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心,果然都是拜高踩低的,不过是昨天的一夜春风,那些嘴脸对向我时,心里无论怎么样的恨,也不得不带了客气了。
如此,前面的路再艰难,我也只能闭了眼睛往前冲,或许,就会杀出一条血路来呢?
再坏,亦坏不过一个死字,不是吗?
一念及此,我苦笑,突然就落下泪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间或有炭盆里的炭火发出"噼啪"的一声,琥珀亦不知道何时出了内殿,香炉内是内务府早上送来的上好的安神香,气味淡然,好像是春末的芍药,又像是夏日的清荷,让人微微觉得心里安定。
正在榻上歪着,就见珍珠急急进来回禀,"回小主,德馨宫的裴才人求见小主。"
是她,我腾的坐起,立时就皱起眉来,冷冷问,"她来做什么?"
珍珠见我脸色不善,也不说话,只低了底头,我想了想,复又回身睡下,淡淡吩咐,"就说皇后娘娘有懿旨,贞妃娘娘的龙裔之事尚未查明,各宫妃子都只能在自己宫室里禁足的,无诏不许出宫门一步,我不敢违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她回罢。"
珍珠答应着才要出去,我却突然想到什么,急喝一声,"且慢,"腾的翻身坐起,额头上已经有津津的汗意下来。
我突然想到,昨儿早上皇后分明下了懿旨,不许宫妃出宫门一步,怎么今天我被封为才人,竟有那么多人来了我这里?
我今天早上没有去坤宁宫请安,难道,我错过了什么事吗?
心内不知是松还是紧,就命将琥珀唤了进来,附在她耳边吩咐几句,她点了点头,转身急急出去,我起身来到妆台前,边让珍珠替我整理妆容边等着,不多时,琥珀进来,她找了借口将珍珠支了出去,这才在我耳边轻声道,"回小主,庆妩宫里昨儿死了一个太监,并一个负责走膳的宫女儿,不知怎么的,太后就不许再查下去了,只将韦常在夺了位份关进了永巷,这个事儿就算完了的。"
我心头震,脱口惊道,"什么,死了两个奴才?"
见琥珀点头,我心下茫然,怎么昨天夜里竟然又发生这样多的事了么?想想我又问,"那,皇上知道么?"
其实我奇怪的是,皇帝昨儿晚上在我这里,按理,贞妃那边出这样大的事,定是要立刻就要让人来禀报了皇上才是,可是很明显,我这里并没有人谁来过的。
"皇上那边儿……,嗯,想来,也应该知道了吧,那人虽是昨儿夜里死的,却是在今儿早上才被人发现,据说,是自尽了的,"说到这里,琥珀的脸上满是惋惜,"又是两个被做了棋子的可怜人,唉。"
不知道什么时候,琥珀在我面前说话已经很随意了的,我禁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超出了奴才的身份,忙垂下头去,我只做没有察觉,心里却轻松了些,对着铜镜理一理鬓边的碎发,我笑道,"嗯,你去讲那位裴才人送出去罢,就说我乏了,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