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安局出来,徐哲拉着周持要他陪着去医院,看看那个被撞的人现在如何了。周持没有推辞,现在的他还没有从徐哲刚说的话中回神,妻子昨晚外出的事,要不是徐哲无意间说起,他根本就不知道。
虽然陈诗然不回家是家常便饭,但是像出入娱乐会所这样的事,周持是一点也不知。
“你怎么了阿持?身体不舒服么?”见周持心不在焉地跟着,徐哲忙凑过去询问。
在听到周持已经替他交了罚款后,徐哲对周持的好感一下攀升,直接就喊“阿持”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周持明白却也没有多在意。
“没事。”周持应了句,将脑海中有关“粉色头发”的事不动声色地放置一边,一脸笑意地对上面前的徐哲。
这是周持第一次为他办事,当然也思索了再三的。
徐哲的性格就像单细胞的草履虫,谁为他做了点他就本能地觉得那人好,有时候就是被骗了也依旧是那样。
这说得好听点是单纯,但用在这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单蠢二字似乎是更合适。
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徐哲家中一切都是妻子陈诗庭来打点。像今日拿不出钱来交罚款,也是因为昨夜他败光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所致。
周持也是知道徐哲这样的性格,所以才决定出手相助。以这个为借口,日后若有用得着徐哲的地方,尽管吩咐交代了便是。
“没事便好,这……医院快到了。”徐哲轻声说了一句,这会儿离医院近了,徐哲那种无意识的紧张感又从心底浮上来漫了满脸。
周持瞥他一眼,知道他又在紧张了。这人的表情永远是挂在脸上,就连平常人也看得明白,更何况是周持这样的心理医生。
“放轻松点,没事的。”周持拍了拍徐哲的肩,然后两人下了车。一路往医院里面走,没有问房间号,直接就去了主治医生的诊室。也算是幸运,问过后便得知,那个被撞伤的七十多岁的老人,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
徐哲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从主治医生的诊室出来,周持陪着他去问了那老人的房间号。
“阿持,今天真的谢谢你。”徐哲万分感激地说着,“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走去病房的走廊上,徐哲这样说着。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周持理所当然地回道。
徐哲揉了揉眼睛,没有再说,只是点了点头。周持注意着他的动作,良久终于定下结论,今日的做法果真是对了。
病房一会就到了,徐哲往前一步,刚想推开门,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女声:“什么?没死成?这老东西要是死了还能从那人身上多捞点,现在可好,半死不活,真能折腾活人!”
那声音很有穿透力,就是站在徐哲身后的周持也是听见了。
徐哲伸出推门的手终没有往前,而是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这次却是一个男声。
“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爸还在这里躺着呢。”
“医院怎么了?我想说就说!”先前的女声又响了起来,“都这大把年纪了,每天要人伺候着,还不如直接撞死了干脆,也好放过我们这些小辈!”
女人继续滔滔不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到这把年纪还一事无成,我看八成就是因为家中有了这个灾星,闹得晦气!”
女人说罢,还呸地吐了一口。
站在门外的两人没有进去,刚从主治医生那过来,周持对那老人也有一些了解。
老人是地道的S市人,被撞前身体一直不好,听说得了严重的糖尿病,每天必须定时注射胰岛素。儿子中年才娶了媳妇,但是要照顾老人,家中一直拮据得很。
周持对这样的家庭不了解,但是现在听到房中人的声音,突然就明白过来,那个女人之所以这样说,怕也是因为老人之前身体不好的缘故。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想来也不是一个善茬。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房内男人的火气终于上来了。
“怎么?以为我不敢说了?我说晦气!怎么了?有本事你打……”
啪!
尾音消失在重重的巴掌声中,门外的周持和徐哲一愣。房中静了几秒,然后只一瞬,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啊刘得名,你竟然敢打我!你不要后悔!”
正说着,那声音向门边靠近。
周持还在注意里面的声响,门就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