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以前念过的古人的一首诗词罢了,呵呵……”
北唐良骏被司徒淸颜这么一问,顿时间慌得不得了,整个人都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断地解释,生怕司徒淸颜介怀不高兴。
“哦……”
见北唐良骏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司徒淸颜便也就不再多加追问,专心一意地接着摆弄自己的头发。不过,她心里倒是有数儿得狠,北唐良骏的心,是彻底地乱了。
“心不动则不乱,乱则慌,慌则错。北唐良骏,你倒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对柳诗问念着那么一丝的旧情,你既然如此念旧情,当初就不该做错,你既然狠心一次,就该永生狠心,何必现如今这么折磨自己呢?呵呵,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报仇机会,当断不断,优柔寡断,我最恨这样的男人了!”
司徒淸颜恍然间的深思之中,手上的发髻也已经挽成了,就差将那檀木发簪穿进发髻之中固定好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司徒淸颜却因为拿着发簪的手想要试图伸得长一些,将其插进发髻,所以不小心挣了一下胸口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司徒淸颜的手顿时间抖了一下,那檀木发簪,也顺势掉落在了地上…………“啊!好疼……”
伤口的撕裂,让司徒淸颜疼得“啊”地惊声一叫,顿时间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就像是一朵几近枯萎凋零的绝美花朵儿,在风雨飘摇之中,惊颤摇动纤弱的花枝……“你没事儿吧?!清颜!”
北唐良骏怜惜不已,心也随着司徒淸颜的叫喊声而狠狠地揪了一下子,急忙双手搭上司徒淸颜的纤弱双肩,紧紧地扶住司徒淸颜,紧张而细心死询问司徒淸颜。
“没事儿的,我没事儿,就是方才手臂向后挽起头发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胸前的伤口给使劲儿地抻了一下子,很有些疼痛……现在没事儿了,皇上您放心。”
“这就好,这就好,没事儿就好。”
北唐良骏稍显轻松地常常吐了一口气来,看了一眼司徒淸颜那苍白的脸色,羸弱无力的身子,还有她那一头柔美滑顺的青丝秀发,刚刚被司徒淸颜的双手挽起来,还未来得及被那檀木发簪给穿进去固定住,便又重新散落开来,披在了司徒淸颜的双肩上,清风徐徐吹来,那青丝秀发,也一缕几丝地,随风而起,好生凄凉绝美…………“来,清颜,你坐好。”
北唐良骏伸出两只强有力的宽厚手掌,稍稍用力,就将司徒淸颜的身子扳起来,让司徒淸颜稍稍地坐直,而自己则立刻坐到司徒淸颜的身后边去了……“皇上,您这……?”
北唐良骏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对着司徒淸颜的后脑勺儿微微地一笑,语气之中满是宠溺和温柔地回答道:“不要动。清颜,你不要动,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司徒淸颜无奈之下,便也只能暂时不动,任凭北唐良骏在自己的身后面,轻轻地拂动自己的头发…………“好啦!”
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北唐良骏爽朗地一声开心大喊,便又转身到司徒淸颜的面前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司徒淸颜的模样儿,脸上都是像是孩子一样的兴奋而满足的神情。
“好了?!”
司徒淸颜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来,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感觉到仿佛是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北唐良骏挽起来一个发髻,而那只檀木发簪,似乎也被北唐良骏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之上……“皇上……皇上您竟然为清颜梳头挽发髻?!这可怎么使得呢?!”
北唐良骏倒是开明得狠:“怎么不行?!这怎么就使不得呢?!皇上也是人啊,皇上也长头发,也是需要扎起头发的,不是吗?”
“那……清颜就谢过皇上您了。”
“哎呀,就快不要谢来谢去的啦,那边有个小水塘呢……”
北唐良骏一把扶起司徒淸颜的身子来,指着隔着他们不远处的小池塘提议地说道:“走,清颜,你看那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水塘呢,咱们过去看一看,你也照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看看这檀木发簪戴在你的头上,有多么地好看……”
还未等到司徒淸颜回话,北唐良骏说着话呢,便已经将司徒淸颜拉着手臂,走到了那一小汪的水塘旁边。
司徒淸颜微微哈下腰,站在水塘边,无比今后紧张,又无比期待地望向水中……只见一个年纪轻轻的俏颜女子,头上梳着似那天上仙女一般的偏云髻。脑后的秀发拧旋式地被齐整地梳编,头顶上的秀发也被仔细地分成了细细的几股,像是被拧麻花一样地,底下的整个头发,全部都被蟠曲扭转,最后盘结于头顶一个偏侧,似一只灵动的俏丽蝴蝶,灵活旋动,蹁跹欲飞,又似一片天外飞云,飘然世外,恍若仙尘下凡…………“这……这是我吗?!”
司徒淸颜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塘当中映照而出的那一父画面,简直就是像在做梦一样地,闯进司徒淸颜的眼里,呼啸在她的脑海之中,摇曳在她的心间……“柳诗问,曾经的柳诗问,这就是活脱脱的江南女子柳诗问!”
这样的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司徒淸颜的心里面呐喊着,让司徒淸颜的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难过:“为什么?!他明明就没有忘记柳诗问,他并非无情之辈,他为我梳柳诗问曾经梳过的发髻,他记得住柳诗问曾经给他讲过的野番薯,他记得柳诗问给他治伤的药草,他会雕刻出一个和他从前送给柳诗问一模一样儿的白玉茉莉发簪……他是如此地处处如此挂念着柳诗问,可是他却又是为什么当初那般地残忍无情地对待柳诗问呢?!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老天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司徒淸颜盯着水里面倒映出来的那个既熟悉又陌生不已的女子影像,表面上神情自若,嘴角微微上扬,浅笑嫣然,甚是甜美。可是,她的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思绪幡然,惊涛骇浪一阵一阵呼啸而过,纠结不已,陷入了沉思之中……“好看吧?”
北唐良骏单纯地就以为司徒淸颜是因为过于惊讶,这才陷入了迷思当中,很是开心,很是满足,很是有成就感,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走近司徒淸颜,开心地说道:“我就说吧,清颜,你梳这个偏云髻,真的是看着就像是仙女一般地,飘逸出尘,真是绝配。”
司徒淸颜根本就无暇顾及北唐良骏在说一些什么,她还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痛苦之中,良久的工夫儿,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来,想回头转身去,往靠近岸上的地方去。
就在这个时候,北唐良骏“霍”地一下子,猛地一下冲过来。司徒淸颜还未等看得清听得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只觉得眼前一暗,北唐良骏已经直接将司徒淸颜扑倒在地…………北唐良骏是个高峻伟岸的七尺男儿,力气巨大,身材伟岸,肩膀宽厚,相比之下,司徒淸颜却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身子骨儿娇弱无比,又受了伤,整个人就如同一枝经受过风雨蹂躏的娇美花朵,弱不禁风,极其纤弱,就像是荷塘水面之上的一叶扁舟,一下子就被北唐良骏给扑倒在地,整个身子都被北唐良骏压在他的身子下面…………“皇上,皇上!您……您这是干什么?!”
司徒淸颜的脑袋“轰”地一下子,顿时吓了一大跳,心中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下子就慌了神儿,双眉紧蹙,双目圆睁,声音急切:“皇上!放开我!”
可是,任凭司徒淸颜如何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北唐良骏的“魔爪”的束缚,可是,无奈她一个柔弱女子的力气有限,根本就挣脱不开北唐良骏身体的紧紧压覆,更是挣脱不开北唐良骏那两只就像是锋利而遒劲的鹰爪一样的手臂……“不要动!”
司徒淸颜的奋力挣扎,让北唐良骏不得不在慌乱危急的情况之下发声解释:“清颜,不要动,不要惊动了那只蛇……”
听了北唐良骏的话,司徒淸颜顿时就不惊慌叫喊,也不奋力挣扎了。她偏过头去,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只见到北唐良骏的左面小腿儿的地方,正有一条蛇,放肆地吐着信子,正绕着北唐良骏的左腿的地方,像是在打量着猎物一般……“毒蛇?!这是毒蛇?!”
司徒淸颜这下吓得更是面色惨白,身子竟然也不住地开始哆嗦颤抖起来,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儿:“皇上,这是蛇,这是毒蛇!头顶上是血红的冠子一样的高昂模样儿,扁扁的微微发青的身子,信子扁长……我在古书上见过,这是剧毒的青红绵里针啊!”
“没错,这种蛇的信子,跟其他的蛇都不一样,它的信子上面藏着一种我们看不到的毒针,这种毒针平日里在没有见到猎物的时候,便会变成极细极细的绵软之物,萎缩地深藏于这青红绵里针的信子的舌锋边缘下方处,而一旦它盯上了猎物,那绵软的毒针,便会一下子变得如针一样地坚硬而毒辣,释放毒液,为它所咬,便是九死一生了……”
司徒淸颜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紧紧地躲在北唐良骏的怀抱下面,望着北唐良骏的那张刚毅的脸,无助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蛇一直在盯着我们,我们这么一动不动地等在原地,不是等死么?”?
“不要惊慌,清颜,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北唐良骏一面语气尽量放平和地安慰着司徒淸颜,一面回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条虎视眈眈、胜券在握的青红绵里针,小声儿地跟司徒淸颜叮嘱道:“清颜,你不要慌,我们现在不是在等死,而是在伺机而逃。这种青红绵里针,蛇如其名,它的性子天生是很是冷静沉着的一种蛇,就像是绵里针一样,不出击则已,一经出击,便是置人于死地。它轻易不会下口,它也在找寻机会,也在观察着我们,我们现在不能轻易动弹,若是我们现在惊慌逃跑,打草惊蛇,它便一定会上口就咬,我们赤手空拳,一定会为它所害……听话,清颜,不要动,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被这蛇所伤害的,相信我。”
“嗯,我知道了。”
被北唐良骏这么一安抚,司徒淸颜的心里倒是踏实了那么一点点,小心而紧张地听从北唐良骏的吩咐,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只老老实实地窝在北唐良骏宽大而温暖的怀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