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春熙楼。
韩惊琼和白骨画师悄悄摸上了屋顶。
起初白骨画师还有些扭捏,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还是韩惊琼硬生生将他给拖上来的。
白骨画师摸摸头:“你知道有近乡情怯的说法吗?小鬼懂什么?”
韩惊琼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可并不是你的故乡,这是埋葬你的地方。但是韩惊琼没有说出来。
两人趴在屋顶上,看着院子里巡逻的家丁。
白骨画师一愣,语气有些委委屈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胡里花哨的,一点都不及当年云生布置的那般雅致。真是糟蹋了这风水宝地。”
他似乎有些生气,身子骨轻飘飘地就往院子跳。
韩惊琼刚想阻止,又走过来一队侍卫。她只好作罢,赶紧藏起来。
罢了,就随他去吧,说不准还能找找自己的尸骨。找到了最好,师妹也就没事了。也算解决一件麻烦事情。韩惊琼乐观地想着,然后继续趴在屋顶上,计算守卫的巡逻时间段。
不一会,她便大致估算出来了。等穿红色衣裳的家丁走开后,韩惊琼直接跃进了院子。
她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之前关押他们的方向走去,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韩惊琼突然瞧见了一具白骨在院子里徘徊。韩惊琼轻轻喊了一声:“白骨头?”
对方却没有回应。
韩惊琼叹了口气,刚想出去拉白骨画师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我在这里。”
韩惊琼一回头,发现白骨画师就在身后。
她看了看身后的,又看了看院子里徘徊的白骨,险些晕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具白骨??
“快,跟我来。”白骨画师伸出手骨朝韩惊琼勾了勾,示意韩惊琼跟过去。
于是两人便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恰好视线又能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怎么回事啊?”韩惊琼悄悄地问。
白骨画师:“我怎么知道?先看看情况。”
院子里有一具白骨,正毫无意识地在院子里徘徊。没过多久,从庭院的另一边进来一个人,披着火红的斗篷。
她见到白骨后,然后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竟然是水萦纡。
只见水萦纡慌张地关上了门,然后走到白骨的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施法。
不一会,那白骨便顺从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呆呆愣楞的。
“她这是做什么?”韩惊琼疑惑地问。
白骨画师手骨摸摸了头盖骨,不确定地说道:“看她这个样子,难道是豢养骨妖?"
庭院的水萦纡蹲在白骨的身边,她眼神温柔,伸手去摸了摸干枯的白骨的脸颊,还握住了白骨的手掌。
韩惊琼一阵恶寒,她反身问白骨画师:“豢养骨妖是什么?”
“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我猜这姑娘应当是喜欢一个男人,但是男人死了。于是用邪术豢养了他的尸骨,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白骨画师淡淡地说道。
韩惊琼皱眉:”豢养这样的骨妖,有什么作用?每天就看着一具白骨,守着一具白骨?这不用法术就能做到的呀。“
白骨画师轻轻拍了拍韩惊琼的额头:“你懂什么?小鬼。豢养骨妖有一个好处,他的情郎能走能动,还能陪她说话。一般死去化作的尸骨有什么可比性。若是,施法者够厉害,还能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不可思议事情?”韩惊琼没有回头,下意识便问了一句。
白骨画师却不愿意多说:“一般是不可能发生的,说也白说。”
韩惊琼翻了个白眼,只是在翻白眼的同时,韩惊琼似乎想到了一个点子。
为了证实这一点子的可操作性,韩惊琼于是又问道:“现在这个情况来说。你说水萦纡的情郎尸骨是不是就埋在这个春熙楼?”
白骨画师:“肯定的,应该就埋在这个院子不远的地方。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惊琼笑而不语,拉着白骨画师就走。
那白骨画师不从,还想再看看。韩惊琼用蛮力才将它拖走。
……
那一夜破晓之际,据说西泽镇的官府前,有鬼魂在击鼓鸣冤。
路过的百姓都瞧见,那鸣冤鼓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但是那鼓一直在响,且鼓声极大。等府衙里的人从睡梦中爬起来,都出来了。那鼓才停止响声。
众人以为没事的时候,那鼓上莫名出现了一封告状,还自动飘在地上。
衙门的人吓得腿软,谁都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胆子大的衙差壮着胆子上前将告状捡起来的。他们不敢隐瞒也不敢拆开,连夜将告状交代了官老爷的手里。
官老爷听闻后,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打开,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小民做了许多年的鬼魂野鬼,后来也阴曹地府里做了小官差,才查到自己的尸骨在春熙楼的院子里。小民生前被人迫害致死,胡乱地埋在了那个地方。还望县老爷早日将我的尸骨挖出另行埋葬。老爷之恩,小民当涌泉相报。小民一定关照老爷官运亨通,财源广进。“
后面还盖了一个奇怪的章,金光闪闪的。
等去摸的时候,又不见了。这等奇事,官老爷已经信了七八分。
官老爷一阵喜一阵忧,拿着告状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身边的妻子出谋划策:“老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鬼魂击鼓鸣冤这么多人瞧见了,老爷若是没有作为的话只怕是会落人口舌。再者,官家收到告状,去春熙楼查案又有何不可。若是真的挖出尸骨。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人都会心生敬畏,不敢害你。若是没有挖到呢,上头也会觉得你重视百姓,有冤必查。这讨好的事情为何不做呀?”
官老爷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于是一拍光秃秃地脑袋:“是啊,本官怎么没想到呢?娘子你说得对,本官立马带人去查案。”
妻子点点头:“老爷先去衙门叫上仵作一块去,到春熙楼的时候,注意身子。”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