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柔心公主书画极好,字体几乎无人能仿,那这是柔心公主的字迹无疑了!天珠糊里糊涂被抓,这次是被冤枉的,可惜,他难以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究竟身在何处,雍王府没人送信叫他,他噬杀公主的事,却是众人所见。
也是这天珠恶贯满盈,命该报应,本来皇上对此事还有些疑虑,还在斟酌,却是天意,皇宫内有些侍卫和太监突然暴乱,原来是天珠被抓,隐藏在宫内外的他的帮众群龙无首,却按捺不住了,竟集结打算劫牢,这下弄巧成拙被一网成擒,刑部审讯结果让皇上震惊:
原来,这天珠本是臭名昭著、专门杀人越货的血雁帮之后,真名曹翾。八年前血雁帮被朝廷剿灭,他幸得逃生,小小年纪带着一班死忠的漏网之鱼流落江湖。因风声日紧,又得罪了仇家,带着帮众流窜到京城,寻找与曾经与血雁帮有勾结的权贵庇护,却无意发现自己与楚天宝长相极为相似,帮众打听到楚家的旧事,便再找人修整自己的容貌,设计苦肉计进楚府躲避,他心思缜密,看出天宝是个柔弱可欺的,见天宝要与娉婷相会,灵光一现竟想出个恶毒计策,那便是替赴约,借此取天宝而代之。他暗中飞石打马腿,致使马惊,这就是那晚天宝摔马的真相。
这天珠又在那晚,用飞石打娉婷,将她带入客栈欲行不轨......
一连串的诡计得逞,他胃口越发大了,发现雍王的秘密,就怂恿天宝去欧阳家降妖,趁乱调换锦盒以要挟雍王。
那日,他用同样的手段将天宝打下落花河,待天宝被水流冲得不见踪影,才大喝一声,也跳进水里。
那术士本是他的人,里应外合在楚府造异象,并用飞石击打楚大人夫妇的死穴,让他们慢慢死去......
与此同时,他的手下纷纷潜入京城和皇宫,天珠甚至打算将这些人安置进朝廷,他一面挟持雍王,一面封住柔心公主的嘴巴,一心想着做上驸马,若非被擒拿,没准儿还想着若是将皇子们设计杀死,将来自己这个外戚,还能坐龙庭当皇帝!恶念昭昭,天理难容!
本来他被抓案子尚待审问,他那些手下却以为大难临头,竟然集结造反,打算将他救出牢狱。这一闹,反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抓住一审,皇上魂飞魄散,这楚天珠是如此恶贼,自己还当他是贤孝之人,奉为天下楷模,实在可恨,实在该杀!
立刻圣旨一道:恶贼曹翾,斩立决!
这回可不是演戏,曹翾万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死去,也是命该如此,本来楚家两个孩子,取名天赐宝珠,可是这天珠之名,倒也是天诛地灭之“诛”同音,岂不是因果?
那“楚天珠”再被押入囚车,赶往了法场,这次围观的百姓却是没有流泪的,更没有为他请命的,个个看着他满脸怒气,纷纷喊打,与他当初的光景不可同日而语。
想起自己不久前中状元,还跨马游街,锦袍玉带,何等春风得意,竟如此蹊跷地就成了阶下之囚,要上断头台了。变故陡生之下,他暗笑命运的荒唐与无奈。可这一切,何尝不是他自身造下的怨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看来早与来迟!他却也只能坦然地面对了。
行刑前夜,雍王来看曹翾,问他会不会将他的事情说出来,他慢慢摇头一言不发,雍王舒出一口气,转身而去,暗自道:人之将死,怕也不愿再牵扯无辜吧。
他离开后,那曹翾却是嘿嘿冷笑,倚在墙壁上,阴森地自语道:“朝中若无结党弄权、鱼肉百姓、祸害江山的,天下岂不是太平了?!.......富贵享了,孽也做了,权贵被我玩弄股掌之上,皇帝的女儿我也睡过,也不枉此生。既我要死,谁也别想好好活。我脱不下这贼皮,享不得永久富贵,这万里江山与我无干,那就天下大乱的好!……此时的心头所想,那就让天下无宁日,纷乱频仍,我方得瞑目!”想到这,他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在监牢内回荡。
囚车向刑场走去时,楚天珠,此时该叫曹翾,不看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也不听耳边怒骂之声,却怡然自得地高声吟唱起来:
猛虎出山蛟出海,春秋二十载。
人命如蚁,挥袖拂去,富贵荣华,信手拈来。
江湖风雨何足惧?宦海浮沉自慷慨。
踩过那紫陌御道,穿得那锦袍玉带,
可叹引天妒命短,一魂归地府,碧血土中埋。
……
他自大若此,不觉得罪有应得,反觉是天妒短命,岂不荒唐!那日,午时刚过,骄阳当空,法场外人山人海,天珠垂头受刑,面色泰然自若,并不看天地乾坤。
刽子手手捧大刀,喷酒在刀上。只听行刑官一声令下,天珠闭目浅笑,随即人头落地......
真可谓:
昔日登科人前夸,腰缠玉带帽插花。
天下举子称魁首,锦绣文章铺荣华。
可叹人面藏兽心,湛湛青天犹可查。
因果难逃报应日,天诛地灭哪由他?!
曹翾斩首示众,他的手下也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血雁帮余孽清除;柔心公主风光大葬,建了衣冠冢,皇上痛惜,赐了谥号为婉良公主;只是楚家有些可怜,门庭冷落无限萧条......
娉婷先前被天珠强灌了昏聩的药粉,不但头脑不清楚,举止也癫狂,如今药性解了,虽不再是别人口中的妖精,却也不愿再回欧阳府。毕竟这几年有太多伤心回忆,想起天宝难免流泪。
于是,她兀自失神地行走在落花河畔,向下游走去。谁知一去进了,却是那诡异山谷,山高林密,云雾缭绕。正是无路可行之时,忽而眼前一座茅屋,炊烟袅袅,一个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傍晚,一辆马车悄悄出了京城,车上是一身便装的柔心公主,她自知一旦离开了皇城,自己便不再是公主,可天地之大,自己总能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她兀自摸着自己的肚腹,纵然百味杂陈,心中也生出万分怜惜......
黎明十分,道清三人出了客栈去落花河畔赴约,妙儿好奇地对道清言道,“道士哥哥,那天我们好好说话,你为何脸红?”道清沉着脸道,“不曾脸红。”随即快步先行了。
妙儿愣愣看了半晌,扭头看玉郎,玉郎却正色道,“妙儿,我且问你,从那修行之处出来,这一路风险你可曾后悔?”妙儿摇头道,“虽有风险,却是林子中不曾见得世面,我觉得好玩。”
玉郎又道,“若是将来我找到玲珑,我们要成亲,你可还会跟随我二人?”妙儿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怎少得了我的喜酒?而且,你可要答应,待到玲珑生下小儿小女的,你们要送我一个玩耍!”玉郎手指点着妙儿额头笑她道,“孩子岂能随便玩耍?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妙儿闻言奇道,“ 你明白什么了?”玉郎叹气道,“非是飞花多意,却是流水生情。”听他意味深长的话,妙儿更糊涂了,玉郎却只是笑道,“走吧,你看道兄都走远了!”妙儿点头,随即二人去追赶道清了。
道清和玉郎、妙儿三人定好要去落花河畔与仙翁相会,而皇宫里,皇上正在召见陈子谦。
“圣上有旨,青狼县令陈子谦觐见!”
殿外的陈子谦应声,躬身进殿跪拜,眼中竟闪出寒光.....
本卷终
预告:第七卷:《宫阙妖踪:影魅篇》
.....那赫伊娜公主撩起车幔帐款步下车,玉郎和妙儿不由同时一惊,那分明是玲珑!…….此刻在偏殿,陈子谦却半跪着身子扶起小月道,“你说的我岂能不明白?只是当我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难以再做自己了,这是命中劫数!”小月流泪道,“既然如此,不妨此番,我替你去死,也不枉你我兄妹一场!”说罢,夺过短刀直刺进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