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扶着自己的父亲出了皇宫,然后在热闹的街市雇了一辆马车,带着父亲直接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
陈大夫看着架势,立马教人过来帮忙,将韩丞相扶到了后院。亲自过来包扎伤口。
“大夫,我爹这个情况……”韩惊琼站在一边,有些焦虑。
陈大夫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子,看了一眼韩惊琼淡淡地说道:“你是阿琼吧?放心吧,你爹无大碍。只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韩惊琼松了口气:“谢谢您。”
陈大夫的医术在京城还是有口皆碑的,从小府上的人有任何的病疼都是请他来医治。除了自己和阿姐那次大病,韩惊琼就没见过陈大夫失手过。为了不打扰到陈大夫,韩惊琼便自己出去了。
她就站在门口慢慢等着,哪里也不去。
许久之后,门被打开,陈大夫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见到韩惊琼说道:“伤口已经上药了,你等下叫几个人把韩丞相抬回去好生休养吧。到换药的时候,我会来府上的。”
韩惊琼点头,也不客气。立马出去找了几个人,然后将父亲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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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府邸的时候, 远远地韩惊琼就瞧见,苏彦正负手站在府院前来回地等待。见韩惊琼和韩丞相回来,立马迎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韩惊琼摇头,一时间说不清楚,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领着这几个人将自己的父亲抬回床榻,这才命管家:“管家,带这些人下去,给些赏钱。”
“是”管家听话地带着几个小伙子去领赏钱。
所有人都离去了,而那些收到消息的姨娘纷纷地赶了过来,一个个浓妆艳抹,跪在床前,哭哭啼啼的。
韩惊琼听着心烦,于是声音也不自觉的拉高:“哭什么,爹还好好的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几个姨娘平时被韩丞相宠坏了,也听不得这样难听的训斥,于是站了起来:“小姐,我们也是担心老爷。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说得好听是孝顺,说得不好听你这不是咒老爷吗?”
“你……”韩惊琼气得不轻,气得心肝脾胃都有些疼。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必要和这些人计较,于是冷笑了几声。
十姨娘是最得宠爱的,见韩惊琼没有反击,反而觉得韩惊琼在怕她。于是变本加厉地嘲讽韩惊琼:“说起来,你也不过是个女儿,还能呆多久。现在十皇子要做太子殿下,你要被退婚了。以后怕是也没有谁敢娶你了……”
“闭嘴……我还没死了,你们就敢爬到我女儿的头上?”躺在床榻上悠悠转醒的韩丞相,艰难地开口。
韩惊琼见韩丞相醒来,语气带着颤抖和欢喜:“爹,你没事了?急死我了。”
韩丞相拍拍韩惊琼的手,和蔼地说道:“我没事,放心好了。爹是两朝元老,南皇不会轻易对我怎么样的。”安抚好韩惊琼后,他看向站在中间和韩惊琼顶嘴的十姨娘顿时目光一寒。
他开口:“管家?”
管家应声前俩:“老爷,奴才在。”
韩丞相咳嗽一声,许久没有发话。韩惊琼立马帮着韩丞相拍背顺气,安抚他:“爹,你被生气了。不值得。”
韩丞相却不这么觉得,他顺过气后,说道:“将这个口不择言,大胆至极的女人,给我扔出去。从此不再是我府里的人了。”
十姨娘一愣,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再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上前跪在床前:“老爷,求求你,是我错了,求你别赶我走啊。我无处可去的。”
韩丞相却没有搭理她,反倒是自己躺下了。
十姨娘见求助老爷无果,顿时扑向韩惊琼声泪俱下:“小姐,是我错了,是我恃宠而骄。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真的无处可去,我没有家了。”
韩惊琼拿开十姨娘的手,十姨娘其实和她年纪差不了多少,尚且很是稚嫩,韩惊琼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里的人个个都巴不得你出事,你却没脑子地冲出来。怪不得我,只怪你自己蠢。”然后手一招,管家便让人将十姨娘给拖了出去。
府里经过这一变故,所有的姨娘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韩惊琼见自己的父亲闭上了眼睛,于是站起来,对下面的姨娘说道:“都回去吧,安分守己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大家要么就是有娘家要供养,要么就是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你们能安分守己,就能在府里终老。”
姨娘们这下服服帖帖地回了一声:“是。”而后一个接一个退下。
韩惊琼在姨娘们退下之后也出了爹的房间,苏彦正站在屋檐下,似乎在等她。
韩惊琼楞了一会,然后渐渐走到了苏彦的身边。她有点累,于是靠在苏彦的肩膀上。苏彦低头看着韩惊琼,然后揽住她的肩膀,尽量让她舒服一点。
“你知道我为什么将十姨娘赶走吗?”她突然开口。
苏彦摇摇头,他并不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和打算,我明白的。”
韩惊琼笑了笑:“十姨娘是最近才进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厉害。她现在已经是父亲最宠爱的小妾了,今日被她们推出来,就是为了害她的性命。我将她赶出去,至少能留下一条命吧。”
苏彦倒是没想到,韩惊琼还有着一层的考量。顿时俯身亲了亲韩惊琼的脸颊,笑着夸赞:“我的师姐,果然是最好的最善良最可爱的。”
韩惊琼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大脑放空,突然间想起她将父亲扶走时,曾瞥见拐角处站着南皇的身影,她说那些话一半是说给宋元昊听得,一半是说给南皇听的。
她无意嫁给宋元昊,也不想卷入政治斗争。只是希望一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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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惊琼后来去还是去了后院,看望自己的阿姐。
依旧是安静的小院子,韩惊琼瞥见桌案上放着一个瓷碗,想着应该是阿姐刚刚喝过药。于是便轻手轻脚地进去。
果然,阿姐已经躺在美人靠上。
她今日穿着的是一身蓝色的衣裳,韩惊琼的手一顿,她就知道那个偷听的蓝色身影是她。
“阿姐……你这是何苦呢?”
满室都是她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