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夏若问服务生:“她经常去酒吧?”
红木不是说他酒量不好么,怎么会经常去酒吧?
“是啊。”
苏落衡问:“你知不知道,红木经常去的酒吧,是哪一家?”
“唔……”服务生想了想,说:“好像是叫向天酒吧。”
“谢谢你啊。”夏若说。
苏落衡和夏若赶往服务生提到的“向天酒吧”。
正值傍晚,酒吧的生意还没有到很火爆的时候。苏落衡和夏若进到酒吧里的时候,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苏落衡找到吧台的一个小哥。小哥儿问他和夏若:“两位要点点儿什么?”
夏若笑笑说:“我们想跟你打听点事。”
“您说。”虽然苏落衡和夏若并非来消费的顾客,小哥儿倒也还热情。
苏落衡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红木的照片,问他:“你见过这个人吗?”
小哥儿歪着头看了看苏落衡手上的照片,立刻就说:“认识阿,我们酒吧的常客。”
“常客?”苏落衡问:“她经常来这喝酒吗?”
“对。上周还在我们这存了一提啤酒呢。”小哥说。
“看样子,这个人很能喝啊。”苏落衡说。
“是啊。”小哥笑着说:“这个姑娘还挺海量的,上次我亲眼见着她放到了两个男人,厉害的啊。”
苏落衡比划了一下,说:“那差不多这么一瓶红酒,她喝了会醉么?”
小哥摆摆手,说:“不可能,这种的呀,她能喝几瓶。”
但是,红木说他不胜酒力。
苏落衡忽而转头问夏若,但是眼神却没有集中在夏若的眼中,更像是在问他,只是将夏若当作一个说话的对象:“樊城家的红酒检测有问题吗?”
他是指樊城家客厅里桌子上放着的那瓶红酒。
“没有。”夏若说。
其实苏落衡也知道这个答案。
红酒里没有药,所以红木不可能要因为几杯红酒醉过去。
红木在说谎,苏落衡的直觉是对的。在红木杀了樊城之后到红木离开的三个小时里,红木并没有因为酒精而昏醉,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红木是在撒谎,那么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支撑。为什么她要撒谎呢?她正当防卫的说辞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樊城,又到底是不是她杀的?
似乎一切又成了未知数。
“回警署?”夏若提议。
苏落衡想了想,说:“好。看看她怎么解释。”
两个人转身就要走,酒吧吧台的小哥儿叫住两个人:“哎,等等,你们的东西。”
夏若和苏落衡才想起来他们给西常带的粥。
“呀,会不会凉了,都把这事给忘了。”夏若担心的说,伸手隔着一层薄饭盒去探饭盒里粥的温度:“还好,温热,我们赶紧回去吧。”
苏落衡扶额,说:“嗯,估计西常要被饿死了。”
苏落衡和夏若出现在西常病房门口的时候,正看西常一脸的绝望。看到夏若和苏落衡回来,他的视线落在了苏落衡手上的饭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说:“苏SIR,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人太多了……”夏若说。
夏若和苏落衡尴尬的笑笑,其实他们两个,就是把西常给忘了……
西常从苏落衡手里接过饭盒,迫不及待的拆了包装,一阵香味飘出来,他夸张的嗅了嗅粥,说:“太棒了,这就是我要的味道。”
“谢谢苏SIR!谢谢夏若姐!”西常乐呵呵的说。
“那你先吃着,我们还有事。”夏若说。
西常看了他们,说:“出了新案子?”
“不是。”夏若说:“是樊城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不是红木正当防卫吗?”西常问。
“看样子另有隐情。”夏若说:“先不说了,我们要去一趟警署。”
“好。”
警署审讯室。
“红木,你为什么说谎?”苏落衡单刀直入。
红木一愣。
像是为了掩饰刚刚的愣冲,红木向两边扯了扯唇角,笑说:“警官你在说什么呀?”
苏落衡也不跟她绕弯子,直说:“我们探访过了,你的酒量很好。所以你根本不会被樊城用酒灌醉。”
红木脸色刷的一白。
苏落衡没有等红木承认,她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他继续问:“既然你没有醉,为什么杀了樊城三个小时之后才离开?”
对方的语气已然十分笃定,红木也没有说谎的想法,解释说:“或许我当时不是因为酒喝多了醉晕的,可能是因为被吓晕的。因为喝了酒,本来就容易头脑不清醒,又被樊城吓到,所以才晕了的。”
这理由实在是牵强。夏若觉得,红木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他也是没有底气的。
“红小姐,现在说实话对你比较有利。否则,你可能摆脱不了故意杀人罪的嫌疑。”夏若说。
夏若的好心提醒显然没有被红木听进去,她坚持说:“我说的是真的。”
苏落衡和夏若无奈。
既然红木坚持,他们也不能问出来什么。
红木也知道,夏若他们并没有相信她。她咬紧后牙,不看夏若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了审讯室,夏若对苏落衡说:“我觉得红木什么也不会说。”
苏落衡点头。
夏若不理解的是,既然红木都承认他杀人了,为了不能说出来那三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除非这三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比她要承担故意杀人的责任对她来说更为重要。
如果杀人,她是要用命来偿的。是什么事情,能让她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夏若想不出来。
“明天,去命案现场再看一看吧。”苏落衡说。
夏若和苏落衡都有一个习惯,在案件遇到瓶颈的时候,就喜欢回道现场,现场很可能会残留着凶手留下的痕迹,也能触发灵感。
“好。”夏若应允,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樊城家依然是被封锁的模样,和那天他们刚来时一模一样,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夏若围着樊城被害的位置转了两圈,也没看出来什么门道。
按照红木的说法,樊城先是和她坐在沙发上喝酒。夏若坐到一开始放着水果刀的沙发上,想。
然后,樊城要轻薄她。
夏若想象着樊城靠近这个沙发,试图对红木图谋不轨的场面。
这样的话,红木会倒在这个沙发上。
夏若向后倒去,倚到了沙发靠垫上。
然后红木拿起桌子边果盘旁边的水果刀,刺向了樊城,樊城被刺死。
夏若一边靠着沙发,一边想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好像十分的顺理成章,没有滞碍。
那然后呢?如果红木没有晕过去,她会做些什么呢?掩盖现场痕迹,制造正当防卫的假象?
夏若靠着沙发,皱着眉想。
苏落衡走到她旁边,看她半躺在沙发上,双手紧握住向前举着,姿势奇怪,就俯视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夏若一愣,转头说:“我在模拟当时的场景……”
夏若突然顿住话头,眼睛盯向沙发的某一处。苏落衡顺着夏若突然专注的视线看过去,顺口问:“怎么了?”
夏若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根尝尝的发丝,说:“苏落衡,你看!”
这是一根女人的头发,暖棕色,十分长。
“红木的头发是红色的短发。”夏若说:“但是这一根确实长头发。”
“会不会是樊城带回来的别的女人的头发?”苏落衡猜测,毕竟樊城的风评不好,也被说经常和女人厮混。
作为女人,夏若比苏落衡要敏感的多,她说:“你还记不记得,蓝香的头发,就是这个颜色,而且是齐腰长发。”
苏落衡恍然大悟,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头发是蓝香的?”
“看起来像是。”夏若说。
如果这个头发是蓝香的,那么整个案件就要重新开始斟酌了。
为什么蓝香的头发会在樊城的家里,当时是蓝香和红木一起来的吗?但是邻居只看到了红木。公司里的人也都说,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红木,来谈案子的也应该是红木,难道蓝香陪同红木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杀害樊城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
那为什么出事之后只有红木出来顶罪,蓝香呢?
或者是蓝香之前来过?
夏若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腾”的一下子,夏若站起来,差点没有撞到正俯视着她的苏落衡的脑袋。
苏落衡猛地闪开,躲开了夏若的“突袭”,劫后余生问:“怎么?”
“去找蓝香啊。”
苏落衡将找到的头发带回去,夏若一个人去了蓝香所在的公司。
蓝香还在公司上班。
夏若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蓝香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所以苏落衡他们借用了公司的休息室。
穿着浅绿色的衬衣连衣裙,蓝香坐在夏若的对面,手指扣着手指。
“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红木可以被放出来了吗?”蓝香一坐下来便问。
“经过我们查实,红木在说谎,所以仍然摆脱不了杀人的嫌疑。”夏若说:“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红木在说谎?”蓝香一下子慌了神,相扣的指骨突出了些:“怎么会呢,警官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