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咱们这便往前走走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我们还要往前走么?”
连姑姑停下来脚步,留心地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声音,对司徒清颜说道:“十三王妃,似乎那两个小宫女也都走得很有一些远了,这会儿工夫咱们出去,便就不能给她们所发现了,不如,咱们现在就赶快出去吧……这条小径,往前还有那么幽远,而且,十三王妃,这条小径看起来也似乎是半荒芜的一条小径了,这前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呢,咱们便不去看了吧,这一旦是有什么危险之境呢?十三王妃您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回去十三王爷也该心疼十三王妃您了,就连咱们这些做奴婢做下人的,也都得跟着受责罚啊……”
连姑姑一番劝说,司徒清颜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得进去,司徒清颜的心思,完完全全都被那小径的神秘幽远给勾了去了…………“姑姑,您别说了,这小径的另一边,怎么就知道是什么危险之境呢?它既然存在于这北唐皇宫之中,便一定有其存在的道理,也许咱们会有什么新晋的发现呢?”
“十三王妃,这宫里头的事情,多了去了神秘之处了,咱们管不得那么多的,咱们还是回宫去吧,老奴真的是生怕十三王妃您遭遇什么危险啊,十三王妃您若是有点什么事情,您叫老奴如何敢担当,又如何心中过意得去啊……”
“哎呀,姑姑!”
司徒清颜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连姑姑的手臂来,十分镇定而且坚毅地说道:“姑姑,您且就随着清颜一道过去看看吧,走条小径而已啊,会有什么危险呢?您就放心吧, 好不好?这等着十三王爷回来,咱们不告诉他便是了,他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些也不怪罪于你们,我就说是我自己硬是坚持要去得便是了…………”
“唉,十三王妃,您可一定要小心着啊……”
连姑姑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儿了,只能跟着司徒清颜一道,循着那条小径的方向去了…………“这里四下都荒无人烟的,连一只兔子都没有,真是奇怪啊……”
司徒清颜跟连姑姑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四周的模样儿,满是疑惑不解之意。 而正当她们两个走到那条小径快要有三分之一的时候,一阵诡异的歌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并且随着她们的愈加靠近,那歌声也是愈加地清晰起来…………“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
那没有琴瑟丝竹之音所跟随陪伴弹奏的歌声,却是音调事儿幽然婉转,时而激昂悲愤,时而又是幽怨不已……曲调音阶甚是悲凉凄厉,纠缠绕梁,好似其中饱含说不尽道不明的无限怨怼之意,丝丝缕缕的情绪绕梁不绝…………那歌声,最初听来,是乍一入耳,便是煞是瘆人,叫人听来心惊胆战,不寒而粟,身子由里到外地尽是凉意,可是,若是再细细地品一品,想一想,便又觉得那歌声当中,又是愤恨之下,充斥着由爱生恨的绵绵情意来,果真是叫人听来,悲喜交加,爱恨难分,甚是纷繁难辨,好似人心,错综复杂,难辨真假…………“这歌声……”
司徒清颜初闻那歌声,惊讶不已,但是停下脚步来,仔仔细细地听去,将那一整个大段儿的歌声都听进心里面去,深解那歌声之中的大意,司徒清颜便也就不觉得那么瘆人惊恐了,反而还觉得很有那么一丝丝的亲切之意来了,好似自己脑海当中的哪一根神经,被这歌声给突然触碰开来…………“这歌声好生凄厉啊,不知道唱歌之人,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一种情思和心绪来吟诵这首曲子啊……”
司徒清颜的心绪,亦然也不由自主地被这歌声所感染,幽幽然地陷入了低沉的状态之中,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能够将这宫闱深院之幽怨之词曲吟诵传唱得如此之凄厉悲怆之人,绝地亦然是一个伤心之人啊……”
“是啊,听闻这歌声,必然是一个女子之音啊,十三王妃,这歌声如此余音绕梁,虽无那管弦丝竹之伴随点缀,但是这歌声的确也是叫人闻之而难以忘怀啊……只是,听来太过凄厉伤心了啊……”
“姑姑,您说,咱们皇宫之中,怎么会有这般凄迷悲怆之音呢?历朝历代的皇家宫苑不都是讲究喜庆吉祥的吗?怎么这皇宫之中还有这般的悲情凄厉的歌声曲调呢?”
司徒清颜的这番话,倒是也顿时提醒了连姑姑了,连姑姑的心里面也不禁纳起闷儿来了,颇有一番自言自语般地意味,独自喃喃嗫喏道:“是啊 ,这皇宫之中,怎么会有这般的凄厉之音呢?而且此刻还是那深夜之时啊,天色已晚,怎么还会有人敢于如此放肆吟唱,而且还是这般不大吉祥喜庆的歌声词调呢…………”
连姑姑低下头去,仔仔细细地想了想,突然之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赶忙往前快走几步去,循着那歌声传来的声音往前探着身子再仔细地听了几回,然后又趁着黑夜当中的青白皎洁的月光,远远地望去…………“冷霜殿?!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
连姑姑不禁大吃一惊,转而回过身来,神情略显紧张凝重地对司徒清颜回头说道:“十三王妃,这歌声……”
“怎么?姑姑,您有什么发现么?”
“十三王妃,请恕老奴一时之间大意,竟然将十三王妃您靠近了这不祥之地……”
“不祥之地?!”
司徒清颜听罢不禁大吃一惊:“姑姑您是说,这里是不祥之地?!此话到底怎讲?!这里缘何被姑姑您冠之以不祥之地的称呼?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十三王妃,这里是咱们北唐后宫当中的冷霜殿啊……”
连姑姑一边回答着司徒清颜,一边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唉,我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一早没有想到带着十三王妃远离这个冷霜殿呢?这样的一个是非之地,今夜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儿,真是不该啊……”
“冷霜殿?!”
司徒清颜只觉得“冷霜殿”这个名字很有一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说过,但是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三个字,紧紧地蹙起眉头,想了很久很久之后,这才终于想起来了……“冷霜殿……姑姑!这冷霜殿,难道就是之前宫里面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闲暇之时私下里所谈论的那个咱们北唐后宫之中专门用来关押被降罪、被责罚的嫔妃们的那个冷霜殿?!”
“没错儿啊,十三王妃,咱们此时此刻所在之地,确实就是那传言当中所说的冷霜殿……”
“原来这里就是冷霜殿啊……没想到我之前听说过也想象过很多次冷霜殿的样子,今日一见,原来是这般的模样儿啊……”
司徒淸颜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误闯了冷霜殿,一时之间还很有一些缓不过神儿来:“真的没有想到,今日我竟然不知不觉之间,误闯入这冷霜殿当中来了,这冷霜殿的一番景象,远比我之前所想象的那般凄凉冰冷寂静的情境更加地凄苦瘆人啊……”
“十三王妃,要不咱们现在就赶紧折回咱们宫里头去吧,这冷霜殿外,幽怨凄冷,亦然是个不便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不,先不要回去……”
司徒清颜却轻轻地一挥手,往前又往靠近冷霜殿的方向上前了两步远,背对着连姑姑说道:“姑姑,咱们辰双宫,虽然不是地处什么繁华热闹之地,但是,咱们的辰双宫,却也不是什么孤寂凄凉之地,怎么会离这堪称冷宫凄凉之地的冷霜殿如此之近呢?!”
“是啊,十三王妃,老奴亦然觉得奇怪,老奴在咱们北唐宫中侍候多年,却从来不知道,从这条小路过来,竟然能够非常快地走到这冷霜殿当中来,老奴亦然感到惊讶啊……”
司徒清颜微微地叹出一口气来,幽然慨叹道:“这座北唐皇宫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啊,这其中又有多少的见不得人的秘密……”
“十三王妃,这怎么还让您说得怪吓人的啊,这不过就是一条小路而已,大概就是平日里不怎么起眼儿的一条小路吧,被花丛树木什么的掩盖住了出口儿,所以这才鲜少有人知道罢了,这也不足为奇,十三王妃,您也莫要忧思太多啊……”
“也许吧……也许上天之所以今日引我来看见这些,就是为了要让我明白吧?”
“明白?!”
连姑姑显然是还没有完全地明白司徒清颜的意思,所以,她便不由地深入问了一句:“十三王妃,恕老奴多嘴,十三王妃您此言,是何意?”
“没有,呵呵,我只是想说,也许上天今日能够让你我二人行至此处,也许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后宫争斗的残酷真相吧,上天也许是要告诉我,安然度日、安然生活才是上上之策吧,至于其他的,你争我斗的那些东西,也许最终都只是终将附加于我们自己身上的枷锁吧…………”
“十三王妃,老奴并未识得几个大字,十三王妃您所说的话,其中深意老奴未知几分,但是,老奴只知道,在皇宫之中功利是非之地,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安然度日,便已经是大过一切的事情了,除此之外,一切的功名利禄,一切的锦衣玉食,都是虚浮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姑姑,您说得没错儿,只是,也许这些宫中争斗之中,不紧紧只是为了功名利禄,也许,很多的阴谋,也是为了陈仇旧恨吧…………”
“陈仇旧恨?!”
连姑姑一头的雾水:“十三王妃,恕老奴年纪大了,越发地愚笨了,十三王妃您所言,怎么愈发地让老奴听不懂了啊……”
“没什么,呵呵,姑姑,您听不懂清颜方才所言,那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清颜胡乱说一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