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兰妃娘娘看得起婉儿,也多谢春鹂姐姐提携了。”
“不必言谢,只要是日后更尽心地为兰妃娘娘办事儿便是了。”
春鹂虽然不知道十三王妃司徒淸颜到底要用这些个什么绣针啊丝线啊素布啊干什么,但是,春鹂也不傻,借着这个机会,便直接用兰妃娘娘的名头搪塞了那婉儿姑娘,很自然地,去宫外寻求七十二绣针之事,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兰妃娘娘的头上了…………打发走了婉儿姑娘,春鹂便连忙四下望了望,见到没有人看见,便赶忙提着那只樟木箱子,直奔着十三王妃和自己约定好的地点去了…………“看来,这是老天 都也容不下那恶毒的兰妃娘娘了,那个死婆娘,仗着自己娘家的那点儿势力,终日在宫中耀武扬威的,搅和得后宫不得安宁的,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做下人做奴婢的,简直就是非打即骂,本姑娘也是再也不用忍受过多时日了,眼见这形势,那十三王妃便是那兰妃娘娘的天敌和克星了,本姑娘我一定要紧紧地抓住这一次的机会来,跟十三王妃一起联手,将那兰妃娘娘给制住,他日本姑娘就有好日子过了…………”
“十三王妃,这些便是您要的东西了……”
“都齐全了吗?”
“是啊,全部都齐全了,七十二绣针,七彩丝线,还有那上好的素布,都在里头呢……”
“嗯,很好,做得不错。”
司徒淸颜不苟言笑,对春鹂说道:“春鹂,你好好儿地协助本王妃,到时候将那兰妃娘娘给绊倒之际,你便顺理成章跟在本王妃的身后便是了,自然有你的好去处的,到时候本王妃一定会向太皇太后请求让你留在本王妃的身边,本王妃是绝然不会亏待于你的…………”
春鹂这么多时日的尽力巴结着司徒淸颜,为的就是等着十三王妃的这句话,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春鹂这心里面就别提多么地欣喜若狂了…………“春鹂多谢十三王妃提携!春鹂日后定当更加尽力地为十三王妃您效劳!”
“行了,去吧……本王妃也要回宫去了……”
司徒淸颜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将那只樟木箱子带回到自家的辰双宫之中去,却并没有马上打开来,而是等到夜里十三王爷北唐信鸿出宫去军营之中了,司徒淸颜便赶忙找个借口,说是自己身子不大痛快,想要自己一个人歇一歇,静一静,便将随侍伺候的连姑姑给打发到了外堂去了。
司徒清颜将所有的“障碍”都肃清了,便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悄悄地将春鹂交给自己的那只樟木箱子给取出来,仔细一看,果然真的就是跟宫里头的七十二绣针一模一样儿的!
这还不算呢,那只樟木箱子当中,还有上好的七彩丝线以及上好的素布,料子,可谓是一切都一下子齐全了,这对司徒淸颜来说,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宫傲兰,古语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么多年来实在是作恶多端,造下的孽实在是太多了!宫傲兰,你为人那般地张扬跋扈,这么多年来,你残忍陷害过的人,恐怕是远远不止我一个吧?!宫傲兰,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你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歹毒事情,就算再怎么天衣无缝,却也是都让老天爷给看在了眼里的,人难能治得了你,老天爷也绝然不会放过你的!宫傲兰,看来时至今日,你是在劫难逃了,就连老天也都再也看不过去了,不能够留你再在人间作恶了!”
司徒淸颜自己一个人对着那只樟木箱子高兴着呢,便突然之间又发现那只樟木箱子的底部,似乎敲打上去,会发出很有一些空旷的声音来的…………“这么空洞洞的声音……难道……难道这樟木箱子的箱底,是有什么暗格在其中的?!”
司徒淸颜一边这样地想着,便就一边赶忙将那只樟木箱子当中的东西都给移了出来,然后想尽了办法儿,将那樟木箱子的箱子底的暗格儿给打开了…………“呀!还真的是有一个暗格在其中的!”
暗格打开来,数十封的信笺赫然出现在了司徒淸颜的面前来了…………“咦?!这是什么东西啊?!”
出于好奇之心,司徒淸颜将那数十封的信笺都给取了出来,随手打开了其中的第一封,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原来是一个男子写给他的已故亡妻的信啊……”
才读了四五封之后,司徒淸颜便全然明白了,原来这些信,都是婉儿姑娘出宫去拜访的那个城郊处绣坊老坊主在他的夫人亡故这么二十余年的时间里,每隔几个月便给她的亡妻写一封根本就送不出去的信笺,在信中,那老坊主讲述着女儿长到几岁几岁了,会爬了会走了会叫爹了会自己端着小碗吃粥了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等等等等……总之,那信中所写,都是一些日常琐碎之事,家长里短的,可是,那字里行间,却能够读得出来,那位老坊主在对着夜晚里面昏黄的烛光,提笔给他的亡妻写下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底里,是多么地思念他的亡妻…………这是一个万分悲伤的故事,教人读来痛彻心扉。
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感动,又或者是什么情绪都有,总之,司徒淸颜在这一整晚,都没有睡下。
这一整晚,司徒淸颜房里的灯烛,就一直没有灭过…………司徒淸颜愣是一封信都没有落下,甚至是半个字都没有落下,一口气将那数十封的信笺,都给细读了一遍,而一夜未睡的司徒淸颜,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到疲惫困乏…………当窗外东方渐渐地放出鱼肚白的时候,司徒淸颜已然是潸然泪下了。
“这位老先生……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先后丧妻丧女,一把年纪了,还要孤独终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这个世上最为令人悲伤的事情之一啊!可是,这位老先生却又同样是比这天底下太多人都要幸运的人,他曾经有一个深深爱着的她的夫人疼,这一世,他也为了他的夫人而终生孤独,矢志不渝,有这样的深切而坚贞的爱意在心底里,这一辈子即便是孤独终生,却也是仿佛每日每夜都有心心相惜的爱人陪伴在身边如影随形一样,心中爱人不死,便是一生有心,总比得上那些个黑了心肠又或者是终其一生都是只为了名利之事而全然没有爱过任何人的人要好得许多吧!”
司徒淸颜其实也是想到了自己的从前,同样都是女子,同样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远走他乡,远离了父母双亲,去到一个与自己的家乡相隔千万里的陌生之地,全心全意地付出,可是,那位老先生的夫人却受得了自己的夫君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思念和忠贞不渝之心,可是,昔年的柳诗问,却是得到了一个含冤惨死的下场,这是何等之大的区别啊?!
司徒淸颜十二万分地羡慕那位被老先生写信惦念了二十几年的夫人,也为她而感到高兴。
“这位老先生是一个好人,可是,我现在又能为孤苦伶仃的他,做些什么呢?这样的一个根本就不谙功名和钱财银两的老先生,我又能给他些什么呢?”
司徒淸颜为了表达自己对这信中的一对老先生老夫人这份矢志不渝的感情的敬意,只想要为那位老先生做一些什么,可是,司徒淸颜这思来想去的,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可以为她们做些什么,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司徒淸颜于茫然之间突然发现了其中一封信上面似乎有提到过,那位老先生的女儿,其实就是变相被那个北陵城外郊县的一个被老先生唤作张员外的贪官污吏给害死的…………“对!想必那位老先生对自己女儿的死,一定是心中一直放不下的,耿耿于怀而到死都难能瞑目的吧?”
司徒淸颜 又不禁想起来了自己的父母双亲,眼中满含泪光:“可怜天下之父母心,若是我的父母双亲知道我原本就是被冤枉而惨死御宗监的,或许,我的父母双亲也绝然不会放过北唐良骏和宫傲兰这一对儿狠心毒辣之男女的!可是,现在,我倒是真的更愿意让他们二老相信,我是真的做了坏事才被处死的,至少这样,他们只会感到失望和痛心,却不会去找那北唐昏君拼命说理去,如此他们二老便也就保得平安之身了,至少,前世的我还魂重生归来,还可以见上他们二老一面,待到我前世之大仇得报,至少还能够返还家乡,跟他们二老相认,常伴于他们二老膝下…………”
“想来那张员外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世上的歹毒之人,多除去一个便是更多一分地造福百姓了,那张员外若是留着了,岂不是天下之大害?!即便不为了那位老先生的女儿报仇,也早晚都要除去这个张员外,不然,还不知道日后要有多少寻常百姓人家儿的女儿家受到这个畜生的欺侮和侵害呢!不如,就这个机会和由头,就索性将那个作恶多端的张员外给尽数除去便是了,日后一方百姓太平,我也算是这一世不白白再活一次,也不枉费老天爷给我这一次的重生的机会,而那位终生历尽风霜雨雪的老先生,也能够就此了却一份心中余恨,安然度过晚年了…………”
司徒淸颜本就是一个善良之人,不过是在对付那些曾经残害过自己的人的时候,才会那么地冷酷无情…………待到外边的天色稍稍地亮开来一些了,司徒淸颜便赶忙收拾好那樟木箱子当中的所有一切,然后又将自己面庞之上的泪痕都尽数擦拭干净,便出门去喊连姑姑了…………“姑姑,姑姑,连姑姑……”
司徒淸颜轻声唤着连姑姑,却正巧碰上了连姑姑手上端进来一盆儿的温水,盆沿儿上面还搭着一方干干净净、细细软软的白绢帕子,连姑姑身后的小宫女手上,则是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端盘儿,那端盘儿上面,则是放着一杯茉莉清茶,不用眼睛看,只消用鼻子闻一丝丝的那茉莉清茶的味道,司徒淸颜便知道了,那是连姑姑特地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的早起漱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