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当如幻走出门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小茅屋顿时光辉万丈,世上竟有这么美的女子?!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足以羞煞百花、天地失色,粗衣打扮、荆钗束发,竟然都能美的不可方物,这不是凡人,这根本是仙女!
“山野村姑如幻,见过各位官老爷!”如幻飘飘下拜,那声音如珠落玉盘,动听之极!李大人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免,免,免礼了!哈哈,哎呀我说蛮小,你怎么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给我如实招来,是不是你拐来的、骗来的、抢来的?!从实招来也便罢了,不然老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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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京城千里之遥的一座小山村,有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名唤蛮小。
此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祖上传下的茅屋塌了一半,家中常常炊烟不起,几亩薄田也荒废不种,可谓百无一用。不过鼻子倒是好用,村子里谁家做了好吃的,他必然会跑过去,死皮赖脸不走,有时人家生气,筷子也不给他,他也不嫌,端着饭碗就用手抓,弄得村子里谁家做了好吃食,都关门闭户,怕他去混吃喝。
有时,他也抢街头小孩子的吃的,不管糖葫芦还是小点心,抢了就跑,弄得小孩哭,大人骂,谁家的孩子不好好吃饭,大人便拿蛮小吓唬道,“快吃,不吃待会儿蛮小来抢了!”
这蛮小父母走得早,只有一个舅舅,住在邻村,倒是家境殷实,开始也接济他一些,可只恨这个外甥不争气,老是跑去骗钱,今日说要做小生意,明日说要开小店铺,过两天又说要修葺房屋,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只是被他吃喝花尽、赌钱输光。他那舅舅也不再理他,这蛮小的日子一天天难捱。
这天,他想出了个主意,又跑去舅舅家里讨钱用。
他那舅舅正在家中喝酒,闻言骂道,“你这个混账,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让你拿去喝酒赌钱?”
蛮小馋着脸笑道,“舅舅,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已改好了,我要好好过日子了,你看,我这不刚定了一门亲?”
舅舅冷哼一声,吐出一句,“定亲?哪家的女儿不长眼睛,看上你?十里八乡的事,我还知道些,都不知道,你还唬我?”
蛮小正色道,“日子都定了你还不信?你快借我些银两,待我娘子进门,不出三年,连从前那些银子一并还上!”
舅舅瞪目道,“说的和真的似的,那你先让我看看你那娘子再说。”
蛮小皱眉道,“舅舅,我那娘子还没进门,哪有你这当长辈的看来看去?”
舅舅被骗怕了,谨慎小心地道,“那不行,看不见新娘子,你就别想从我这拿走一个大钱!”
蛮小见状一跺脚,立起身道,“好,说好了,让你看,我去接!”
舅舅一听笑道,“那好了,你去接,接来了,我去你家看。”
蛮小回到家中,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心道:我到哪里去弄新娘子?
正巧,门外货郎路过,他一眼瞄到货郎担子里有个布偶非常漂亮,忙出门喊道,“货郎且住!”
货郎停下,一看是他,放下担子,没好气地问道,“是蛮小啊,你要买些什么?”
蛮小拿起那布偶问道,“这布偶如何做的?真好看哪!”
货郎看蛮小对布偶目不转睛,心中暗笑,随口道,“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怎么,你想买给你家娃娃?”
一句说道蛮小痛处,他不由气囊囊地道,“我还未成家呢!”
货郎笑道,“那你看这布偶作甚?看中了也不能娶回家做娘子啊!”
蛮小撅嘴道,“我若是找老婆,倒是非这个模样的不娶!”
货郎不由打趣他道,“真人哪有这般模样的?就是生了这副模样,也是个做妃子、做一品夫人的,哪里会嫁给你?!......这样吧,看你是喜欢,这布偶也老卖不出去,不知怎么的,总是吓哭孩子,干脆贱卖给你,你拿回家去,没准儿做梦真能娶个这样的老婆!”
蛮小随即问多少钱,货郎道十个大钱,蛮小死活磨价钱,拉着货郎死说活说,说到五个大钱,货郎也是被磨得没法子,只能答应。
蛮小虽然懒惰,但不笨,他心生一计,随即跑到纸扎店买来彩纸,用家院中的老柳树枝条做架子,仿着布偶的衣服相貌扎了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还仔细用锅底灰描上眉眼,找不到胭脂,干脆一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弄点血,给她点上红唇,不觉血点上时那纸人暗自哼了一声.....
蛮小再剪下自己的头发给那纸人做头发,远远看去,还真的是个娉婷女子的模样,而且和布偶模样非常像,他看着异常得意。随即将那纸人放到床上,面向里盖上被子,心道舅舅来了,只说娘子赶路着凉,在休息,他自看不出破绽,总不能舅舅去掀外甥娘子的被子吧?
想到这里,蛮小喜滋滋地出门去了,带上两扇破柴门,屋内顿时变得昏暗,只听见那纸人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咯吱咯吱脖子作响,那纸人扭转头,看着那门口,眼中放出绿灿灿的光,“忽”地探出舌头,将那抹在唇上的血****了干净......
待到舅舅骑着毛驴随着蛮小进了村子,已是快黄昏了,家家炊烟四起,舅舅不由道,“蛮小啊,你可莫要唬我,要不今后你就没这个舅舅了!”蛮小一边牵着毛驴一边道,“哪能呢?不过舅舅,我那娘子来时匆忙,染了风寒,此时躺着呢,你只看她一眼,莫要惊动她,人家毕竟是未过门呢!”舅舅点头道,“那是自然,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进了蛮小的院子,蛮小心里还是打鼓,要知万一舅舅看出破绽,那今后自己还真的没了来钱路,那还不得等饿死?
正在他颤巍巍要开门时,忽然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一个美貌婀娜的小娘子开了门,先对蛮小一笑,随即对着舅舅施礼道,“舅舅到了,快里面坐!蛮小,去帮舅舅将驴拴好,加些草料。舅舅快进门喝茶!”舅舅见这娘子大方有礼,美貌机灵,登时喜笑颜开,心想着蛮小果然是有出息了,呵呵笑着进门,那蛮小却是立在那,呆若木鸡,两腿打颤挪不动步,要知道,那娘子的容貌分明和那纸人一模一样,这岂不是闹了鬼?!
那娘子果然好手,将舅舅安置下,随即去烧饭,蛮小家里原也没什么,不知那娘子从那里变出来的,一会儿,香喷喷的菜肴端上了桌,还烫了一壶酒,给舅舅斟上,又给蛮小斟上,还娇嗔着道,“少喝些!”
舅舅看在眼里,心里高兴,蛮小却偷眼看那床上,被子还在,纸人不见了,那定然是纸人活了无疑!
蛮小哆里哆嗦地说不出一句话,舅舅倒是高声嘱咐道,“蛮小啊,你娘子病中还做了这一桌子酒菜,我这当舅舅的都不好意思,你可要好好待人家!”蛮小说不出话,那娘子笑道,“舅舅,且莫要客气,这些年,都是舅舅在接济蛮小,奴家是外乡人,无亲无故的,就是看着蛮小人好才跟了他。只是受了小风寒,舅舅来了哪敢托大躺着,那不是对长辈不敬?来,舅舅多饮几杯!”
舅舅喝的不少,当即将带来的二百两银子放在桌上,对蛮小道,“这是二百两,你拿去办酒席,置办家当,多好的娘子,不要委屈了人家!”说完起身要去如厕,蛮小急忙扶他,“舅舅,我陪你去!”舅舅推他道,“不用,我没喝多,你陪你娘子便是!”蛮小不依非要去,二人出了屋门,那娘子立在门口喊道,“舅舅慢些!蛮小,你扶好舅舅!”蛮小想和舅舅说,舅舅喝醉了却是听不进去。
从茅房出来,舅舅便道天色不早要回去,只说让蛮小快回屋帮娘子收拾,蛮小不依,非要送,回头看那屋里,灯影映出娘子正立在窗前看他们,蛮小解下驴来,哆嗦着扶舅舅上驴,说要送他。
结果送出了门,舅舅让他回去,他说再送一送;又出了村,他还说送一送;再行了二里路,天色黑透了。舅舅急了,催蛮小回去,蛮小心一横,扑通跪在驴前大哭起来,“舅舅救命啊!舅舅救命啊!”
舅舅见状,酒醒了不少,下驴问他怎么回事,蛮小抱着舅舅哭道,“舅舅,我骗了你,没有娘子,那是我仿着布偶样子做的纸人,可不知怎么,她竟然活了!闹鬼了,舅舅救我啊!”
舅舅没听明白,正要细问他,却见那娘子正出现在蛮小身后,舅舅惊得目瞪口呆,那娘子伸手一指,舅舅登时如失魂落魄,推开蛮小立起身来,娘子笑道,“舅舅累了,回去睡一觉,将刚才那呆子说的话忘了吧!”舅舅点头,双目发直地立身,翻身上驴离去。
蛮小早吓得如同筛糠,那娘子低头拉他道,“还呆着作甚,随我回家去吧!”拽着蛮小一闪身,待蛮小睁开眼睛,却已身在家中,他抬头见那娘子,吓得哇一声怪叫,起身就跑,到门口那里,那门却一下关死,任他怎么也打不开!他反身抓过个凳子顶在头上蹲在墙角,大叫着道,“鬼娘娘,是我错了,你快回去吧!”
那娘子哈哈大笑道,“鬼娘娘?你倒看我像鬼么?”
蛮小看过去,却见那娘子美的让人神魂颠倒,哪里时恶鬼模样?
“那你怎的会自己活了?”蛮小还是不肯从凳子底下出来。
“咳,说来话长,我本是天宫里的花神,因犯了天条,被贬到凡间,封在那布偶里,好生可怜!要不是你,我怕是永世不得翻身,小哥,本仙可是要谢你的大恩呢!”娘子说话的模样也美得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