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们端着托盘哭哭啼啼,老管家不住安慰她们,整个队伍的气氛相当忧愁。像是刚被人欺负过,这么说有叛军待在别墅里。她们手中的托盘里有喝空的酒瓶、脏了的餐巾和剩着食物的盘子,显然晚餐刚刚结束。
机体上的小型声呐与扩音设备都不能使用,花园离得太远,听不到别墅里的动静。待女佣们走远,刘弈从藏身之处出来,从树丛的阴影下溜到别墅前。一队巡逻叛军在不远处吵吵嚷嚷地经过,避开他们不难,可又是一队绕着别墅边过来,刘弈冒险躲到墙角后。现在他完全暴露在前一个巡逻队背后,他们中任何人一扭头就能发现他。暴露目标事小,任务可就失败了。
所幸叛军谁也没有回头,巡逻总统府是个苦差事,而他们还没能吃上晚饭,所有人都很懈怠。还没能松口气,第三支巡逻队又出在视野中,他只能再换到墙角的另外一侧。目送这队人消失在夜幕下,刘弈的后背已经湿透。别墅周围的戒备如此森严,证明里面内容重要。一时没有其他人经过,他打算挨个试下窗户。
事情出奇的顺利,尝试的头一扇窗便没锁,而窗里是间无人的卧室,没有开灯,他的45B上却有当今世上最好的夜视仪。最脆弱的部件却没有在成吨碎石的碾压下损坏,战斗中运气绝对是难以捉摸的。
45B做不到AL那样飞檐走壁,翻个窗户还不成问题。卧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他落地没发出一丝声息。这儿是谁的卧室?典型的英式风格,陈设颇为雅致,举目所及,每样东西都堪称艺术品。安乐椅前的矮方桌上放着一整套茶具,刘弈摘下头盔,凑过去闻了闻,香气诱人,而且还带着热度。
贸然从房间出去太过危险,天知道门外有没有守卫。书桌上摊着几本书,几份文件,刘弈把头盔重新戴好,指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尽是些无聊的畅销侦探小说,卧室的主人居然认真记下笔记,抄录其中语句,还写下心得。看字迹,很大可能是个女性。在总统府中拥有这样好的卧室,只能是总统的女儿,刘弈不禁扮个鬼脸,拒绝拉斐尔果然是正确的。
这么说来,这幢别墅是总统和他家人的住所。红茶还是温的,说明他们就被监禁在这里,没有挪地方。桌上还留着吃到一半的蛋糕,大概是正在享受饭后甜点时被叫走的。心突然激烈地跳动起,换句话说,陆菲也在这儿。
得想办法找到她。盘算着怎么出去才安全,女孩的哭声隔着卧室墙壁传来,还有粗鲁的喝骂与大笑声。卧室主人回来了?响动越来越近,悄声挪到门后,全神戒备。早在叙利亚,他就对英雄救美心存阴影,但偏偏总是遇上——命运似乎很喜欢开这种玩笑。
阴影归阴影,烧掉陆菲被子那次也算在内,他从没有一次坐视不理。听着门外女孩的哭声,他攥紧拳头,怒意上升。和女孩在一起的至少还有两个男人,他们在对她做什么再明显不过。
“明天的电视和youtube上,”一个男人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会把你刚才的精彩表现播到全世界都知道!”
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同样醉醺醺地说:“不光是刚才,还有过一会的呢!这个会比刚才更精彩!”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求你们,不要!救救我,上帝啊,谁来救救我……”
听着他们的对话,刘弈想到的是陆菲,要是碰上同样情形,不,甚至更加险恶的困境,那孩子也绝对不会哭着求饶。
头一个男人笑着骂道:“少废话,快点进去,别让大爷们久等。过会谁先来?”
“你吧,”后一个男人说话时伴着玻璃粉碎的刺耳噪音,他打碎了酒瓶,“我先上的话,怕你等太久。而你的话,有个五分钟就很不错啦。至于我们的总统爱女,亲爱的菲利希亚小姐的第一次,就便宜你喽。”
两个男人一同嘿嘿坏笑。刘弈把机体的肌肉辅助系统出力调整到最低,静静等候他们。
女孩还在哀求:“求求你们,要钱的话我爸爸会给你们很多很多……”
“闭嘴,你这头母猪,”后一个男人说道,“你父亲的钱是无耻欺骗、抢夺、盗窃圭亚那人民所得,我们将把他过去搜刮的财产统统接收,然后分给穷人!至于你,母猪,你也是财产的一部分,现在算是轻松的了,将来也要拿去给人民分享。分享你!听懂了没?”
伴着女孩的哭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只手背上毛茸茸的手伸进来,摸索着打开电灯——45B上的夜视仪自动调整了入光量和光源强度,刘弈的眼睛不受影响。接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女孩被人退了进来,踉踉跄跄地在地毯上跨出几步,撞翻了一张小沙发,跌倒在地。
浓烈的体味直钻鼻孔混着酒臭直钻鼻孔,一肥一瘦两个男人跌跌撞撞、步态比女孩稳不到哪去地抢进门来。刘弈看清女孩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狗链,另外一端就握在瘦男人手里。心几乎停止跳动,要是陆菲也被他们这般欺负……
菲利希亚撑着沙发起身,接着又向两个男人跪下,泪流满面,嗓音沙哑得可怜:“哦不,求求你们,我……”
求饶的动作和话语戛然而止,两个男人诧异地看到女孩双眼发直,张口结舌地指着他们。随即两人发现情况有异,胖的还在犯傻,瘦的较为机灵,一回头,看到的正是在门后恭候多时的刘弈。
刘弈的格斗技术不佳,但那是相对队里的平均水准而言。在瘦子来得及呼叫之前,刘弈已经干净利落地将他制住,动力甲的铁拳精准地落在要害,令瘦子瞬间晕厥。胖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从梦中醒来似的掏出手枪,颤颤巍巍地想举起,被刘弈随手扫落。失去了武器的胖子拔腿想逃,难为那种身材动作居然也挺敏捷,只是人力无法匹敌动力甲,刘弈毫不费力地切换肌肉辅助系统的档位,胖子连一步都没跨出去就被扼住脖子,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昏死过去。
门外没有动静,侧耳听了片刻,刘弈略微安心。他到床边拉起床单,走向惊魂未定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