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
风雷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小翠急忙迎上去。
见风雷面色惨白,疼的满头是汗“你怎么样?”小翠焦急地问。
“你怎么还在这里?”风雷问。
“小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小翠回答。
“柜子里有个药箱,里边有一瓶红色的药水,麻烦你帮我拿出来,抹一下伤口,然后你就回去吧,你家小姐需要你。”风雷说着,一瘸一拐地朝床边走去。
小翠迅速的找出药箱,回身一看,呀!风雷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在流着血。
她吓得差点昏倒过去,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和难过。她哭着说:“都是因为救我,是我害了你!”
风雷笑着说:“我没事。我从小习武,身体强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说完,风雷身子一歪,昏厥过去。
小翠吓坏了,她哭着大喊着风雷的名字。可是风雷没有反应。
小翠想把他抬到床上,可是她使出全身的劲,还是抬不动。
没办法,她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拿到地上铺好,再把风雷扶上去。
让风雷趴好之后,她从药箱里取出药水,帮风雷涂抹起来。
抹完之后,她一抹风雷的额头,发现温度很高。
“他发烧了!”小翠吓坏了。她赶紧打来一盆凉水,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手帕浸湿,敷在他的额头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风雷的头不那么烫手了。
可是风雷还是没有醒过来,他需要大夫!这可怎么办?小翠急得团团转,在这个陌生的王府,她能求助于谁呢?
正在发愁,突然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看穿着,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小翠礼貌地见了个礼。他是谁,来干什么,小翠在心里猜测着。
来人正是王爷,从心怡那里出来后,就直奔南院来。
他看到昏迷的风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风雷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没想到现在被人打成这样,不免有几分心疼。
他看看小翠,问:“你就是心怡的丫鬟小翠?”
“是!”小翠低声回答。
“风雷这里交给我了。你快回去陪伴你家小姐吧,她现在需要你的陪伴。”他说。
“这……”小翠有几分犹豫,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听起来他是关心小姐的,应该不会对风雷怎么样。“奴婢遵命!”她转身出去了。
“出门右转直走,便可到达留香园。”他在后面说。
“是!”小翠飞快地朝留香园跑去。
“来人!”小翠刚走,他就大声喊道。
外面两个随从立刻进屋,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先帮我把人抬到床上去,然后去找最好的大夫,来给风雷瞧病。再去传李公公过来问话。”他厉声说道。
两个随从急忙跑过来抬人,他们三个配合,两个抬,一个从下面托起风雷的身体,把他放到床上。
一切妥当之后,随从跑去找人了。
不一会,大夫来了,见了王爷急忙跪地行礼。
“免了”,他说,“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尽快医好他。”
“是!”大夫哆嗦着来到风雷跟前,给他把脉。王爷如此看重的人,大夫也格外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闪失。
侍卫来报,李公公到了。
李公公进门就感觉事情不妙,颤颤巍巍地跪地行礼后,急忙上前说道:“昨晚风雷擅离职守,私自出府将近一个时辰!奴才谨遵王爷教诲,不敢徇私。就按规矩,罚了他一百紫荆鞭!”
王爷面色平淡地问:“你可知他出府所为何事?”
“这……”李公公颤抖着回答,“听说是去救人。”
“李公公,你好大的胆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知道吗?”他一拍桌子吼道,“而且他是奉本王之命救人,你可知道?”
李公公吓得满头大汗,立刻跪地喊道:“奴才该死,奴才不知是王爷之命呀”。他后悔的想,昨晚那个梁心怡也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早听她的就好了。
“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他的目光充满寒气,让人生畏。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知错了!请给奴才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李公公急忙磕头求饶,“风雷伤势严重,让奴才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吧,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竭尽所能!”说完,他又连磕了几个头。
王爷低头想了一会,说:“好吧,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等风雷痊愈了,要怎么发落你,全听他的意思。他要是死了,你就跟着去吧!”
“是是是!”李公公连连扣头谢恩,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条命暂时保住了,得带着手下的小丫鬟小太监们多上心伺候,拿最好的燕窝来给风雷调养,自己的小命还在他手里呢。
大夫给风雷施针后,风雷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王爷,急忙想起身行礼,王爷一把摁住他:“别动,你身上有伤。”
他朝下人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风雷惭愧地拱手说:“属下该死!违反王府的规定,擅离职守、私自出府,有负王爷厚望,请王爷降罪!”
“该受的罚,你已经受了。本王怎能再罚你?”他说。
“这……”风雷低下了头,感激地说:“谢王爷!”
他叹了口气:“你出府,也是因为,我走时,交待你帮助她。你也算忠于职守。本王不怪你。但是,如果下次私自出府,罪加一等!”
“是!”风雷急忙拱手行礼道:“属下谨记!绝不敢再犯!”
王爷让风雷好好休息,朝前院会客厅走去。那里,包衣骁骑副参领王大人正在等候王爷,一起商讨公事。
王爷快步走到会客厅,王大人得知王爷提前回府,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这个王大人虽然官位不高,可是对待公事比王爷还认真。加上他又比王爷年长一些,有很多经验,所以这些年,王爷非常喜欢和他一起商讨公事。有时候在王府,有时候在王大人府上。
见王爷来了,王大人急忙起身行礼。王爷急忙让他起来,说:“这又不是朝堂之上,关起门来我们是忘年交,何须行礼?”
王大人确实:“礼数不可丢!属下跟随王爷办事这么多年,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乱了分寸,给王爷添麻烦。”
王爷无奈地笑了,说:“王大人重礼数,教育出来的子女也各个礼数好。茹月每次见了本王,应有的礼数一点不差。”
王大人笑了:“小女茹月在王府,给王爷添麻烦了。”
王爷回答道:“王大人哪里的话,茹月未曾给本王添半分麻烦。”
两个人开始讨论公事,一直到很晚正。王爷想留王大人在府上吃饭,王大人却推辞了。
公事讨论完毕,王大人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刚要说什么,又住了嘴,往前走去。
王爷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问:“王大人还有事?”
王大人犹豫着说:“小女茹月……”
王爷急忙说:“王大人放心,厨房里那个刁钻的奴才,已经按规矩乱棍打死了。茹月随时可以派人去厨房拿吃的。都怪本王忙于公事,疏于对府内下人的管理。让茹月妹妹受委屈了。”
王大人急忙说:“谢王爷!可是属下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王爷有些奇怪,问:“还有什么事,王大人请讲!”
王大人说:“茹月进王府已经有三个月了。听说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属下斗胆,请王爷得空去看看她!”
王爷一听,有些惭愧的说:“都怪本王,把这事忘了!王大人放心,本王一定会照顾好茹月妹妹的,过几天本王就去看她!”
王大人说:“属下冒犯了!属下知道这件事情不该说,可是实在不希望他日痛失爱女……”
王爷有些不解,示意他说下去。
王大人说:“小女茹月喜欢王爷很久了。那日,太后懿旨,要为王爷选拔侍妾,老夫了解王爷的心意,所以本不愿意茹月参加。可是她说自己此生非王爷不嫁。若不能达成所愿,甘愿一死!老夫只有茹月这么一个爱女,又从小就聪明乖巧,她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样样出众,老夫实在不想失去这个女儿。请王爷多关注茹月,不要让她半年期满遣送回府时,再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王爷听得额头出汗,这些话实在让他感到意外,没想到茹月妹妹心里对自己是这样的感情!他急忙点头答应说:“王大人放心,本王一定会多去劝慰她。”
王大人一听,谢了恩,转身出门了。
王大人走后,王爷想了想,还是先去看王茹月吧,免得日后忙起来,再抽不出时间。
王爷来到牡丹苑。
丫鬟小衫一见,高兴极了,急忙跑进屋禀告。
不一会,茹月走出门,在门口遇到了正要进屋的王爷。
茹月急忙给王爷见礼。
王爷还了礼,进屋坐在桌边,叫茹月也过来坐下。
茹月摇摇头不肯坐,从桌上拿起茶壶,给王爷倒了一杯茶。
王爷端起来,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下,是上好的女儿香!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王爷心里不禁叹道:这个茹月妹妹,想的真周到。自己最爱喝这个茶,她还记得。可是怎么知道他要来,提前备下了呢?
王爷忍不住好奇,问茹月。
茹月说:“这茶每天茹月都备着,凉了就再换,茹月想让王爷一过来,就能喝到不烫口的女儿香!”
王爷说:“难为你了,还记得本王喜欢这茶。”
一旁的丫鬟小杉开口说:“小姐进府三月,每日泡茶,王爷也不来喝,茶凉了就从后院倒出去,再泡新的,前前后后倒了几百壶了!”
茹月急忙呵斥小衫说:“不许多嘴!”
小衫低下了头。
王爷笑了说:“这小衫从小陪着茹月妹妹,性格却和妹妹完全相反,心直口快!”
茹月和小衫也笑了。茹月又说:“从前王爷去府上,和家父讨论公事,茹月也是这样为王爷奉茶的。”
王爷说:“你的记忆力还真不错!”
茹月说:“关于王爷的事,点点滴滴,茹月都记得。”
王爷感到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两下,又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儿香?”
茹月说:“入王府前,茹月特意和父母说,茹月不需要嫁妆,只要带足分量这女儿香就够了。”
王爷叹了口气:“为难你了,你要是在王府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派人告诉本王,本王会叫人帮你准备。”
茹月摇摇头,道:“什么都需要,这里的衣食住行,全都有下人照顾。”
王爷说:“你快坐着,你就把本王当成哥哥一样,别拘泥于礼数。”
茹月一听,有些难过,摇摇头不肯坐下。
王爷说:“茹月妹妹还是这么讲礼数!”
茹月说:“王爷还不是一样,每次茹月见礼,王爷都会还礼。在那么多的王爷、贝勒里,只有王爷您这样谦恭有礼!”
王爷低下头笑了,又问:“住在王府里,有什么不适应的吗?需要本王帮你做点什么吗?”
茹月说:“样样安好,只是,有些寂寞,希望王爷得空能来陪茹月说说话。”
王爷说:“本王一直公事繁忙,但是本王心里记挂着茹月妹妹呢。一旦得空,本王会来陪你说说话的。”
茹月点点头,恭送王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