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个巫蛊师已经被拉出去走远了,北唐良骏的情绪才慢慢地平息稳定了下来。而太皇太后,也只在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对北唐良骏说道:
“骏儿,这几个巫蛊师是哀家命人从宫外找寻而来,你还是留他们一条性命吧,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讨生活,也都不容易,你吓唬吓唬惩戒他们一下便也就罢了,就不要一下子将他们的性命夺去,这样的话,他们的家人该会有多伤心……”
北唐良骏良久地不发出一点声响来,只是沉默着叹息,太皇太后是十分了解自己的孙儿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子,北唐良骏这个样子,这个表现,就说明他已经默认答应了太皇太后的建议和请求,所以,太皇太后便赶紧对自己身边的老嬷嬷点了一下头,作了一个眼神示意,那老嬷嬷便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意思,赶忙 奔出门去,紧追方才被拖走的几个巫蛊师,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追赶上他们,也好解救他们一条性命。
“皇祖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巫蛊之术纯粹就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用的,反倒是因为这些巫蛊之术的妖言惑众,才导致很多人失去性命、失去名声,清誉尽毁啊,皇祖母!
尤其是那些年轻女子,更是深受其害啊!”
北唐良骏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来,继续说道:
“皇祖母,您说您这么能够体恤百姓疾苦,您这么地心慈仁善,即便是刚才的那几个巫蛊师那样的人,您都能够对他们抱以宽怀之心,饶恕他们,可是,您怎么就不能够饶恕诗问呢?
皇祖母,您宽阔的心怀,难道能够容得下这世间的一切,而就是单单容不下柳诗问这一个小小的善良女子吗?!”
太皇太后被北唐良骏这一番话顿时气得不轻,言语之中也都是愤怒之意:
“我容不下那柳诗问?!骏儿,你也是堂堂一朝皇帝,你怎么处世就不能不这么感情用事?!
那个柳诗问,不是哀家我容不下她,是她实在不值得原谅,不值得饶恕,不值得别人去宽容去包容!
骏儿你说这几个巫蛊师他们是为祸之人,可是,就算他们是撒了谎造了谣,可是,他们可曾有过亲手谋害于他人?!没有!
可是那个柳诗问呢?!她是亲手用枕头捂死了宁硕小公主啊,骏儿!
宁硕小公主还只有那么小啊,骏儿,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宁硕小公主的亲生父亲吗?!你是她的父皇,你现在却在为了一个凡尘歹毒之女子而不顾自己女儿的杀身之仇吗?!”
“够了!够了!不要早说了!”
北唐良骏听着太皇太后的一番言语,顿时感到无心更无望与太皇太后去理论昔日诗妃柳诗问的是是非非了,北唐良骏的脑袋生疼生疼的,钻心地疼。
实在受不了再继续听下去了,北唐良骏大喊一声“够了!”,便不再说话了。
太皇太后见北唐良骏似乎也很有一些不舒服,便也就没有再继续逼问北唐良骏,关于诗妃柳诗问的这些是是非非,也就暂且先搁浅了下来。
而北唐信鸿此时则最关心的人,就是司徒淸颜了。司徒淸颜陷入了深度沉睡,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儿,司徒淸颜都没有完全醒过来,可见司徒淸颜是睡得有多沉。
幸亏太医之前就已经为司徒淸呀诊过病,不然还不得把北唐信鸿给急死。不过,尽管心里面早已经有数儿,司徒淸颜并没有大碍,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司徒淸颜这也实在是睡得太过踏实了,她这一睡还不见醒过来,难免也是叫人担心忧虑的。
为了确保司徒淸颜彻底没事了,北唐信鸿又命人将宫里面最好的太医给传唤到辰双宫之中来,来给司徒淸颜再瞧一瞧。
没一会儿工夫儿,宫中太医便提着药箱来了。给司徒淸颜细细地诊断了之后,太医便告诉北唐信鸿说道:
“微臣启禀太皇太后,启禀圣上,启禀十三王爷,十三王妃她确实身子无大碍,虽然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是预计明日正午时分之前,十三王妃便自然会自己清醒过来。
在十三王妃自己清醒过来之前,各位请一定谨记,千万不要强行叫醒十三王妃,十三王妃现在虽然看似是在沉睡,但是实际上十三王妃她正在悄悄地恢复身体元气,这正是一个很正常的身体恢复元气的过程,这个过程是自然发生的过程,如果强行将其打乱,必定会对十三王妃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明日就会醒过来?!真的吗,太医?!太医你说的是真的吗?!”
北唐信鸿非常地激动,不断地追问太医,知道太医连连点头称是,北唐信鸿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哦对了,还有一事,微臣必须跟太皇太后、跟皇上,跟十三王爷您都交代一下,十三王妃她……”
“她怎么了?!太医你快说 啊,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快诉说道来,无论是什么,你但说无妨,定然恕你无罪。”
刚刚高兴了一点的北唐信鸿,被太医这么一句话的一晃,又开始心里面不踏实了起来,急忙催促着太医赶紧说清楚。
但是太医他好像是有什么顾虑一样,不敢一下子全部说清楚说明白一样。
北唐良骏仿佛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之处来,于是,为了安抚宽慰弟弟北唐信鸿,北唐良骏 便“亲自出马”,给正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太医吃了一颗“定心丸儿”:
“太医,你有什么话尽管可以说,不必有所顾虑,有我在这儿给你放话在此,你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害怕的?”
北唐良骏都这么说了,堂堂北唐一朝皇帝都这么说了,太医便也自然心里面轻松了不少,这才放下了心里面的担子,对北唐信鸿说道:
“十三王爷,皇上,太皇太后,微臣有个建议,就是十三王妃她可能就是初入皇宫之中,生活上还不是非常适应这皇宫之中的生活,而且,十三王妃也很有可能不太喜欢居住在这皇宫之中,在这皇宫之中似乎有些什么让十三王妃她放不下又倍感纠结,所以,十三王妃她才会出现极其严重的肝气郁结。”
“肝气郁结?!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皇太后一听太医此言,顿时就沉不住气了,立刻反驳质疑道:
“清颜自从嫁入宫中以来,哀家对她是疼爱有加,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没有短了清颜的,哀家甚至还将宫中少有的一些好东西,也都留给清颜,这可是这后宫之中其他皇妃王妃们所没有的待遇呢。
而且,清颜也是好福气,她嫁给十三王爷,十三王爷亦是对清颜一心一意,百般照顾疼爱,宫里面其他的上上下下的主子们奴才们,看到清颜备受哀家和十三王爷的看顾,也都会对清颜这个新进宫来的十三王妃高看一眼,从未给过清颜脸色看。
在这样的优越条件之下生活,清颜怎么会出现肝气郁结的情况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太医却还是坚持:
“恕微臣直言相告,十三王妃她确确实实是肝气郁结非常之严重,如果不加以治疗,他日定会有其他麻烦的。”
“其他麻烦?什么麻烦?!”
北唐信鸿越来越担心司徒淸颜的身子了,因为司徒淸颜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清瘦单薄的女子,经不得风吹雨打和病痛缠绕了。
“十三王妃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难免身子受损,恐怕日后难能怀上皇家子嗣啊……”
“什么?!有这么严重?!”
太皇太后一心想要早一点抱上孙子,她一听司徒淸颜的病症可能会影响到她日后怀上皇孙,太皇太后便赶忙追问太医如何治疗此病症。
“太医,你快说,十三王妃的这个病症,如何才能够彻底治好?我北唐皇宫之中,珍奇药材应有尽有,用之不竭,太医你尽管说你需要什么,哀家这就叫人去备……”
太医倒是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十三王妃之病症,不属于身体器官之病症,所谓器官之症可用药材来医治,而十三王妃之病症,则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结打开,十三王妃自然会‘药’到病除。我们现在很难知道,十三王妃心中之病结之处是为何事,但是,有一个办法,是可以很大程度地缓解十三王妃的病情的,不必服用药膳,更不必出动任何治疗措施,十三王妃只需要去宫外走动走动,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开一开眼界,开阔一下视野,眼界宽了,心里面也自然就亮堂了许多,病症也自然会好很多。只是,这个方法是否行得通,还是需要看太皇太后和皇上您是否允许了。
如若没有问题的话,最好还是由十三王爷在旁陪伴着,外出途中也好有人照顾着,并且有知心之人陪伴,也更会增进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两个人的感情,也不失为一个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出宫去走走?本王和十三王妃?”
北唐信鸿一听太医所言,还一时之间心里每个主意,不知道该去哪里呢。他正踟蹰之间,北唐良骏倒是先搭上话了:
“不如……不如过几日信鸿你随朕一同下江南游历之时,就将十三王妃一并带上吧,沿途你也好照应着十三王妃,同时那江南沿途宜人之景致,亦是四处风光旖旎,不甚优美雅致,想来十三王妃经过这一次江南之行,也必将心中亮堂许多,畅快许多……皇祖母,您说呢?还有信鸿,你看如此这般,可好?”
北唐信鸿一拍脑袋,顿时茅塞顿开:
“哎呀!我都快被清颜的病情给弄得忘记了下江南游历这件事情了!”
北唐信鸿大步往前,走到北唐良骏的身边来:
“皇兄,我与清颜也本有此意,想借此番下江南游历之机会,带清颜去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江南之地赏玩一番,给她解解闷儿。
我跟清颜都已经求过皇祖母了,皇祖母已经答应我们两个了,现在就差皇兄你了。我们俩还没有来得及跟皇兄你说呢,清颜便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