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欣慰的是,那个牌友没有说谎,私家侦探的效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不到十分钟,她就收到了多多和她父母的详细资料。
果然与她的猜测一样,多多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家世背景,虽然家里不至于穷的揭不开锅,但也绝没有到富庶的地步。学生时代时也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成绩更是普普通通,好几次甚至都擦着及格线飞过,虽然学习成绩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智商水平,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学习能力并不出众,至少不能跟自己优秀的儿子同日而语。
而她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庸庸碌碌几十年,眼下也不过是在做些小吃生意,虽然生意不错,维持生计绰绰有余,但这种工作毕竟搬不上台面,也不是一个长久的保障,要是老顾客吃腻了,一时又没有足够的新顾客涌来,他们的经济来源也就没有了,那时候,日子就会比较拮据,苏越跟多多又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找苏越要钱渡过难关。
更可怕的是,这种难关以后还会有,只要他们的工作不变,它就会是一个定时炸弹,或者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把他们家里的钱全部吸走。
苏母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能再放任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拿上包,往资料中徐家父母所在的地址赶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苏母来到了许家父母开的小吃店前。
许父看到了她,立刻热情地大声招呼了起来:“想吃什么,请里面坐吧。”
苏母没有开口,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许母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一张桌子,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坐吧。”
苏母没有动。
许母觉得有点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苏母环顾四周,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脸上:“我是来找你们谈话的。”
苏父也停下了手上的事,转过来看她:“对不起,你是…”
苏母笑了一声:“不认识吗,我们之前还算是亲家呢。”
他们一脸茫然。
看来被蒙在鼓里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许家父母不知道的事比她还要多呢。
苏母拿出带在身上的职工履历表,摊开来放在许母刚才擦过的桌子上:“你们看看吧,这上面的,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许母离得近,当下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颤巍巍地描摹着照片上女子的脸:“多多…真的是多多,老头子,你快来看,这张纸上面的,确确实实是我们的女儿啊。”
许父睁大了眼,几个大步走过来,从许母手中抢走了那张职工履历表,在看清楚上面贴着的照片的一瞬间,他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两步,眼前甚至有些发黑:“她…她现在在哪里,我…我们都不知道,她也没有说,这张纸…这张纸你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语无伦次的许父,苏母也不忍再咄咄逼人:“你们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许父许母一起摇头。
苏母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许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道:“你刚才说,你之前算是我们的亲家,可是我们的女儿还没有结婚啊......”
苏母不置可否:“这并不重要,不管你们之前是否知情,现在你的女儿已经跟我的儿子解除了婚姻关系,我今天来也不是想跟你们谈这个。”
许父已经懵了:“那…那你来是为了…”
苏母从许父手上抽走了那张职工履历表,指着上面隶属公司那一栏:“你们看清楚了,你们的女儿,我儿子的前妻,现在可还在我儿子的手下工作呢?”
许母凑过去看了一眼,遗憾的是,她也无法只根据一个公司名字就判断她说的话是否属实,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许父却明显没有她那么能忍,当下就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母怒极反笑:“如果你们的女儿不是在我儿子的公司工作,我手上怎么会有她的履历表?”
许父也不再客气:“谁知道你那张表是从哪里来的,就算它现在在你手上,也不能代表多多她就在你儿子的公司上班。”
苏母拿着职工履历表的手越发用力,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那要不要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公司看看?”
许母终于开口:“不用了,我们相信我们的女儿,就算她真的在你儿子的公司上班,我们也相信她没有别的目的。”
苏母觉得好笑:“没有别的目的?别自欺欺人了,一个城市里有那么多公司,为什么她哪里都不去,偏偏进了我儿子的?她明明就是贼心不死,离了婚都还算计着想跟我儿子重新在一起。他们结婚的时候她没有捞够本,现在又回过头想在我儿子身上得到好处,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听着她在那里咄咄逼人地自说自话,许父和许母都觉得十分愤怒,如果这时候有客人来,他们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况且现在这个时间,街上的行人也很多,已经有几个人好奇地往里面忘了,很难说这之后会不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苏母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她此来摊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还是不要扩大影响的好。
于是许父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母听出他话里的妥协,满意地笑了起来:“没什么,大家都为人父母,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如果因此让你们觉得困扰,那我不介意跟你们道歉。只是你们的女儿,不能再留在我儿子的公司了,你们劝劝她,让她赶紧识相地离开,我相信你们的女儿是很听你们的话的。”
许母这时却已经忍不下去了,也不管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们,如果做父母的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还帮着外人让自己的女儿受尽委屈,有朝一日女儿知道了他们的作为,一定会更加伤心的,所以,面对着高傲的、一副胜利者姿态的苏母,许母沉声道:“我不同意。”
苏母有些意外:“什么?”
许母一字一顿:“我说,我不同意。”
苏母冷笑一声,言语间是不加掩饰的讽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是怕你女儿的计划不成功,你们以后就不能过上好生活了?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苏越给你们一分钱。”
许母的反应出奇的冷静:“我们不需要别人让我们过上好生活,我们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而且我们自己的女儿,也轮不到外人来管教。我们不知道多多跟你们的儿子曾经有过怎样的关系,我们相信多多不说只是因为她有苦衷,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将事实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如果你信不过自己的儿子,只能靠跟我们两个老人示威来打消你心中的疑虑,我们也不会任凭你欺负。”
许母的话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但苏母从来不是愿意吃亏的性格,只是愣了一下,就又想说出什么话来扭转劣势了。
正在气氛完全僵持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架势。
“妈,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许母回头,看到了正从外面进来的许倾。
他脸上还有女人留下的口红印子,身上套着并不正式的黑色polo衫,整个人的打扮既散漫又随便,但他的表情却完全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也只有在碰到跟家人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严肃的、没有一点玩笑意思的表情。
苏母却只看到了他的穿着打扮,习惯了职业正装的她自然看不惯这种轻松散漫的做派:“你就是多多的哥哥许倾吧?”
许倾没有说话,他也在打量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
苏母穿着剪裁合身的职业装,经典配色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包臀裙使她看起来过于严肃,缺乏人情味,而事实上,她固执的观念和长久以来一如既往的生活方式也让她逐渐变得缺乏生气,并且渐渐显得倨傲刻薄,只是她本人也许还没有认识到这点。
苏母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心里更加窝火,说话也愈发不客气了起来:“果然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父母没有出息就算了,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好当家,可你们自己看看,女儿为了钱想傍上有钱人,被甩了之后还不死心地想尽办法回到前夫身边。儿子呢,成天跟女人在外面厮混,就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许倾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你说话注意点。”
苏母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有着扭曲的快意:“怎么?我说错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脸。如果你行的端做得正,就不怕我说。”
许母走上去,握住他的手,满脸担忧:“小倾,你跟多多的关系一向很好,她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的,你告诉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倾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