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是谁知道,那毒蝎子是她们放的呢?竟然将油炸毒蝎子,送给了自己,这一招,也太狠了吧?既告诉她们,她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同时也在警告她们,顺便耀武扬威的对她们宣战,这一次的较量,不管对手是谁,她们姑侄俩,已经输了。
“雪儿,你说,是谁知道那毒蝎子,是哀家派人放的呢?竟然还捉了起来,油炸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了哀家的寝宫?”
沉思许久,太后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她自认为放毒蝎子的事情天衣无缝,就算那个狐媚子不被毒蝎子蛰死,也要大病一场,到时候面容憔悴的,谁还会宠爱她?心腹做事,她也一直放心,她就是想不明白,这毒蝎子,是什么人发现,并且知道是她派人放的,还以牙还牙的奉送回来?“姑姑,雪儿说一句真心话,雪儿觉得……”美眸小心的四处扫射,雪妃颤抖着发紫的唇,哆嗦着回,“一定是苑媚绒,她那个狐媚子会妖法,那日在浣衣局您也见到了,她就那么看着我,我不但背脊发冷,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她不是人,她会妖术!”
她这么一说,太后也想起来,那日到浣衣局,感觉燃了暖炉的殿内,竟然比外面还要冷冽十分,尤其是那垂首,看似乖巧的妩媚女子,更是浑身透着一股冷。
那种冷不是她待人接物的冷,而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是宛如从地狱带来的阴冷!想到这里,她拍案而起,浑然天成的皇家尊贵气质,让侍立在一旁的雪妃自叹不如,但,更多的是羡慕。
“吴德胜!”
太后充满威严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重重拱门,传入在外面打瞌睡的守夜太监耳中。
“奴才在!”
不过站起坐下的时间,小太监已经推开层层殿门又关上,小跑步到殿内,跪倒在太后脚下,“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附耳过来!”
看了看雪妃,太后在小太监耳边低声吩咐之后,挥手让其退下,坐正身子,威严的目光落在满脸迷茫的雪妃身上,“雪儿,你现在一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对吗?”
“是的,姑姑!”
曲了曲膝盖,雪妃听话又乖顺,只是垂下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戾,宛如烈火,吞噬着她嫉妒的心。
都是姓文的,为何姑姑不是皇上生身之母,却可以稳坐太后这个所有女人都渴望的位子上,她却要做一个小小的贵妃,还要被那狐媚子反将一军?她不服,她要强大,要除掉所有阻碍自己登上后位的人,不管是亲人还是友人,只要阻碍她,都得死,都得死!“来,坐下,姑姑给你慢慢说!”
没有看到她的疯狂,太后威严中带着慈祥的伸手,拉着她微凉的小手,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雪儿,哀家告诉吴德胜,让他去查……”姑侄二人沆瀣一气的低语,持续到子时才消失,殿内烛火陡然熄灭,里面只余下两个女子清浅的呼吸声。
漆黑的房檐上,在声音消失之后,一团黑影迅速滑动,两只晶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宛如来自地狱的冰冷。
黑影飘然而下,看着熄灯的慈宁宫寝宫沉默了一会儿,纵身跃上枯树,长长的袍袖随着寒风飘舞,在花园中宫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营养不良的青色脸孔和男人才有的上下滑动的喉结。
站在高高的枯树上回头,男人漆黑的眸中射出宛如来自地狱的冷光,几个纵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些日子以来,雪妃的事情闹得骆启霖着实头疼,批完了折子已经三更天,回寝宫也睡不着,索性带着夜狼去御花园散心。
年关将近,花园中挂满象征喜庆的红灯笼,夜深露重,黑底绣金龙的绸缎上亦沾了些许,随手拂去,骆启霖抬头,却看到灯火明亮的浣衣局。
“夜狼,随朕去瞧瞧!”
略一沉吟,骆启霖的身体已经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踏入那偏僻的院落。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得苑苑的闺房,榻上人儿眉头皱成一团,就算在睡梦中,也疼得额头布满细汗。
看她睡得正沉,骆启霖想了想便没有打扰她,悄然退出她的房间,却没看到,房门刚刚关上,三条人影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浣衣局的灯火如苑苑刚刚入住一般,一夜亮到天明,一如这宫中这么多年,依然清冷没有一丝人情味一般。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间,非常清晰!陈胜举着宫灯,隐隐映出青石板的路径,回眸看一眼灯火通明的浣衣局,心中暗暗称奇,这可是皇上第一次,这么快便出来呢!“陈胜!”
沉默中,他突然开口,深邃的眸中,不知道是不是夜狼的多心,竟然透着一股子悲凉和疼惜。
“奴才在!”
提着宫灯的陈胜连忙开口,生怕在主子不开心的时候,再触他霉头,让自己万劫不复!“命太医院送些药过来,要韩力每日里诊脉,悉心照料,直到媚绒伤势痊愈。”
回头看一眼灯火通明的浣衣局,骆启霖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是!”
夏晴天去了一趟敬事房,带回来不少红灯笼,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挂在浣衣局的树梢、绳子和角落,还有几挂大爆竹,那爆竹一点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是苑苑强颜欢笑的苍白小脸。
旧历腊月三十,除夕!早晨,金色的阳光便洒满大地,忙忙碌碌的将房间整理好之后,主仆二人说了些知心话,便踏出浣衣局的门。
御花园中张灯结彩,宫女太监的身影在走廊来去匆匆,热闹非凡,走廊每一根柱子上都贴着喜庆的对联,横亘御花园的彩带上,挂满红灯笼。
娘娘们穿着节日的盛装,纷纷笑脸微笑的走进往日交好的人,有的赏花,有的吟诗,有的作对,好一片和睦相处的景象。
带着夏晴天从脸上挂着虚伪笑脸的妃嫔中间穿过,关于罪妃苑媚绒清冷孤傲的传言,如春日野草般,在后宫妃嫔心中,放肆滋长。
站在御花园僻静的凉亭中,苑苑抬头,湛蓝的天空飘过朵朵白云,几只鸟儿不畏严寒的从空中飞过,给苍茫的天空点缀了异样彩色。
肆虐了数日的暴风雪虽然消停了有好几日,太阳也将温暖洒落人间,但房檐上还是有少数未融化的积雪,在暖阳的照耀下,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顺着房檐,滚落在打扫好的青石板上,汇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看着惊鸿而过的飞鸟,苑苑美丽的凤眸闪过羡慕,鸟儿有翅膀,尚且可以自由飞翔,自己却如折翼的鸟雀一般,飞翔的能力,也被扼杀。
“小姐,宫宴的时间马上要到,我们,真的不去宫宴吗?”
按照惯例,每逢年下,妃嫔都要陪伴帝王要在延年殿宴请百官及其家眷,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妃嫔,罪妃苑媚绒却也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太监、宫女听闻她的温柔善良、待人宽厚,大部分的人都想到浣衣局当差,就算不能近身伺候罪妃娘娘,能避开善妒的妃嫔,也是求之不得!但,罪妃娘娘在后宫一直深居浅出,加之承乾帝骆启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瞧见呢?“你想过去吗?”
苑苑勾唇,不答反问,垂眸看自己吊着的右臂,嘴角的笑夹杂了丝丝恨意和冰冷。
因着除夕是辞旧迎新的日子,皇宫里面,不仅将许多陈设和雕梁画栋的宫殿翻新了一遍,还大摆宫宴庆祝佳节,王侯将相、三公九卿全部拖家带口的挤往大殿,参加这次的除夕夜宴。
那来来往往引路的宫人,跑得在这十冬腊月天,满脸的汗水!“难道小姐,不想去瞧一场好戏吗?”
想到苑苑的安排,夏晴天就特别兴奋,心中涌起报复快感。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们要害小姐,也不看看小姐是什么人,是她们想要动便动的吗?既然做下了那样狠毒的事情,就不要怪小姐她心狠手辣,给你们一个给力反击,让你们,永远也爬不起来的反击!“我啊……”故意拉长声音,在夏晴天跺脚的时候,苑苑才勾起诡异的笑,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人可以听到,“当然想!”
傍晚时分,苑苑带着夏晴天来到了馨庆宫。
馨庆宫的大殿装潢偏重于红色,四处都是春联和“福”字贴画,刻着金色“福”字的一千根拉住燃烧出不输于白昼的火光,灯火通明之中,人们相继入席。
看着手中被添满热水的青玉瓷盏,苑苑的嘴角扯开一抹富有深意的弧度!这样的喜庆的节日,她本该是高兴的啊,可是一想到三年前父母的含恨而终,她小小的胸膛就充满冰冷的仇恨,无论如何,她也高兴不起来。
魅惑无双的容貌、妩媚万千的笑容,引得骆启霖频频将目光往她身上飘!今日乃是宫宴,但太后几日前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便没有参加,此时端坐在骆启霖身旁的,是位份最高的贵妃雪妃文雪和罪妃苑苑。
苑苑浅笑盈盈,虽然右臂吊在脖子上,但不影响她的魅力,反而给她添了三分楚楚可怜的柔弱美。
从她进入宴会,端坐在自己的位子开始,宴会上不管男女老幼,目光都禁不住的被她嘴角柔弱而可怜的笑吸引过去。
年少的女子羡慕她的妩媚风流,年长的女子羡慕她的年轻貌美,年老男子纯属欣赏,年轻男子则对高高在上的帝王羡慕不已。
这般风流魅惑的女子,能在身下婉转绽放,那画面,只要想想,已经是醉了!和苑苑的淡然从容相比,雪妃却一直将迷醉、爱慕的目光落在骆启霖刚毅的侧脸上,当看到他目光频频看向苑苑的时候,她美艳脸上的爱慕变成浓浓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