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的身影,今晚间倒映在异乡教宇的前庭,一座冷峭峭森严的大殿,一个峭阴阴孤耸的身影。
我对着寺前的雕像发问:“是谁负责这离奇的人生?”老朽的雕像瞅着我发愣,仿佛怪嫌这离奇的疑问。我又转问那冷郁郁的大星,它正升起在这教堂的后背,但它答我以嘲讽似的迷瞬,在星光下相对,我与我的迷谜!
这时间我身旁的那棵老树,它荫蔽着战迹碑下的无辜,幽幽的叹一声长气,像是凄凉的空院里凄凉的秋雨。它至少有百余年的经验,人间的变幻它什么都见过;生命的顽皮它也曾计数;春夏间汹汹,冬季里婆娑。
它认识这镇上最老的前辈,看他们受洗,长黄毛的婴孩;看他们配偶,也在这教门内,——最后看他们的名字上墓碑!这半悲惨的趣剧它早已看厌,他自身痛肿的残余更不沽恋。
因此它与我同心,发一阵叹息——啊!我身影边平添了斑斑的落叶!
一九二五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