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门外偷听的沈玉露气坏了。老娘这么养着你,这么惯着你,你还给老娘摆架子了?她脚一抬,把门就踢开了,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叶苑苑,你给老娘听着……”
叶苑苑早已平复情绪,冷冷地转过脸来,看着沈玉露不说话。
沈玉露早已怯了:“姑奶奶,你老人家已经有五六天没出这个房门了!我燕子楼损失了多少生意你晓得吗?”
“姑奶奶,今天算我求你了,成吗?你再不出去,我不好跟人交代!”
叶苑苑还在想着破席裹尸的父亲,死在身旁的母亲和叶蓁。她泛起笑脸面对他人,本意是想先落脚在此处,再慢慢想办法。但她没想到做个歌舞伎也这么麻烦,没有人身自由不说,不管到哪都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她。结交的达官贵人丝毫不会在风月场合讲正事。
叶苑苑想,她必须离开。
但对沈玉露,她是感激的。虽然她总是气势汹汹,但好歹,她算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并没有真正为难过自己。
沈玉露看了叶苑苑老关半天没见她回应,却见脸上痴痴的,不知在想什么。心中叫声不好,难不成跟哪个公子哥儿好上了?这钱还没赚多少就想跑,想得倒是美,不赔够一个燕子楼的钱不放人……
“沈娘,今晚来的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叶苑苑决定最会一次帮沈玉露接客。过了今晚,她就会偷偷逃走。这么些天,她的伤早已养好,体力内力都已恢复,没人知道她会武功,逃跑不是问题。主要是逃跑了之后,该何去何从?
沈玉露脸上笑开了花:“沈娘肯定不会给你找乱七八糟的客人啊!今晚这几个都是俊公儿!什么身份咱不好说,肯定是京中做大官的。一般人也便透露,也全用化名……”
今晚几个爷出手非常大方,看那个气度必是贵人无疑了。沈玉露可不想换去这些个重要客人。
叶苑苑令小语过来帮自己梳妆打扮。最后一次了。她想。
瞿浩然在房中等得是忐忑不安。与邱鸿轩不同,他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合。
“怎么,难道担心你家老头子揍你不成?话说也你这么大了,侍妾都好几个了,你家老头子还管你这么多吗?”邱鸿轩看着瞿浩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调笑道。
宋离一声冷笑:“轩,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从不逛风月场合的人,突然要求要来燕子楼,还一定要点头牌叶苑苑,这其中若没有些缘由我可是不信的。”
邱鸿轩念着叶苑苑这个名字,突地觉得有点耳熟:“这个名字怪耳熟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瞿浩然叹口气说:“吏部尚书叶学枫家长女,也是叫这个名字。”
宋离问:“浩然,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吧?但那个叶苑苑早已死了。同名同姓而已,难不成你以为这个叶苑苑就是那个叶苑苑?如果这个叶苑苑就是那个叶苑苑,京城早就炸了。”
瞿浩然摇摇头:“我也算是觉得自己可笑了。但你想,叶家千金名苑苑,这个本来就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闺名。再者,苑苑平素很少外出,知道她样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听闻燕子楼这个头牌亦是无双的样貌,一舞能动天下,能有这么巧合?我来,也算是断个念想罢了。”
邱鸿轩奇道:“念想?我竟不知浩然还与叶小姐相识?”
瞿浩然笑道:“我母亲与苑苑母亲是闺中秘友,因此儿时我便常与苑苑玩耍。虽然长大后相见甚少,但也偶有书信往来。”
宋离啧啧叹道:“竟有此事?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瞿浩然笑道:“这些事不上台面,所以知者甚少。”
邱鸿轩嗟叹道:“也是难怪你在叶氏收监期间便为叶氏之案疲命奔走。但却是无奈,翻案无力。叶氏一家尸首全部都由端王爷在场,仵作亲自验过。叶苑苑死得透透的了。可怜了叶苑苑,我倒是在瑞王爷府上远远见过一面,确实是个……”
敲门声起。房内几人立刻噤声。叶氏一案为谋反,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他们在此处大谈特谈,怕是不妙。三人不得不防。
“几位爷,叶姑娘来了。”沈玉露满脸堆笑地进来了。后面跟了个脸蒙着轻纱抱着古琴的姑娘,自然来者就是叶苑苑。
“几位爷,吃好喝好。苑苑,好生侍候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