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嫦与龙翩翩走了,拉着乐郊低声道,“乐郊,你这丫头你真信得过吗?方才我见她与一黑衣人在街角鬼鬼祟祟,二人都妖气冲天,我过去那黑衣人就化作黑风不见,她却一路跑这里来!”
乐郊一听黑风,不由也心中一动,莫非是侯府里一再要掳走阿嫦的那人?他真是如阿嫦所说的来历吗?若竹桓没说谎,她分明在掩护此人,与她说的被胁迫,根本不是一回事....
“乐郊,你在想什么?”竹桓见他失神忙问道。
乐郊却一笑掩饰过去,反问道,“师兄你们来狼刺镇做什么?”
竹桓道,“是龙小姐传信过来,说此地有......”
乐郊忙拉过竹桓道,“师兄,啸獠现世一说,你真的信吗?”
竹桓笑道,“这个要见过此物才能判断。”
乐郊看着他道,“师兄,你该也听过,这啸獠若被激怒,会如何?”
竹桓沉吟不语,乐郊道,“天华山藏书中,记述过此异兽,你该知激怒此兽狂后,必将狂啸乾坤,血海翻涌,怨气冲天,白骨遍地。翩翩一时好奇,你们却仗剑赫赫来此地,若惊扰了它,后果师兄想过吗?”
竹桓闻言不由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可我们奉师父之命来了,总不能空走一场啊。”
乐郊笑道,“不妨事,我也要在这等一位朋友。不如你们先不要去,我明日带阿嫦去看看,若不是也罢了,若是那啸獠,我看它可有害人之事。真害人就除掉,倘若没有害人,也不必惊扰它,相安无事不更好?”
竹桓闻言笑道,“你对妖物倒真有悲天怜悯之心,岂不知人有人道,妖有妖途,本不该相犯,啸獠留在人间,你不怕不妥、长久终是祸患?”
乐郊知竹桓与自己心念相左,想了想道,“师兄,自古以来,天地六界并存,众生皆道人妖殊途、人鬼殊途,人神殊途,但纵仙佛妖孽,千古万代,总有一灭,不是有句话,叫殊途同归。我倒觉得,天地生灵,无论仙鬼妖魔,均有善恶之分,没有尊卑之别,人间也不必过于谈之色变。你看那天外天之地,众生杂居,倒也逍遥自在......所以,神仙未必都高贵,妖魔未必都该死啊。”
竹桓听到这,不由哈哈大笑道,“你这番话,倒是闻所未闻之论!你不怕被上界听去,给你个天谴?真如你说,那妖怪自做妖怪罢了,如何还有那么多要修成人,再修成仙的呢?......再说我们灵修派,自创立之日起,行侠人间,惩处妖魔,或许这剑下真杀过无辜之妖,难道还要自行忏悔赎罪了?”
乐郊见状不再多说,兄弟又谈笑一会儿就入睡了。谁知天不亮阿嫦就来拍门,竹桓与乐郊住一起,此时不由笑道,“你的丫头真异于常人。”乐郊匆忙穿衣开门问阿嫦什么事,阿嫦气喘吁吁地道,“主人,我早上一觉醒来,发现龙姑娘不见了。”
乐郊心里咯噔一声,这时,住在后面大厅房的几个灵修弟子也过来告诉,有两个师兄弟不见了,该是天不亮偷偷走了还带着宝剑、法器和符咒。
乐郊登时急了,跺脚道,“糟了!我大意!肯定是翩翩等不及,自己撺掇二人陪她上山去了,这下可要出事了!我们快去!”
众人见他神色,都赶忙准备,慌乱出了客栈,向狼刺山追去寻找三人踪迹。
这时,鲁大家不远的树丛里,龙翩翩和两个灵修派弟子,一个叫颖郡、一个叫沁茹的正躲在里面。天还没亮,鲁大家炊烟却早起了,那红毛此时趴在门口似在睡觉。晨雾未散,山中清晨很是寒冷,龙翩翩不由吸吸鼻子,指着那红毛对二人道,“看见没?就是它!你们看是不是?”
沁茹眯着眼道,“好大一条狗,不过看不真切,师兄,你用法器探一探!”
颖郡点头,低头取出鸣妖铃,念咒比划几下,那铃铛摇晃几下,发出光了。
颖郡惊愕道,“真的有妖气!”
这铃铛之声非常细微,况且三人所藏之地离鲁大家还有一段路。可就在此时,那红毛的耳朵陡然立了起来,它听到了声音,浑身登时绷紧,獠牙暴突,但它侧过头细听了听,眼珠在闭着的眼皮下转了转,却又默不作声地趴下了,但嘴角挂出一丝冷笑......
龙翩翩见鸣妖铃响动,喜形于色道,“我说得没错吧?”
颖郡道,“看来这是个妖物,如此我们快回去禀告师兄,一起来收服它!”
龙翩翩笑道,“我们三人在此,难道还收拾不了它吗?你们有法器符咒,我也会武功的!”
沁茹有些退缩道,“听说啸獠很可怕,我不敢。”
龙翩翩道,“放心,我有法子!待会儿我们用吃的引它过来,事先在林子里布好阵,三面围住,用缚妖绳捆住,定能抓住它。”
她这一撺掇,颖郡觉得可行,只沁茹还有些怕。三人即刻在林子里摆弄起来。按风火雷冰三面布好阵法,缚妖绳拉开如网,符咒玄玄,闪着蓝光......
这边,众人在山中跋涉,因不知三人去向而着急,因山高林大无处寻踪,直找到天色大亮,日出东方。竹桓有些急了道,“啸獠凶恶,他们如何能应付?贸然前去,凶多吉少啊!”转头看乐郊道,“乐郊,万宝袋里有追踪的宝贝,你拿来试一试。”乐郊一听,红着脸道,“师兄,实不相瞒,万宝袋......”阿嫦在旁道,“万宝袋还在鬼王境内。”
竹桓叹道,“如此,我用迷踪术试一试。”
乐郊等人退后,竹桓立住身形,伸手从掌心捻出一缕金线。这金线迷踪术是灵修派上乘法术,用来追踪人的去向。心念着此人动用法诀,只要此人在附近走过,纵没有痕迹,掌心金线也能将此人行走路径指示出来。这法术追踪万无一失,只耗费功力,用功过度会伤及筋脉。这灵修派内如今会这法术的,只少数几个弟子,竹桓就是其一。
见竹桓开始凝神念咒,立在身边阿嫦才低声对乐郊道,“主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万宝袋的事非同小可,还是不要说吧。”乐郊想她说得有理,万宝袋被毁的确不是小事。
这边,竹桓推开掌心,金线绵长不绝飞窜而去入了林子。竹桓睁开眼捂着心口道,“跟着金线走!”乐郊上前问道,“师兄,你没事吧?”竹桓摇头道,“不妨事,寻他们要紧。”众人随即追着金线而去。
这边,鲁大出门见院门开了,红毛不知去向,心想是又去找吃的了就没理会,回头喊彪儿快些吃饭,好去打猎。一家人刚坐定,忽听一声声惨叫从附近传来。阿姗紧张起来,鲁大皱眉道,“你们娘仨别动,我看看去。”说完伸手拿起一把猎刀,紧了紧腰上绳子大步出了门。
初升的朝阳照得林子通红,风过林涛澎湃,阵阵发冷,隐约有嚎叫声传来。本来好好的天,却有些阴森之色。鲁大回手关了门,向声音传出之地走去。
此时,林子里,倒在地上的颖郡拖着露出骨茬的腿哀嚎着后退,满是鲜血的手从血泊泥泞中摸索着一把断剑。血从额头上流下来,遮住眼前一片红,看着那红毛一步步走近了,鼻子咻咻地喘着气,獠牙森森地靠近自己。
“别......别!救命啊!救命啊!”颖郡大声呼救,握着断剑却不敢刺向红毛。
“你不是要找我吗?为何这么怕我?”红毛笑了,阴森而戏谑,眼神透出凶狠寒光。
“你,你竟会说话?!你真是啸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