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头顶晃荡起来,数不清的灰尘从砖缝里面哗啦哗啦往下撒,棺材蠕似乎也都吃了一惊,在地上死命的扭,像是一大锅开了的粥。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新款幺蛾子?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先生,心说这个老不死的难道还要别的后招?
他妈的,他到底是怎么算的,难不成我一步两步怎么走,他都知道是什么发展,处处都是伏笔?
但是目光落在了他脸上,我意识到了这个响声跟他应该是没关系的,因为那一瞬,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疑惑。
不是他搞的鬼,那这是什么声音?
这会儿老茂他们也给愣住了,两只眼睛溜溜的转。
老茂这种人,小肚鸡肠,贪生怕死,想也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谋划的都是自己,现如今我们是在一个密闭不能出去的空间里,地震颤起来,别的倒是好说,一旦塌陷下来,都他妈的得跟我干爹坐大巴。
而我的黑先生们倒是一个个挺淡定的——已经经历过了棺材蠕了,又遇上了献图门的,如果怎么都是个死,谁在意是个什么死法。
于是我故意说道:“唷,看来大家也不用打了,咱们运气不好赶上地震了,都停了手吧,到时候一旦被砸成了肉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就不用见外了,还分什么彼此。”
献图门的领头的一听这个顿时有点抓狂,一把拉住了老茂:“这里真的要塌?”
老茂自己还想问呢,拿什么回答你!
趁着老茂还说不出什么,我接口就说道:“这就是茂先生安排的,人家是黄河大合唱,咱们是黄河大合葬,大家准备一下,有事儿往阴间算,不瞒你们说,我在底下倒是还有点人脉,到时候可以先招待招待你们。”
陆恒川一听这个,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真是你干爹的儿子,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死亡。”
献图门的每天都在腥风血雨里闯,别的死法倒是可以接受,可真要是被砸死,那他娘的未免憋屈,传出去也不好听啊——献图门的人准备复仇,结果被一起砸死。
不像话。
献图门领头的一听这是茂先生安排的,立刻瞪圆了眼睛就要跟老茂算账:“茂先生,这跟咱们先前说好的不一样!”
老茂哪儿还能说出什么来,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已经在找出口了:“掌门的你听我说,也未必就得砸死咱们,大先生还在这里,有他在,咱们不会有事的……”
就算他这么说,大先生眉头一皱,除了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之外,一时也对这个意外情况解释不出什么一二三,献图门的杀手们也都有点发慌,全转头盯着那个领头的,像是询问他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种突发情况,谁知道能怎么办?
这会儿这地方震颤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三鬼门领头的似乎也是认了命:“就算死,咱们献图门的也不能就这么白死,趁着还有一口气,给我上!”
说着,自己倒是先把老茂给抓住了:“你骗我们献图门的,就得知道该付出什么代价,就算一起死,我也得让你们死在我们前面,给我们开黄泉路!”
说着,一手对着老茂就要下去。
老茂也是运气不好,好不容易能带了人,在我面前处个上风,眼瞅着又遇上了特殊情况,还要被自己带来的人反杀,气的一口气卡在脖子上都上不来,小茂见状,立刻要去拦着,可他身手哪儿比得上献图门的头儿,一把就被掀翻了,一个没站稳摔在了棺材蠕堆里,整个人跟下了油锅似得,腾的一下给弹起来了,两手上上下下对着自己身上就抓,一边抓一边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
老茂最疼这个孙子,一瞅见孙子这出了事儿,哪儿还按捺的住,拔腿就要去救孙子——我估计他这次来本来是胜券在握的,不然但凡有一分危险,他也不会带上小茂来冒险。
献图门的领头人当然不会让老茂就这么走了,抬手就要冲着老茂的脖子上拧,但老茂就是老茂,天生是个老狐狸,条件反射的就说道:“掌门的,你看这里震颤了这么久,塌了没有?咱们可不能上了李千树的当,互相残杀!”
献图门的掌门人一听这个顿时也给反应过来了,对呀,这里是震颤了,可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塌下来。
我表面没动声色,心里也纳闷起来,这没头没脑的声音,到底是他娘怎么发出来的。
趁着献图门的掌门人这么一愣,老茂早从他手下给溜出去,一把就将小茂拉回来,扯下了他的衣服,没命的给他打棺材蠕。
小茂被剥了一个光,雷娇娇一瞅不自觉就把脸给扭过去了,小白是个体贴人,也背着雷娇娇换了个方向。
眼瞅着小茂那细皮嫩肉的身体上,全都是一点一点绿豆大的伤口,我就断定了——这小子以后只能当个大麻子了。
而趁着这个功夫,我则对陆恒川他们一群人说道:“三鬼门的都给我听着,都给我找找这里的镇灵石到底在什么地方,把镇灵石给我找出来拆了,用方术也能出去。”
只要没了镇灵石,那我们随随便便用个五鬼运财,也不用被困在这里。
而真要是能用方术了——我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蒋绍一听,第一个就出来响应:“咱们找!”
其他的黑先生也跟着他,涂上了满脚大先生的血,挽起裤脚,踩着棺材蠕就开始到处找了起来。
镇灵石也叫定灵石,在传说之中,也是一种特别珍稀的东西,连我都没见过实物,只在银庄和茶楼,拍卖行等地方感觉出老过。
在《窥天神测》的志异篇里面见过介绍,说这种东西是魃脑袋里化出来的,当然,跟牛黄一样,也不是每个魃都能产,可遇不可求,据说是莹润的石头模样,我看图形上画出来,有点南京雨花石的模样。
但凡把镇灵石放在一个房子里建成一个鬼门阵法,能把一切死人挡在外面——任何方术也就使不出来。
这魃就是死人之中的至邪——而至邪竟然能出产一个最为镇邪的东西,也他娘的是非常神奇,就跟人们常说的,毒蛇出没的地方,十步之内,总有能克制蛇毒的东西一样,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镇灵石应该就是大先生放在这里,预防他身体衰弱的时候,我的方术强过他。
我抬起头,看向了已经成了杨过模样的大先生,举起鲁班尺就过去了。
这笔账,老子早就想算。
大先生知道我现在的势头锐不可当,自然就想出来了一招围魏救赵:“你们这些献图门的不明白吗?现在他们用不了方术,你们才能对他们势如破竹,一旦这里的镇灵石阵法被他们给破了,他们喊了小鬼出来,你们就真正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听这话,那个见识过我用方术,还把我误会成了红手绢的献图门杀手立刻对献图门领头的说道:“是没错,我看,真要是被他们用出那种花招,咱们扛不住!不如趁着现在……”
献图门的领头的显然也是心里有谱,立刻说道:“放针!速战速决,咱们赶紧出去!”
我心头一沉,他们的针我见过,我都差点吃了亏,在这里一个密闭空间,躲也没地方躲,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不行,现在我得给他们争取到找到镇灵石的时间。
这么寻思着,我只好放弃了对大先生乘胜追击,转脸看向了献图门的那帮人,鲁班尺一旋:“你们现在停手,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