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站着互相打量,略微有点尴尬,苏彻没出声介绍,张慧萍沉不住气的伸手:“小尧,这是彻儿的媳妇安佳亦。”
“阿彻结婚了啊,”张尧很吃惊,被张慧萍稍微用力瞪了一眼,这才收起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伸手要跟安佳亦握手,“弟妹,你好。”
安佳亦没动,怔了怔,才看着张尧那只伸出来的手要去敷衍的握一下。
苏彻看见自己老婆的动作,脸上勾起笑意,在安佳亦伸手之前握住张尧的手:“表哥,坐下再说吧。”
安佳亦这才把手收回去,苏彻跟张尧坐在沙发上,安佳亦不太想坐下聊,苏彻便开口:“你不是要去收拾东西,去楼上收拾吧,收拾好叫我。”
她点点头:“那我上楼了。”
“嗯。”苏彻应她。
张尧奇怪的看着安佳亦,视线一直随着她上楼还没有收回来,苏彻叫了他一声,他才疑惑的开口问苏彻:“阿彻,怎么觉得你这老婆好面熟。”
这话一说出来就被张慧萍瞪了一眼:“你跟谁面熟啊?”
张尧在自己的亲姑姑面前自然不再放肆,他虽然不在H市居住,不过H市的人倒是有很多相熟的。
见了安佳亦之后感觉就怪怪的,一边喝茶还一边琢磨:“姑姑,我是真觉得苏彻的媳妇面熟。”
“天下的人你都面熟,还是老老实实说正话吧。”张慧萍对自己的娘家人了解的很,这个外甥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让自己帮忙。
但愿不是很麻烦。
张慧萍提醒他说正事,张尧那张脸就挂了满脸的笑看向苏彻:“表弟……”
表弟这个称呼让苏彻觉得不太妙。
表哥张尧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直呼名字还好,一旦一本正经的叫起表弟来,那就是在提醒他看着亲缘关系帮个忙。
苏彻看看自己的母亲,将茶杯放下:“表哥,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能帮得上我自然帮,帮不上的你别怪我。”
“怎么会?”一句话就把那点客套都揭去了,张尧开门见山就赤裸裸的说自己此行的目的,“表弟啊,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在H市待两年。”
待两年?
苏彻简直想要冷笑,那边张慧萍已经开始扶着太阳穴不看张尧,悄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才表现出一幅不耐烦的模样问张尧:“小尧,就算我是你亲姑姑,你闯了大祸我也帮不上忙。”
张尧听见姑姑这样说,忙带上一脸撕不掉的笑容:“姑姑你别担心,我这次哪里能闯什么大祸啊,就是一点小摩擦,小摩擦。”
小摩擦?
小摩擦能摩擦到非得背井离乡在H市待上两年?
“说吧,你这次又怎么着了?”张慧萍嫌麻烦的瞥向自己的外甥,顺带看了看儿子的脸色。
跟想象中一模一样,苏彻那副表情就是一副赶紧把他逐出门的表情。
张尧看见表弟的脸色不好,忙讨好姑姑:“姑姑,这次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你可一定要给外甥我争口气。”
这下连张慧萍都看出儿子嘴角那丝冷笑有多么的讽刺,眼皮跳了一下,问张尧:“说你干了什么事?”
“我们那一块的地皮这几年升值迅速,我本来都已经跟那一块的业主说好收购那块地皮,没想到林氏企业横插一脚,搞得有个业主带头闹事非要做拆迁钉子户。”
苏彻心口有火气慢慢的酝酿,安佳亦在房间里稍微收拾了一下,觉得没有多少东西可带,就从二楼的往下望,想要看看苏彻在做什么。
刚巧,视线望过去,就看见苏彻嘴角噙着的那丝冷笑,若有所思的看向那边正在拉着张慧萍手臂好像央求什么的张尧,奇怪的驻足旁观。
张慧萍被张尧拉着手臂,开口教张尧:“既然他要做钉子户,你就多给他点钱让他搬,人家不肯走,无非是价钱不合适。”
“我有给他钱啊,可是他非得说对这地皮跟老屋有感情,死活都不肯搬,还来找我干架。”
“你把人打伤了?”要不是把人打伤了,应该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苏彻看向张尧:“表哥,只是打伤你就会多赔点钱不会来拜访我们了吧?”
张尧被一下戳中要害,梗在那里顿了一下,才开口:“我让人剁了他一只手。”
苏彻几乎想要马上把他揪起来揍死,一双眼睛转瞬就布满了杀气。
张尧知道表弟不是什么善茬,忙往姑姑的身边挪了挪,拉着姑姑的衣袖哭:“姑姑,我已经赔给他一百多万了啊!”
“一百多万很多么?”苏彻冷冷道。
张慧萍脸色也很差,听见儿子这样说,知道自己娘家人惹了大祸,作势要甩开他:“上次是醉酒肇事,这次是剁了人家一只手,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回去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让人家处置吧。”
“姑姑,那些人也不是什么良民,我已经登门拜访好几次,你看他们打得我浑身是伤,还非嚷着要上访。”
张尧忙撸起自己的裤管跟袖管让张慧萍看,张慧萍看见那胳膊腿上果然有淤青的痕迹,心里有点不忍,眼神不知不觉的就又放在苏彻的身上:“彻儿啊,你说这事……也不能搞得太大,对吧?”
“姑姑,那些人知道你是我亲姑姑,还嚷着非要让苏家垮台,这些人你不能不治他啊,就是一些刁民!”
苏彻的俊脸都气的发青,薄唇抿直,那带着讽刺的冷笑都在张尧这些颠倒黑白的话里消失无踪。
他没有别的想法,就想马上把表哥送去法办。
张慧萍见苏彻不语,有点急:“彻儿啊……你说,这,这怎么办?”
“那边局子没告诉他怎么办吗?”苏彻侧头看向张尧,“表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剁了人家一只手,然后跑到我这里,看在你是我表哥的份上,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被人家再剁一只手偿还,但最安全的地方……不是这里,是监狱。”
张尧看着苏彻那张无情的脸,唇角抽动了一下,整张脸都变得惨白,扑到姑姑的腿边,开始毫无形象的哭起来:“姑姑,姑姑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监狱是什么样,我怎么能吃得了那种苦,表弟不帮我,你一定要让姑父帮我啊!”
张慧萍皱起眉来——姑父?这种事情她又有什么脸去找苏强帮他?
当年醉酒肇事已经是碰了苏强的底线,这次要是再央求苏强,那可就真的太不识好歹了。
张慧萍面带愁容的叹口气,听着耳边张尧那烦人的哭号央求,抬眼,站在二楼上的安佳亦一下子撞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