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加斯兄弟的宣誓》着重描绘荷加斯送三个儿子奔赴战场为祖国而战的时刻。身披红袍的荷加斯左手握剑,准备分发给儿子。分发之前,坚毅而果敢的三兄弟,有节奏地伸出单臂,向宝剑宣誓:“不胜利归来,就战死沙场!”荷加斯举起右手,表示祝愿,祝他们旗开得胜!画面右角是三勇士的母亲、妻儿和姐妹,与男子的英雄气概相比,她们显得消沉无力。母亲担心此次出征凶多吉少,哀痛得心如刀绞。一位妻子搂着孩子泣不成声,生怕丈夫一去不返。勇士的一个姐妹心情更为复杂,她已经嫁给了古利茨亚人,这场格斗无疑将对自己的命运产生巨大影响,不管谁死谁伤,她都哀痛不已。画家从多个侧面来揭示人物心理,使这幕悲壮的戏剧场面具有丰富的可读性。妇女的哭泣与三勇士的激昂形成鲜明对照,增强了主题的思想性。
画上三组人物,老父亲居正中,使构图显得稳定。这场宣誓,激情的焦点是老父亲手中的刀剑。画面背景是三个带有多立克柱式的拱门,它与前面三组人物相呼应,使人物、环境显得庄严、肃穆。在崇尚武力的国家利益面前,个人与家庭的幸福只能退居其次。他们为国家而战的英勇之举,可歌可泣!
《荷加斯兄弟的宣誓》在罗马和巴黎展出时,由于它适应了历史的一种深刻要求(如哥德所写:“假如你心中充满了时代的灵感的话,那么作品就会出现。”),因而赢得了公众极为热烈的欢迎。法国人民从画中体悟到,没落贵族阶级的“甜蜜生活”时代已经过去,建立一个新世界则需要百折不挠的意志。一个新时代临近了,在艺术领域内,大卫是这一惊人转变的预报人。在他的笔下,每一造型元素都有着象征意义——赫克利斯式的肌肉是在挑战布歇笔下那些虚弱的形象;头盔和利剑意味着争取自由的斗争;朴素的建筑物和家具,则与带有包金装饰和贝壳装饰的极尽豪华之能事的路易十五风格完全相反。
在美学观点上给予大卫深刻影响的人是高乃依和普桑。高乃依的《荷加斯》于1782年在巴黎重演时获得了巨大成功(演出期间大卫画了大量速写),而《荷加斯兄弟的宣誓》中战士们的姿势,则直接移用了普桑的《抢劫萨宾妇人》一画中右方侍从官的动作。大卫后来说:“如果我的题材要归功于高乃依的话,那么我的画面就要归功于普桑了。”大卫这种通过模仿古希腊雕像及其古罗马复制品的技巧将形成一种新美学。1799年,大卫与夸特梅尔·德·昆西结伴游历了那不勒斯、赫库拉努姆和庞贝,这种经验也激发了他的灵感。那些没落的矫揉造作的风格已不合时宜,大卫重新发现了古希腊、罗马伟大人文主义源泉中的充沛生机和雄强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