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信鸿紧紧地握着司徒清颜的纤细修长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眼睛则紧紧地盯着司徒清颜那张依旧安静沉睡得好似天上百花仙子的一样的面庞,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落下了司徒清颜一丝一毫的“苏醒进展”……功夫不负有心人,苍天自怜有心人。当司徒清颜那只被北唐信鸿握在手里面的纤细手指又神奇般地突然动了一下子之后,司徒清颜的眼睑,也随之翕动了一下子,只不过是没有马上睁开眼来而已。
“清颜,清颜……你醒来了吗?清颜,如若你已经醒过来了,你就赶快睁开眼睛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好不好……”
也许是上天怜悯北唐信鸿的一片赤诚的真心情意和痴情,就在北唐信鸿的轻声呼唤之下,司徒清颜竟然真的如同北唐信鸿所说的那样,真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迷离着慢慢打开眼睑,看向眼前的事物……只是昏睡得太长时间了,司徒清颜刚刚醒过来的眼神之中,稍稍地有一些呆板。
“我……”
北唐信鸿欣喜激动得都快要流出眼泪来了,轻声呼唤着司徒清颜的名字:“清颜,颜颜,你真的易惊醒过来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清颜?你睡了快有两天了啊……你真的是叫人担心得要死啊!”
“昏睡不醒?我这是在哪里?”
司徒清颜显然还是没有从她自己的“昏睡世界”之中解脱出来,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刚刚过去的两天时间里面,到底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徒清颜在北唐信鸿的细心扶持之下,慢慢地支起身子来,慢慢地坐起身来。细心的北唐信鸿不但自己就坐在司徒清颜的身后的床头处,在司徒清颜的身后支撑着司徒清颜的身子,而且,北唐信鸿还非常体贴地顺手抄起床上面一旁放着的一个软软的细滑缎子面儿的枕头来,往司徒清颜的脑袋和脖子之间的间隙后面放着,好让司徒清颜脑袋往后倚着的时候能够更加地舒服一些。
“颜颜,你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宫里面啊,这里是辰双宫啊……清颜你怎么昏睡了这么久,醒来了就不认识咱们的辰双宫了啊?”
“昏睡?我怎么昏睡过去了呢?我睡了多久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记得了?!”
一听司徒清颜这么说,北唐信鸿刚刚放下来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心里暗自思忖着,司徒清颜不会是因为一次无端的昏睡不醒就失去原有的记忆了吧?!
这种可怕的想法和猜测臆想一经在北唐信鸿的脑海之中产生,北唐信鸿的这颗心,就再也放不下来了……北唐信鸿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再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司徒清颜如果真的是失去了原有的记忆,那可要怎么办?她会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北唐信鸿是谁,忘记了所有的人,忘记了他们共有的记忆的……一切一切都忘记了,那么多的记忆,要怎么样去捡拾呢?
北唐信鸿连想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努力地想要试图验证司徒清颜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但愿事情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只是,北唐信鸿所不知道的是,司徒清颜之所以会突然昏睡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只是因为在司徒清颜的外表之下,柳诗问的转世魂魄一直在潜藏着暗中支配司徒清颜的身体和思想。
平日里,司徒清颜还能够佯装成嘉和郡主司徒清颜,可是,每当柳诗问的旧时记忆被唤起的时候,柳诗问的原本魂魄便一下子在一瞬之间还原到柳诗问的前世经历的情境当中,司徒清颜已经不能够靠着仅存的理智去思考去说话去行事了……所以,才会出现之前司徒清颜发疯似的顶撞反驳太皇太后的事情。
那个时候,司徒清颜的整个思想,都被柳诗问的转世魂魄所控制着。那柳诗问的魂魄,完完全全是由一种巨大的怨恨所支撑着才未亡,全靠着柳诗问对前世那些不甘心的恨意,才能够支撑着她的魂魄残活至今。所以说,每当司徒清颜看到了听到了或者想到了前世柳诗问所受的那些罪名和屈辱,司徒清颜便会马上转变成柳诗问。
太皇太后之前因为连姑姑一事而说出的那些诋毁侮辱柳诗问的话,正是刺激到了司徒清颜的“死穴之点”,司徒清颜也就在那一刻失去了理智,整个人完全由柳诗问的魂魄所支控了……当司徒清颜被柳诗问的魂魄支配着大闹一场之后,整个人就突然之间像是虚脱了一样地,疲惫不堪,那是柳诗问的魂魄出窍之后遗留下来的空虚和疲乏。
一个凡人之身,被另外一个魂魄所支控,尤其是柳诗问那么有着浓重怨气的一副魂魄所支配,跟前世自己的半个仇人经历了一场声嘶力竭的“战斗辩驳”,司徒清颜的身体自然是吃不消的,一下子支撑不起来,便整个人架空了,虚脱了,这才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个昏睡不醒的时间,正是司徒清颜的身体修复转换的时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身体上的疾病,更也不是什么受了伤中了毒,公众的太医再怎么医术高明,也只能看得凡人的伤病,看不了司徒清颜这昏睡到底是来自何症。
宫里的太医们能够看出来的,只是司徒清颜非常地虚弱,她需要一个修复身体元气的时间和过程,而这个昏睡不醒的过程,便是她在慢慢地自行修复。
而在昏睡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司徒清颜一时之间记不起来刚刚过去的这两天时间里,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只是因为她之前是完完全全为柳诗问的魂魄所支控,现在又返还到司徒清颜的身体,还要恢复司徒清颜的身份,她需要一个短暂的转换过程。
北唐信鸿担心不已,可是司徒清颜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马上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地一回事儿,她深知自己之前因为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差一点就暴露了身份,于是赶快“对”上了自己的“嘉和郡主司徒清颜”的身份,努力打起精神对北唐信鸿说道:“信鸿,原来我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你记得我的名字?!”
北唐信鸿不禁喜出望外,司徒清颜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为了更加进一步地确定,北唐信鸿赶紧追着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清颜啊,司徒清颜啊。”
“那你父亲呢?”
北唐信鸿很是激动,不放心地继续问下去: “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记得,当然记得了,我怎么能够忘记了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呢?”
司徒淸颜尽管因为刚刚苏醒过来,身子还非常地虚弱,气息也是非常非常地微弱,可是,司徒淸颜的精神状态,却是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得不错,很有精神头儿。
这不,北唐信鸿原本是在试探司徒淸颜,看她是不是完完整整地恢复了记忆,可是司徒淸颜还以为北唐信鸿在故意取笑自己呢,她根本没有想到,在自己昏迷不醒的这段儿时间里面,北唐信鸿是有多么地担忧,又有多么地害怕就此失去她。
而当司徒淸颜终于在北唐信鸿夜以继日的细心看护之下终于苏醒过来,她却完完全全是一副已经失去了多半儿的记忆的样子,让北唐信鸿的那一颗因为司徒淸颜苏醒过来而兴奋不已的心,一下子又在一瞬之间深深地坠入了万丈深渊……北唐信鸿的这些个心思,北唐信鸿的这些因为司徒淸颜而紧紧牵挂着的喜怒哀乐,一会儿兴奋不已、欣喜万分,一会儿的工夫儿又马上犹如跌落万丈深渊,这样的揪心痛苦与甜蜜幸福并存的一种心情,司徒淸颜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更是没有办法体会。
听到司徒淸颜很有自信地说她自己自然是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家人亲人的名字,北唐信鸿就像是一下子被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不已,高兴地都快要蹦起来、跳起来了!
“清颜,清颜,你知道你父亲的名字,那你就赶快告诉我,你父亲姓甚名谁,你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你父亲是做什么的……颜颜,听话,赶快告诉我……”
为了赶快地得到验证,验证司徒淸颜是完好无缺地苏醒过来,而不是已经完全丢失了记忆苏醒过来的,北唐信鸿心里面急切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司徒淸颜赶快告诉自己他所问的问题的答案。
只有司徒淸颜准确无误地回答上来北唐信鸿所提出的问题,北唐信鸿才能够真的相信,司徒淸颜她没有丢死记忆,毫发无损地苏醒了过来。
不过,尽管北唐信鸿此时此刻的心情这么地急切,这让他担心不已的司徒淸颜可不是那么“省油的灯”,她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这司徒淸颜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地就乖乖听话,来配合北唐信鸿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尽管司徒淸颜当初进宫来并非是为了真的嫁给有名有势的十三王爷北唐信鸿做了十三王妃之后,就可以一生一世高枕无忧地穿尽绫罗绸缎,尝尽人间美食,享尽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司徒淸颜不贪图这些东西,她所为的,并不是这些名利虚荣之物。
司徒淸颜为的,只是尽快报得自己的前世大仇,一心一意都只为这一个终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