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吗?
她想笑一下,却发现根本就笑不出来。
没有父亲的生活好像比双亲健全的小孩的生活理所当然的艰苦一些,甜点这种东西摆在糕点店的橱窗里,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装作不屑的看一眼。
其实那个视线是很贪婪的,因为每次都是一闪而过所以没人发现。
念书的时候苏彻请她吃甜点,拿她当挡去那些求爱女生的盾牌,她有幸吃遍了各种比较有名的点心。
所以人生最美好的记忆里,有一项是苏彻请她吃甜点。
那时候她觉得点心的那种甜味可以让味蕾得到幸福满足的感觉,绵软而香甜,没有任何忧心的事情,就算是软弱一点也没有关系。
但是苏彻离开之后,她每次吃甜点都会想起这种想要软弱下去的感觉,开始思念苏彻在身边的时候。
想念他会冷着脸把她闯的祸摆平,想念她即使并不情愿,却还是会陪她出去逛庙会。
软弱,一点点的就侵袭到最深处。
那种失去之后的钻心疼痛几乎让整个人抽去所有的力气哭的不能自制。
所以,软弱,甜点,苏彻,在她的生命里连成了一条线。
她没有了苏彻,放弃了甜点,也摒弃了脆弱。
一直在职场上谨慎的打拼,即便是不能步步高升,但是却从不曾软弱分毫。
除了,很疼的时候。
很疼的时候,那种甜点会有高热量的饱腹感,然后会让她想起苏彻,就像是止疼药一样,让她暂时忘却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
所以比起用于身体的止疼药,她每次疼的时候更喜欢去吃甜的东西。
苏彻认真的看着她,她把苏彻咬过的那块点心放在嘴里,淡淡:“吃太甜的东西会让我想起你,变得软弱。”
苏彻的神色变化没有太大,仿佛早就猜到一样,低头笑了一下:“可你也没有戒掉。”
她浅浅笑起来,唇角扬起的弧带着释然跟坦诚:“这是我的本性,可能这辈子也戒不掉了。”
“不,”他纠正,视线异常认真,“下辈子也戒不掉。”
说的没错。
对这种名叫苏彻的毒,她已经深种到骨髓里。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大概永远都戒不掉了。
下午三点左右就已经有鞭炮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尽管因为烟尘污染坏境,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是几千年来延续的传统习俗仿佛还是一时半刻无法更改的。
苏家响应号召没有买烟花爆竹,但是天上的礼花却在白天就开始一个个窜上天空爆开。
安佳亦出门往外看,脖子上围着围脖,手上还抱着那个用毛巾裹了的热水袋。
午饭的时候张慧萍还问她是不是好点了,一脸心疼的说苏彻昨晚每隔几十分钟就起床给这个热水袋换一次水,她简直紧张的想要让他抱着老婆去医院。
她苦笑着说没事。
苏彻不停的打呵欠,很明显被折腾了一晚上疲惫的够呛,午饭之后就去睡午觉,现在三点还没醒。
她静静站在门外,有人从前面的道上走过去,认出她来,上来搭话:“班长?”
她眉毛挑了一下,看过去:“是慕枫啊。”
声音很平,就像是老佛爷在说‘是小李子啊。’
慕枫听得很无奈,看她手上抱着的东西殷勤的问候她是不是生病了。
安佳亦就觉得这个慕枫好像是看出什么苗头来了,视线瞬间就变的带了那么一点点危险的杀气。
慕枫觉得毛毛的,侧眼看见道上又过来一个女人,热情的打招呼:“肖哥?”
所以才说,慕枫有时候就是不太讲究。
肖眉看见她,眉毛很清晰的抽搐了一下,杀气都懒得释放,因为这个外号想要直接劈了他。
安佳亦聚精会神的看慕枫能不能跟肖眉擦出点爱情的花火,却想不到正在认真观察的时候,天上嘭的一声爆开个礼花弹子。
她吓得一哆嗦,惊恐的望天,脸上凝固住的惊恐表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呆滞。
慕枫捂着嘴偷笑,肖眉也好像被吓了一跳,若有所思的看看安佳亦,然后转身就走。
慕枫叫唤着追上去,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刺激了,使劲抱了一下那个快要冷掉的热水袋,转身回房。
天幕一点点的黑下去,过春节的热情也一点点的沸腾起来。
外面的礼花炮声越来越密集,苏彻好像被吵醒了,垂着眼睛下楼,看见安佳亦在系围裙,上前去帮她系背后那一道。
“你睡醒了?”她问他,“昨晚真是辛苦你了,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待会而我叫你。”
“不用了,待会麻将局就要开始了。”
安佳亦以为这麻将局也就是家庭小聚会,没想到吃完年夜饭,慕枫跟肖眉都来了。
苏彻奶奶等着看******的小品,苏彻爸爸陪着看,张慧萍兴致高昂,跟肖眉慕枫坐在麻将桌前,发现少了个人,就招呼安佳亦。
“佳亦,来来来,凑个手。”
安佳亦很为难:“我……打得不太好……”
刚想说让苏彻去,那边张慧萍就眨眨眼:“来吧,提前胎教一下我孙子,将来好给奶奶凑把手。”
她这一说,慕枫都愣了一下,肖眉也明显有点吃惊,看向苏彻。
苏彻这才摸摸鼻子,很低调的开口:“佳亦有了。”
安佳亦整个人都有种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还没真怀上,这假怀孕的事情就要天下皆知了。
这家伙真是……
没办法,慕枫那边一边恭喜苏彻跟张慧萍,一边要安佳亦去凑手。
安佳亦只能硬着头皮上阵,还好苏彻在她身后鼓励她:“你上,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要是丢人呢?”
“我的,算我的。”苏彻是铁了心让她身怀六甲披挂上阵,她推脱不了只能去拼。
三局又三局,老是捉摸着给班长点炮的慕枫都很郁闷,悄悄的问端着水杯过来瞅一眼的苏彻:“媳妇儿没教好啊,功课怎么做的?”
苏彻看安佳亦那一成不变的烂牌,摸了摸起了褶子的眉心:“佳亦,你不是故意输的吧?”
安佳亦磨牙的声音有点响:“慕枫这小子老是喂我拆掉的牌,叫他不要瞎捣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