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谦这下激灵地打了个冷战,清醒了很多,忙过去查看小月的伤情。
谁知,身后门被推开,王氏拿着蜡烛出现在门口,因看不清里面,开口就问,“小月,小月,你这是怎么了?”
陈子谦立起身来惊道,“祖母?!”
王氏闻言道,“子谦,你怎的在小月房里?”举起蜡烛一照,登时傻了,看陈子谦满身酒气,衣裳凌乱,小月也衣裳不整地倒在桌子边上,额头上鲜血横流,吓得一下扔了蜡烛,高声骂道,“子谦!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非亲生,她也是你认下的妹妹啊!”
陈子谦此时又惊又怕,只是道,“祖母,你且莫高声!我已然知错,我们快请郎中给小月看看吧!”
王氏却气的扑上来打他,陈子谦脱不了身,急的挥手一推,王氏跌倒在地昏死过去,陈子谦也不知该去哪里,只出门便逃。此时,客栈里很多客人被吵醒,纷纷出来看,铜钱儿也晃晃悠悠地从楼下跑来,陈子谦正惊魂未定,铜钱儿一把抓住他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子谦心下烦躁,急于甩开铜钱儿,铜钱儿进小月房里一看,也吓了一跳,追上陈子谦拉住道,“公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陈子谦怒道,“你也来问我么?走开,放手!”铜钱儿不肯放,一叠声地质问他,陈子谦拼尽全力一甩,铜钱儿却是一趔趄,从栏杆倒了出去,直接摔倒了楼下,登时一阵脆响!
“铜钱儿!!”
陈子谦忙追到楼下,铜钱儿却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后背刺进被他砸碎的碗碟碎片,口中不停吐血,已是不行了。
“铜钱儿!”陈子谦一把抱起他的头叫他,“铜钱儿,你忍着点!我这就叫郎中去!”
铜钱儿拉着陈子谦的衣服叫,“公子,铜钱儿后背疼得紧,怕是活不成了。可我有句话说,不知你听不听?”
陈子谦淌泪道,“铜钱儿,我听,我听!”
铜钱儿道。“公子你天性淳厚,我知道;你晓得身世之后想干什么,我也知道.......可我只是个下人,拦不了你,我只想说,这京城,这官场,乃是非之地,那些官老爷.....都不是好惹的。公子,你,你和他们结交,要小心,你要保重啊......”说完这句,铜钱儿身子一僵,闭上眼睛,却再没有睁开,陈子谦抱着铜钱儿放声大哭,引得客栈上下纷纷围观。
此事不胫而走,京城很快传开,陈子谦夜入义妹屋内欲行不轨,打伤两人,还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仆人。
听到这事,最吃惊的,便是道清三人。
但这件事不久,便有人带兵查封了客栈,将知情者全抓起来,铜钱儿被很快下葬,而陈子谦和受伤的王氏、小月,也被接进雍王府。雍王压下此事,无疑也是他惯用拉拢的伎俩。
此事被封锁消息,而陈子谦也免于罪责,可他内心苦痛可想而知。
雍王深不以为然,这日召见陈子谦,便直言道,“区区小事,不过一条人命,陈大人不必烦恼,有本王在,这件事断不会再有人追究了!”
陈子谦流泪叹息道,“铜钱儿,死的冤枉。”
雍王笑道,“那也不能怪你,按你所说那晚是有妖怪作祟引你进了小月房间,既是妖孽的事,就只能说是天命。铜钱儿,也是对你尽忠罢了!你不要过于悲伤,节哀顺变吧!”
陈子谦叹气道,“天命?何为天命?”
雍王低声道,“比如,我看你就有天命!”
陈子谦心中一颤,随即道,“王爷的话我不明白。”
雍王哈哈笑道,“我看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之命!”
陈子谦脑袋嗡地一声,他明白这话的分量,雍王敢这样说,表示他有称帝野心,而雍王,对自己的身世,又知道多少呢?
“陈大人,你看本王,身为皇亲国戚,当今皇上的堂弟,当年也是只差一步便......呵呵,我听闻陈大人在青狼县,那是有降妖的本领的,一张七鹰图,收服了凶恶的狼妖,真是了不得啊!若是做了本王左右手,那本王如虎添翼,还愁何事不成啊?”
陈子谦道,“王爷的话,在下听不懂。”
雍王道,“这有何难懂?你如今身背命案,本王替你担下此事,你该何如谢我?呵呵,陈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皇上很快会提升你,你可以趁此机会,为本王效力!”
陈子谦道,“却不知王爷要我做什么?”
雍王从怀里取出只晶莹的小玉瓶道,“赫伊娜公主不日进京与三皇子完婚,那天,皇上是会在宫中设宴的,皇上的御酒是特制的,装在一个赤金的酒壶里,拿酒壶的是我的人。”
陈子谦明白了,他是让自己去给皇上下毒,这是弑君啊!
“你不用担心,没人会发现是你做的,皇上如今这么赏识你,我会鼓动皇上赐他喝的酒给你,那时你就见机行事,且这药很厉害,入口即化,喝下去症状如同咳喘发作,皇上本就有咳喘的毛病,就是再高明的御医也发现不了。”
陈子谦低头不语。
“陈大人,你还犹豫么?”雍王的声音阴森森。
陈子谦心知雍王已将计划告诉他,如果他不肯做,那他与王氏、小月,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王府。外面,还有妖孽打算害自己,已无选择余地。
“在下愿为王爷效劳,以报王爷之恩!”
雍王哈哈大笑,用手拍他的肩膀。
陈子谦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弑君,也是为自己报仇,雍王想的太简单了!陈子谦冷笑道,皇上要死,但下一个登基称帝的不会是你,而是我!!
客栈之内,道清正和玉郎、妙儿商议,此时陈子谦搬进雍王府,以他如今的性情,必然会和雍王结为一党,从那楚天珠的事情可以看出,雍王不仅在朝中势力庞大、还与番邦有勾结,他必然是有野心的,这二人若是联手,那局势必然不妙。如今必须想个对策,以免宫变之祸,黎民百姓陷入改朝换代的战火之中。
“为今之计,看来我们要进宫一趟。”道清若有所思。
“道兄的打算是......”玉郎看着道清问道。
“你忘了?我说过我的三姐姐如今在宫中为妃的。”
妙儿急忙道,“你不提我还忘了,你姐姐是在宫中为妃,你们还是前朝大将的遗孤,万一身份暴露,你们可是大祸临头啊!”
道清言道,“顾不得许多,尘缘之事,斩不断理还乱,这也是修行吧!雍王是什么人你们该知道,一旦他得逞,那天下必然大乱!”
三人如此商议,但宫门森严,宫室万间,到哪里去寻找道清的姐姐,也是个难题,况且已经十几年不见,是否认得也未可知。正在犯愁,忽然道清感到一阵阴风刺骨,同时手腕上的久无响动的鸣妖铃剧烈晃动起来。
“有妖气!”道清忽然道。
“你面前坐着我们,当然有妖气!”妙儿吐吐舌头,调皮地道。
“莫要说笑,你们身上本妖气不重,而且仙气日盛,鸣妖铃也从未对你们有感应!”三人凭窗外望,却看见一支奇装异服的队伍招摇过市。
“看样子,是珂漠汗国的人到了吧?”妙儿盯着那些人道。
玉郎漫不经心地继续喝茶。
道清看过去,却脸色大变,同时鸣妖铃响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