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诡案:南宫麒篇》
导读:……话音未落,只听那边公主一声惊叫,却不知为何南宫麒一把掐住凤媛公主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作势要掐死她。舞娘们吓得一哄而散,乐郊和阿嫦跟着翠浔急急过来营救,等七手八脚将南宫麒拉起来,却见他满嘴是血,顿时吓了一大跳。
翠浔第一个吓得脸色顿时惨白,忙上前拉起凤媛公主,只见她大口喘着气,脸色憋得青紫,肩膀上鲜血染红衣裳,伤口不知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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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如屏障水似链,金风吹皱遍野夕阳。乐郊与阿嫦出了酌释州,行了不到五十里,就到了乐江城附近的旷野。却见一处坟地,一个器宇不凡的读书人,跪在此祭拜化纸,很是虔诚。这本无甚特殊,却被一伙人围观,还指指点点。二人觉得好奇,也过去看。此时阿嫦已换回平常打扮,形容看着像个小家碧玉,只掩不住丽质天然,跟在乐郊身边,这对俊秀男女颇为引人注目。
二人在人群中刚站定,一个看热闹的不由窃笑道,“这孙相公果还带着傻根的,虽是个博古通今的人才,终究不是个成大器的!”乐郊不由问他们原委。那人道,“这傻相公姓孙,是乐江出名的的文人,才华横溢,却给自己取名‘不仕’,好几次大老爷赐官都不做,只傻读书,眼看而立,也不娶亲,只和一只狗相依为命。狗饿了,自己不吃也要喂它,狗病了,他忙不迭地找郎中诊治——如今这狗老死了,他还煞有介事地买棺材收殓,听说还要给狗立碑——他脑袋不灵光的,小时候家人都死了,也蛮可怜的。”
那孙不仕似乎听见这边的议论,不由扭头看过来,众人见他目光又是悲戚,又是愤怒,也觉得没趣,就各自散去了。只有乐郊和阿嫦还立在那,倒不是看热闹,只觉如今世情冷暖,这人对个相依为命的畜生如此上心,定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了,不由肃然起敬。那孙不仕见二人模样,就招呼道,“二位有话,过来说吧。”
乐郊走过去和阿嫦一起对着那坟墓施礼,孙不仕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不嘲笑我为狗祭奠立墓的人。”乐郊笑道,“狗若有义,远胜过人。虽为畜类,也是可敬的。”
孙不仕道,“好一句,狗若有义,远胜过人。你也是个颇有见地的人。其实二十年来,这狗与我相依为命,若非有它,我早不在人间——它也算长寿,我也算尽了心。人生在世,心尽了,方可无愧无悔,有生之日,自可安乐。若得如此,还有什么可不足呢?”
乐郊闻言沉吟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相公果是当世高人。”孙不仕道,“承蒙夸奖。陌路相逢,一笑知音。我身无长物,并无可赠,只送你一句话:万事凭心,神安无忧。”说完这话,再对那坟墓拜了拜,起身径自去了。
乐郊起身,二人走回大路,乐郊却若有所思地叹息,阿嫦问他叹息什么,乐郊还未来得及答话,只听马蹄声响,凤媛公主竟骑着马追来了。阿嫦见状,忙走到前面护住乐郊,乐郊去将拉她到自己身后,对正要下马的公主大声笑道,“公主,这么巧,在这又遇上了!”
凤媛公主冷哼一声,仗剑下马走过来道,“你这小贼,让我无故丢了驸马,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乐郊闻言不由笑道,“看样子,你是要和我没完了?”
凤媛道,“不错,我要你赔我!”
乐郊哈哈大笑道,“赔你?赔你驸马?——那你看我行吗?”说着指了指自己鼻子。
凤媛公主一听,羞恼地脸红了,大声呸一口在他脸上道,“龌龊!下流!癞蛤蟆!断头短命鬼!”
乐郊冷笑道,“那不得了,我又不做你驸马,你颠颠儿的骑着马一路追我,想干什么?!”
凤媛看看阿嫦故意道,“我不要你,要你把你这个阿嫦赔给我。”
阿嫦听了这话,戒备地瞪大眼睛,乐郊更是一把拉住阿嫦的手道,“你别想,阿嫦是属于我的。”
阿嫦听了这话,脸不由红了,凤媛冷笑道,“你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你都是属于我们皇家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
乐郊怒道,“你也太不像话了!若是皇上知你这么满天下仗势欺人、打着滚儿的丢他的脸,不把你嫁到不毛之地一辈子回不来才怪!”
这话却正中了凤媛公主的痛处,姐姐凤犀公主嫁到异国他乡,姐妹难得一见悲苦无限,闻言不由大怒,拔剑喝道,“我诛你九族!”
乐郊怒极而笑道,“‘诛九族’是公主你的口头禅,还是你的小名啊?成天挂在嘴上?反正灵堂里你给我一剑了,来来,再来!”
凤媛公主见状,也失了锐气,此时也得知乐郊是天华山来的,父皇也提到过灵修派,说是惩恶扬善的仙家,自己也不能对他太放肆,但既已一口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反悔,于是只能放低身份道,“算我借的。等过了事我就还给你,到时重赏——”乐郊还是不准,说有急事马上走。凤媛不由怒道,“一个小妖怪,又不是打紧的人,干什么这么小气?!”
乐郊道,“妖怪怎样?她也有自己的心性意志,不是可以要来要去的东西!”
凤媛长叹一声,这下威风彻底没了,却说了软话道,“那就算我求你吧,我有个朋友得了怪病,生不如死,我想你法术虽不精,但阿嫦必能看出端倪,救人一命,不也是积德吗?”
乐郊道,“这奇了!这病了该看郎中,你们不是有太医吗?你找错人了。”
凤媛道,“他病情古怪,怀疑是妖怪作祟,他还怀疑妖就在自己身边,惶惶不可终日,眼看就要死了,写信给我求救呢。”看着这公主此时真是急了,眼泪快下来,阿嫦看看乐郊,乐郊道,“我却真有急事,要去找蓥璃山——”凤媛公主闻言惊道,“蓥璃山?就是终年烟雾火光之地?”
乐郊听着对路,不由喜道,“你知道?”
凤媛公主道,“我知道此地,但你先随我去救人,我再告诉你在哪——要知道,我自幼在皇宫看遍了天下名山大川的地图,没有我,你们也去不了。”
乐郊听了道,“你说的是真的?”
“哈!我堂堂公主,会骗你?!”凤媛嚷道。
“那好!我们随你去就是,你那朋友此时身在何处?”乐郊问道。
“他是镇南侯的独子,南宫麒。”
“镇南侯?离这多远?”乐郊问道。
“由此向南,一千四百里。”凤媛道,“不必担心,我有快马,日行千里,我们最迟三天后就能到。”公主说完,击掌唤出武士,乐郊知道,想走也不得了。
翌日,快马齐备,由武士护送着,三人一路南下,直奔镇南侯府所在邝詹州。
而此时侯府之内已然乱成一团,南宫麒居住的落雁阁,声声凄厉惨叫让人闻之惊心。
若说这世上的疑难杂症,可谓千奇百怪,因人而异,有阴阳不调、水火不济,有寒热相攻、五脏失和,有七情抑郁、六欲损伤,有外感风邪、病祟入侵。得病之人也千差万别,只这南宫麒的病,可谓前所未见,罕见之极。
发病不过一年光景,多少名医看过,都说小侯无病,但他发病的模样着实吓人。一日十二个时辰,他每个时辰都会不一样——子时怕静,说心跳如鼓欲破胸而出,耳鸣如雷头痛欲裂,侯府上下大作齐声,喧哗不休。丑时惧黑,只说暗处鬼魅丛生,要来吸他脑髓、掏他心肝,无奈府内上下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尤其落雁阁内,户牗之上,灯影摇曳,高照华堂。
寅时,他不再怕静,也不再怕黑,却呼喊火海四起,焚身欲死,起初曾有人怀疑小侯爷是癔症,这不过是他幻象,但看过才知不是,众人都闻到焦糊之味,扶他上床,只见他双目血红,浑身火烫,分明是火烧之相,于是这个时辰,南宫麒只能呆在装满冷水的大浴盆之内.......卯时天明,日出东方,他却又听不得吵闹,连鸟叫与脚步声听了都会发抖,于是一到这时候,侯府内人人以布帛裹脚,前后院中的大树自是不能留了,以防鸟雀栖息。辰时怕光,巳时怕风,午时身痒用手抓,皮肤鲜血淋漓,只能捆绑。未时贪食,吃得呕吐方停。申时口渴喝水,能饮得肚腹如牛,酉时气闭,恍若死去,是为离魂,那时必要僧道作法,百人叫魂,一个时辰方得醒转。
若觉得这就算,却是错了,戌时如换了个人,不认父母,纵情发狂,打骂下人,还要笙歌艳舞,美女相陪,闹得极不成体统,都说邪祟附体所致;到了亥时三刻,才忽然晕厥,不省人事——终日之中,也就此时他不再折腾人,自己也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