并不在意任何人的反对。
“还是说花家仗着本宫的亲厚违法乱纪了?鱼肉乡亲了?”
依旧满殿沉默。
顾晏惜和定国公站在最前列各据一方,两人皆垂着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顾晏惜不用说,此事他不方便说话,定国公却是心里有谱的,他比朝臣都更早得知此事,当时他便去请见了太后,太后的意思很明白,此事太子做主,花家也不是旁人,信得过,依了太子去便是。
定国公也就不多做折腾,他认识花屹正几十年,信得过花家的家风,不过更让他欣慰的是太子的表现,此事并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他知晓此事上退不得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堵得朝臣哑口无言,以太子的年岁来说很让人惊喜,将来可期啊。
事情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揭过去了,花芷照旧每日带着兄弟进宫,之后会独自返家,柏林则会留在宫中协助太子处事,天黑方回。
而同样忙碌的顾晏惜和花芷便是同在京城却仍没有太多时间见面,顾晏惜重新整顿了七宿司,又将皇宫彻查了一遍,忙得脚不沾地,只能每天在天黑时尽量挤出时间去花家陪着阿芷一起用饭。
“皓月招了。”
“恩?”花芷不解的抬头,皓月招什么呢?
“是了,都没来得及和你说。”顾晏惜轻叹了口气,“一开始我只是猜测,诈了一诈方才确定,皓月用童子血的那些招数是有人引导她干的,她今儿招了,是她身边一个女官给她出的主意,可如月殿的人都已经被祖母处理掉了,线索等于是又断了。”
花芷攒起眉,“出这种主意的人居心何在,又是朝丽族人?”
“想不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花芷稍一沉吟,将她怀疑凌王府有异的事说了,“我就是觉得那样一个狠角色这几年表现得太弱气了些,尤其是她当了母亲后竟也没有想方设法的去成为凌王妃,瞧着倒是快成为对丈夫言听计从的贤妻良母了,这不应该,为了儿子着想她也应该尽快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妃才是,不然她的儿子就一辈子都只能是庶子,可事实上她在这方面并没有任何动作,我觉得不正常。”
顾晏惜微微点头,“陈情和我说过你对凌王府的安排,就按你说的来做,她的底细我会再派人细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