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一死,王氏母女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了。并且长日漫漫,王氏长年得不到夫君的爱慕疼惜,竟然寂寞难耐,在一次家中摆宴庆祝生辰的时候与一位乐师相识,进而发展了一段私情。
此事一直秘密进行,除了王氏和那个乐师,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几日前,王氏与那乐师在府上家中私会之时,被中途回府的薛知绣意外碰上,为了掩埋自己的偷情之事,王氏竟然教唆乐师一棒子将薛知绣砸死。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还将薛知绣的尸首佯装成一副被打劫的模样,扔于山郊野外,造成一番路遇贼人打劫而险丧命的假象。再加以打点,官衙之中便以“劫杀”之名,草草了解了薛知绣惨死一案。
对父亲之死深有怀疑的薛秋瑶,在父亲死后,不但被王氏收拿了所有父亲生前为其准备好的嫁妆,更是将薛秋瑶软禁关押起来,同时跟李家商定将两家的儿女婚约改为将薛家的大女儿柳庭燕嫁与李家公子。而李家,自然也考虑到薛家老爷已死,迎娶薛庭燕比薛秋瑶更有价值,因此便配合王氏,答应改变婚约。
更加过分的是,王氏竟然还要将薛秋瑶嫁给黄员外那个已经有八房妻妾的老头子老色鬼! 回想自己的悲惨命运,薛秋瑶不禁心中升腾起一个念头:
“我要逃!我要逃出去!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煎熬的十日终于过去了,这一日,薛秋瑶终于可以走出薛家这间阴暗的柴房,沐浴更衣梳妆,上了大红花轿,踏上了被送去黄员外府上的路途……在薛家临出门前,薛家曾经的老管家柳来福塞给了薛秋瑶一把小匕首,还有一小袋子的碎银子。
“二小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老爷故去,我也不忍心看着二小姐为大夫人所刁难,这是一点儿碎银子,还有一把小匕首,可能都能帮上二小姐你的忙,二小姐你见机行事,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放弃希望,路上有机会就趁乱逃跑吧。”
薛秋瑶很感激薛官家,满含着泪水,小心将小匕首和那袋碎银子在身上藏好,梳妆打扮好,便上了花轿,往黄员外家去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甚是热闹,满是喜气。可薛秋瑶却满心悲情,一路上她都在找机会逃跑,可是,送亲队伍如此之庞大,丫鬟,老妈子,轿夫,家丁,挑夫……一堆人在旁看守,薛秋瑶想逃也逃不得。
眼看着就快要到达黄员外府上了,却还没有机会逃跑。深深地感到沮丧的薛秋瑶,正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却天降奇迹,一群官兵将送亲队伍给截住了。
送亲的敲锣打鼓唢呐声戛然而止,送亲队伍也停下来行进,大红喜轿被稳稳地停在了街面中央。
薛秋瑶心中思忖不知是何事,只感觉到好像发生了什么异样的事情。她屏气凝神,稍稍地掀开轿帘的边缘,从微微的帘子缝隙当中瞥见整个送亲队伍都停下来了,而且周围围堵了很多的官兵。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兵的到来,使得薛秋瑶心中顿生疑惑,同时也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丝逃离魔窟的希望。正沉思之际,只听到喜轿外面“簌簌”作响,薛秋瑶细细一看,原来是外面两个带头模样儿的官兵上前来,十分威严地说道:
“轿子里面是什么人?”
旁边跟轿子的婆婆马上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迎上前去:
“哎呀,官爷,您看,我们这是大红色的喜轿,里面当然是要出嫁的新娘子啦!”
那两个官兵倒是不苟言笑,依旧面无表情,威严继续说道:
“我们正在追缉捉拿一个朝廷钦犯,正好追到此处,那朝廷侵犯便杳然无踪影,所以我们要例行检查,请打开轿帘,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喜轿之中是否藏有我们所追缉的朝廷钦犯!”
一旁跟轿子的婆婆一听便急了:
“这可万万不可啊!官爷,您看,我们这是办喜事呢,这办喜事是很讲究良辰吉时的,这要是误了时辰,我们也不好跟我们主子府上交代啊!”
“是啊是啊,这良辰吉时误不得啊……”
“这马上就是拜堂的时辰了,这要是不能把新娘子及时送到黄家府上,我们的工钱就没了。”
就连旁边的几个轿夫,也纷纷担心起官兵查看喜轿会耽误送亲的时辰,都纷纷忧虑起自己的抬轿工钱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跟轿子的婆婆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走上前去,顺手从袖口掏出一点银子来,往那官兵手里面偷偷地塞,可哪里想到,那位官兵却不吃这一套,毫不领情地将手往旁边轻轻一甩,把跟轿子的婆婆往旁边一推,声色严厉地略微回头,朝身后的待命官兵吩咐道:
“搜! 你们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
一声令下,身后的一队官兵立马将整个送亲队伍团团围住,几乎水泄不通。
几个轿夫,还有老妈子赶忙上前去,试图挡住官兵上前搜查,生怕新娘子未下轿之前被掀了轿帘不吉利,回去没办法跟黄员外府上交代。
薛秋瑶就趁这个时候,四下慌乱一团的时候,果断地撩起轿帘,果断一步迈出去逃跑了。
“婆婆,新娘子跑了! 快,新娘子跑了! ”
“快把新娘子追回来! 这可怎么跟黄家府上交代啊?!”
送亲队伍的一行人立刻慌了神儿,一面要对付官兵,一面又后院起火,没有看住新娘子,呜呜喳喳慌作一团。
“快追!”
那些官兵,一看喜轿中跑出来一个人,立刻怀疑其是被窝藏的朝廷钦犯乔装逃跑,遂也开始上前追堵,此时身后的送亲队伍也缓过神儿来了,也跟在官兵后面追堵新娘子。
薛秋瑶根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根本不知道,那群官兵追她是何意,总之,这种情况之下,她只能先只管逃跑,漫无目的地逃。
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放肆地逃命奔跑,薛秋瑶自小文静纤弱,只学习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还有薛家独门的江南绣艺,根本从来没有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劳命奔波。薛秋瑶感到莫名的难过,家变导致的沦落,让她心中甚是难过。
可是,为了逃生,为了不嫁给那个老色鬼黄员外做悲惨的九姨太,薛秋瑶只能放手一搏。
“站住! 站住! ”
薛秋瑶没命地奔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跑得这么快,后面的官兵,还有送亲队伍,都在大声叫嚣着要抓住她,而旁边的过往路人们,则都在像看一场戏一样地,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
“他们快追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薛秋瑶一边没命地逃,一边不禁往后望了一眼,官兵马上就追上来了,情急之下,薛秋瑶看到了路旁老百姓摆开的水果摊子,菜摊子,还有卖米卖豆子的簸箕,危情关头,薛秋瑶便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顺手将那些摊子上的簸箕都一下子掀翻,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堵在大街中央,那些官兵便被堵在了后边。
尤其是那些豆子,洒在了街面上,官兵们一动脚便一个趔趄要摔倒,追赶薛秋瑶的步伐,更是减慢了不少。
薛秋瑶边跑边回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前头横穿路口打横穿过来一匹白色骏马,待薛秋瑶看到这匹骏马的时候,这匹骏马的两只高高长长的前蹄已经高高地腾空而起,而薛秋瑶就在这腾空而起的马蹄下方……“啊! ”
薛秋瑶一下子就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捂上面颊,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我要死了吧。”
潜意识之中,薛秋瑶立刻感觉到自己也许就该命绝于此了,怎么努力挣扎都逃不掉了。
可是,闭上眼睛等死的薛秋瑶,等来的却是白色骏马上一个温良儒雅的俊美公子,用力地将她拉起上马,“哒哒哒哒”一阵尘嚣升腾,便将她带离了官兵和送亲人马的追堵。
此人便是北唐国当朝九王爷北唐鹤历。薛秋瑶与北唐鹤历的一段惊世奇缘,也由此开始…………无家可归的薛秋瑶无处可去,北唐鹤历便索性将其带进宫中,交与宫中专门教新晋宫女礼仪规矩的尚仪司,并为了保护她,也为了给她一个新生活开始的期冀,让她忘掉过去,给她取了一个新名字,唤作“青夕”…………听了青夕所述的她与九王爷的一段因缘际会,司徒淸颜想起了前世自己与那北唐良骏相遇相知的奇缘来,伤心往事又浮起心头,不甚伤感。
司徒淸颜甚至在心里悄然地祝福过青夕和九王爷两个人能够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可是,司徒淸颜并不知道,自从她进宫之后,自从她几次被北唐良骏意外碰到之后,尤其是那次司徒淸颜意外落水,北唐良骏将其救起之后,北唐良骏的心,就如同一颗负累沉重的大块儿巨石,沉沉地陷入了幽深山涧之中那深不见底的幽蓝色的湖水当中,再也浮不起来……所有心中的波澜壮阔,都要被深深地掩埋在那一汪深深的湖水当中,不能表露。
那里面既有对昔日的深爱之女子柳诗问的歉疚羞愧之意,又有对柳诗问浓烈深厚的、却又不得不紧紧地压抑在心底里、不能曝光于日光之下的思念之情。
直到司徒清颜和北唐信鸿共同披着喜服拜堂,北唐良骏才知道自己犯了错,他感到很烦恼,他谴责自己对自己的亲弟弟的女人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