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然听话的坐好,御医给她把脉后,确认了她确实没有疾病,便冷着脸问李清波道:“丞相,把你的二女叫出来吧。”
李清波没有办法,只好避讳,按捺住满腔怒意,将包袱甩给了马雪柔,便走了。
马雪柔无可奈何地拿出了大笔存银,并叫出了断了腿的李婉儿。
御医拿了钱,只得勉强保证:“此事可以不说,但是她腿的实情,必须要说。”
马雪柔没有办法,紧握住李婉儿的手,不让她多言,连忙多谢了御医,又塞给了他一些银子,叮嘱他千万不要和皇上说此事。
李莫筝全程当个旁观者,看着这荒唐事,心下笑颜开。
御医回宫后,朝明烈天禀明了情况,明烈天又转告给了端贵妃,端贵妃又转告给了母族。
她本身就不想让明合现在就掺和进去,今朝这么一看,更有了理由。
她不想要个难以受孕的卫王妃,也不想要个残疾的卫王妃,母族知晓了情况,也暂时同意了,决定再观察观察。
皇后知道丞相俩女儿的事情后,也决定再观察观察,一个难有子嗣的皇后,实在是不妥。丞相被卫王母族暗示,联姻之事暂缓,却也没什么办法。
李莫筝倒是难得的清净,悠闲的休息着。
人一清闲,梦便多,她白日里不做梦,夜间却做奇怪的梦。梦里有她李莫筝,也有顾未渊,还有,明合。
魏国,虽是小国,却别有一番胜景——春来姹粉妍红,夏来柔情似水,秋来酣畅淋漓,冬来寒意醉人。那雕栏玉砌中,更是旖旎富丽,夜夜笙歌,乃是魏国最奢华之地——皇宫。
这样的优渥之处,百姓亦安居乐业,奈何燕国皇帝野心极大,已掀起战火,一连吞并了好几个小国,眼瞧着周围各国一一成了燕国附属,魏王的白发是日益增多。
“父王,母后,怎的满面愁容?”李莫筝尚年幼,哪里懂得什么战乱、家国动荡。
父王还没来得及回答李莫筝,便听得周塞探子来报:“王!燕国已经打到都城来了!还请王早下决定……”
父王腾地站起,更将军装,率精兵亲征,临行前,深深拥住了李莫筝和母后,道:“不必话离殇,待孤归来,太平盛世。”
“父王,岚荷等你回来再带岚荷去赏荷~”李莫筝笑嘻嘻地说道。
父王被李莫筝的话逗笑了,那笑,是定格在李莫筝童年里,第二美的画卷。第一美的画卷,是那一池塘的荷叶荷花,以及那荷上蜻蜓。因为她父王给她起了小字为岚荷,故而她酷爱荷塘。
父王终是未曾凯旋——母后说他回来了,李莫筝便去看他,摇晃他的手臂央求他兑现承诺,可是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母后告诉李莫筝,他再也不能带李莫筝去赏荷花了。
铁骑铮铮踏进,魏国,也沦为了燕国附属。燕国皇帝,成了一统天下的君王。
那夜,尚熟睡的李莫筝,被人揪起,只知困倦不知亡国愁恨。
“公主殿下,快跟臣走。”抚远大将军明合推开李莫筝的寝殿门,也不顾什么尊卑,慌忙将李莫筝揪下床。
李莫筝揉着睡眼,不知所以,就这样被他拖着离开了王宫。李莫筝刚离开王宫,身后便燃起熊熊烈火,大火翻滚,灼灼将李莫筝的六年无忧岁月燃成了灰烬。
之后,李莫筝便被明合连夜送到了一处极幽静的山脚下。李莫筝到时,正是朝阳升起,红辉美如画,李莫筝怎知,那朝阳不属于魏国,不属于李莫筝。
“明将军,这里真美,李莫筝母后呢?她不过来和李莫筝一起住在这里么?”
“你母后死了,被燕国士兵蹂躏致死,死不瞑目。”明合冷冷地答道。
李莫筝并不知道蹂躏致死是什么概念,大概很痛罢,听着明合似冰一般的话语,李莫筝的眼泪便簌簌地往下掉。
“不许哭,你可知魏国的黎明百姓,被燕国士兵践踏成什么样子!你哭哭啼啼,又像什么样子?从今以后你记住了,你只准坚强,否则,拿什么复国。”
李莫筝被这凌冽的言语吓得噤了声,刚流出的眼泪鼻涕皆静静挂在脸庞上,想必模样十分滑稽好笑。
可是明合没有笑,他阖目转过身去,李莫筝看到他眼角,似有晶莹。
从此,明合就日日在山脚下陪着李莫筝,传授李莫筝武功,日日告诫李莫筝,李莫筝的国亡了,李莫筝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复国。
十年间,明合就时刻陪着李莫筝,住在那山脚下的破木屋子里。三更起便舞刀弄剑,五更上山俯瞰。十年如一日,这十年,陪伴李莫筝的只有伤痛和必须铭记的亡国痛。
明合虽一直如寒冰,却也是十分悉心照顾李莫筝的。当然,没有他,李莫筝也绝不会知晓家国亡故痛,不知晓,便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恨不能立即杀了那皇帝,以报仇雪恨。
十年蜕变,李莫筝已练就一身超群武艺。十年蜕变,李莫筝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容颜倾城。
“从今往后,你更名芝莲,是彭城县令李氏之女,入宫参选。”明合说这句话时的心情,李莫筝在杀了皇帝之后,也不曾猜得出。
“传闻彭城县令之女,天生娇俏妩媚,人间难得之尤物啊。”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她爹为了让她自卫,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呢。许是练武练得,那身段,啧……”
“这种佳人,岂是你李莫筝市井之人能得一见的?怕是会成为皇帝妃嫔。也不知道这红颜祸水会不会使咱皇帝荒废政事啊?”
“唉,不过红颜命薄啊……”
李莫筝非佳人,更不是什么娇弱红颜,所以李莫筝不会命薄的。燕国天下不亡,魏国盛世不复,李莫筝不会死的。
“燕皇诏曰:治天下者,正家为先,今选妃二十七人,其余家女子,赠予士兵将领,为妃者,愿早日为皇帝开枝散叶,延续后裔,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