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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献给新月般皎洁的孩子

《新月集》

背景说明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1861—1941),印度近代杰出诗人、小说家、戏剧家,同时也是著名音乐家、美术家和社会活动家。1913年以一部“含义深远,清新而美丽”的诗集《吉檀迦利》赢得世界声誉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东方作家。

泰戈尔博学多才、兴趣广泛、热爱自然、热衷于幻想。受良好的家庭教育影响。七八岁时他就开始写诗,17岁进入伦敦大学学习英国文学和西方音乐。综观其一生,涉猎领域之广、成就之多,令人钦佩。

泰戈尔生活的时代是印度民族解放运动日益高涨的时代。在巨大的民族灾难面前,泰戈尔有强烈的爱国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想。他重视民族传统,又具备开放的视野,乐于吸收西方文化的精华,从而形成了独特的世界观。

在他的作品中,统一与和谐的美学思想是其创作的灵魂,这种美学带有浓烈的东方色彩和理性主义的倾向。他重视文学创作的真实感,也注重情感的作用,把创作看作是由内心感情寻找合适的形式去表达外部有形世界的过程。

在长达六十多年的创作活动中,泰戈尔给世界文坛留下了丰硕的成果。除了五十多部诗集,三十种以上的散文,十二部中、长篇小说,一百多篇短篇小说和二十多个剧本外,他还创作了两千多首歌曲和两千多幅美术作品,发表了大量有关语言、文学、哲学、历史、宗教、政治、化学方面的论著,堪称是一位著述等身的伟大人物。

《新月集》是一部创作于1913年的抒情诗集,是泰戈尔创作力最旺盛的中期代表作。这是一部奉献给孩子们的深情的小夜曲,共收录了37首儿童诗。诗人用一颗童稚的心呈现了世界上最纯粹的美和情。儿童特有的天真烂漫和纯真心灵,母爱的伟大深厚,是贯穿其中的两条主线。“新月”意味着孩子好像一弯柔美的新月,有着新月一般的宁静素洁、美好温馨。在为孩子献上的文学作品中,泰戈尔的《新月集》将永远是一份异常美丽的礼物。

推荐版本:《泰戈尔诗选》,冰心,石真,郑振铎,译,人民出版社,2002.

名著概要

从这部诗集里可以读到一个从儿童的视角看世界、看人生的泰戈尔,他以温情的目光抚摩纷繁的世界,令读者远离贪婪、罪恶、怀疑,感受到一派澄澈纯净的童真童趣。

来听听《金色花》的笑语吧,“假如我变成一朵金色花,只是为了好玩,长在那棵树的高枝上,笑哈哈的在风中摇摆,又在新生的树叶上跳舞,妈妈,你会认识我吗?”一个小小的顽皮孩童形象在诗歌里生动起来,喜笑颜开地讲述一个小孩变成花朵和母亲戏耍的梦想。

孩子对母亲的依恋来自天性,诗人在《孩童之道》里把这份天性描摹得无比纯洁美好,“这个可爱的小小的裸着身体的乞丐,所以假装着完全无助的样子,便是想要乞求妈妈的爱的财富”,“他知道有无穷的快乐藏在妈妈的心的小小的一隅里,被妈妈亲爱的手臂拥抱着,其甜美远胜过自由。”

热爱母亲的孩子也会幻想做一个保护母亲的英雄,让母亲开心微笑。《恶邮差》里,孩子抱怨邮差故意不把爸爸的信送来,告诉妈妈“我自己会写爸爸所写的一切信”,并且“将用心画格子,把所有字母都写得又大又美”,亲自送给妈妈,“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帮你读”。孩子的力量是柔弱的,但童真的心蕴涵的爱的能量是无穷的。他会用他特有的方式,给父母以心灵的回报和慰藉。

儿童总是盼望早日长大,像大人一样做大人的事,《小大人》里的孩子希望成为像爸爸一样有尊严的大人。在《长者》里,他希望充当老师教妹妹读书,尽管她会撕掉书页,只把他当作可以放肆的哥哥。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他不知道成人的世界是什么面貌,他只会模仿自己看到的一切,而在他们的眼中,一切复杂都变成了单纯,给成人映照出一个不同的现实世界。

泰戈尔的笔下,儿童的天真纯净得到了自然妥帖的呈现,并从中产生了让人无法设防的牵引的力量。这种力量的产生不仅来自于诗人对儿童世界的贴近,还依附于诗人想象力的放飞,两者交融,幻化出一派清新与畅达。比如一首瑰丽的《仙人世界》,“公主躺在远远的搁着七个不可逾越的重洋的那一岸沉睡着。除了我自己,世界上便没有人能够找到她。她臂上有镯子,她耳上挂着珍珠,她的头发拖到地板上。当我用我的魔杖点触她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而当她微笑时,珠玉将会从她唇边落下来。不过,让我在你的耳朵悄悄地告诉你,妈妈,她就住在我们阳台的角上,在那栽着杜尔茜花的花盆放着的地方。”只有儿童才有着如此无拘束的想象,也只有满怀童心的泰戈尔才能把同样的想象放置在文字的阳光里。

纯净的新月之国里闪亮着母性的光辉,织就了诗篇温暖的质地。《偷睡眠者》中,那个执拗而焦急的母亲在询问,我们眼前浮现的是年轻的母亲轻哄着孩子入睡的温馨画面。在《时候和原因》里,幸福的母亲在面对孩子时沉入了无限的喜悦,圣洁的母爱具有与众不同的炫目光辉。

《新月集》里还有一部分诗篇是成人对孩童的关怀与祝福,似乎连我们也能感受到泰戈尔老人和煦的目光。无论是《长者》的佯装生气,还是在《孩子的世界》里的诚惶诚恐;无论是对《孩童之道》的深切同情,还是对《玩具》的艳羡不已;无论是帮助孩子抵御《责备》的理直气壮,还是《祝福》里映现的真挚关怀,都充满了诗人回眸的温馨,以及遥望的殷切。

知识链接

泰戈尔与中国

进入世界文坛之后,泰戈尔的影响开始超出国境,波及四海。他的作品在20世纪初就开始与中国读者见面。“五四”运动以后,他的作品不少英译本,被转译成汉语介绍到中国,尤其是那些清新隽永、韵味远穷的小诗,更是风靡一时,对中国现代作家如冰心、郑振铎、郭沫若、徐志摩等人的早期创作产生过巨大的影响。

1924年泰戈尔访华,由才女林徽因作陪、徐志摩做翻译,传为一时佳话。访华期间,泰戈尔亲自为徐志摩起了一个印度名字叫索思玛,之后徐志摩与泰戈尔在通信中常以此名自称,还称泰戈尔为“罗宾爹爹”。梁启超则献赠给泰戈尔一个中国名字叫“竺震旦”,泰戈尔欣然接受了。

此次访华对中印两国来说意义非比寻常,泰戈尔抱着沟通两国文化的目的而来,客观上使早就中断的中印文化交流重新焕发活力,也使中国人在当时令人绝望的社会环境中看到了另一种具有可比性且可以参照的文化传统。但由于当时中国特殊的政治文化环境,以及泰戈尔对此的不了解,他的演讲招来了不少反对的声音,正在进行自我反思批判的激进知识分子认为泰戈尔宣扬的博爱与和平主义,是对革命的反动,无益于中国青年看清自身的责任和国家的危难。最终,这次难得的文化交流变成了不欢而散的聚会,在鲜花和荆棘的双重簇拥下,这位印度诗人默然离去,至今令人深感惋惜。

名家评述

由于他那至为敏锐、清新与优美的诗;这诗出之于高超的技巧,并由于他自己用英文表达出来,使他那充满诗意的思想业已成为西方文学的一部分。——瑞典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授奖辞《新月集》也具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它把我们从贪婪的成人世界,带到细嫩天真的儿童的新月之国里去……总之,我们只要一翻开它,便立刻如得到两只有魔术的翅膀,可以使自己从现实的苦闷境里飞翔到美静天真的儿童国里去。

——郑振铎评《新月集》

精彩推荐

以下节选的是《金色花》和《我的歌》,分别是孩子对妈妈的话和母亲对孩子的心声。既展现了孩童的天真,又闪耀着母性的光辉。

金色花

假如我变了一朵金色花,只是为了好玩,长在那棵树的高枝上,笑哈哈地在风中摇摆,又在新生的树叶上跳舞,妈妈,你会认识我么?

你要是叫道:“孩子,你在哪里呀?”我暗暗地在那里匿笑,却一声儿不响。

我要悄悄地开放花瓣儿,看着你工作。

当你沐浴后,湿发披在两肩,穿过金色花的林荫,走到你做祷告的小庭院时,你会嗅到这花的香气,却不知道这香气是从我身上来的。

当你吃过中饭,坐在窗前读《罗摩衍那》,那棵树的阴影落在你的头发与膝上时,我便要投我的小小影子在你的书页上,正投在你所读的地方。

但是你会猜得出这就是你的小孩子的小影子么?

当你黄昏时拿了灯到牛棚里去,我便要突然地再落到地上来,又成了你的孩子,求你讲个故事给我听。

“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

“我不告诉你,妈妈。”这就是你同我那时所要说的话了。我的歌我的孩子,我这一支歌将扬起它的乐声围绕你的身旁,好像那爱情的热恋的手臂一样。

我这一支歌将触着你的前额,好像那祝福的接吻一样。

当你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它将坐在你的身旁,在你耳边微语着;当你在人群中的时候,它将围住你,使你超然物外。

我的歌将成为你的梦的翼翅,它将把你的心移送到不可知的岸边。

当黑夜覆盖在你路上的时候,它又将成为那照临在你头上的忠实的星光。

我的歌又将坐在你眼睛的瞳仁里,将你的视线带入万物的心里。

当我的声音因死亡而沉寂时,我的歌仍将在我活泼泼的心中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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