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翻越了两座山头,因为我的背包比较重,所以速度没有上海男生快,而后我就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喜欢这种萍水相逢的感觉,谁也不需要等待谁,来的时候没打招呼,所以走的时候也无需道别。
越过山顶开始走下山路的时候遇到骑着马的一家三口,身材微胖的丈夫在徒步行走,儿子和妻子则坐在马上。走在山路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的延生出一丝小小的妒忌,不过转而就恢复平静,毕竟我的父母不喜欢旅行,或者他们从未想过在我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之前出去旅行,所以我总觉得这辈子没什么机会和父母一起出游了,虽然我曾不止一次跟他们表达出这种想法。
现在的我称不上独立,虽然思想和行为上独立了,但是我的经济没有独立,在这个时代经济独立才是一切独立的前提。经济尚未独立的人是没有资格宣城自己独立的,不停叫嚣着独立自主想要主宰自己生活却又不断伸手跟父母要钱的人,依然只是寄生虫而已。也许等我尽快经济独立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父母去旅行了。看着前面的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我希望我的经济独立能够在父母老去之前到来。
在山道上骑马,其实速度并不是很快,这一点从那一家三口落后于我的脚程就可以看出来。随着时间推移,弥漫在峡谷之间的雾气渐渐散开了,阳光透过云朵的罅隙照射下来,汗水开始像不要钱一般的滑落。
下山的途中遇到好几道小型的瀑布,山泉水看起来很干净,累的时候就会停下来捧起泉水洗把脸。在其中一道瀑布旁边坐落这两户人家,他们在靠近瀑布处的平地上架起了土灶,生火做饭。而我在那一群人当中看到几个游人,这算是一些城市居民体验了一会真正峡谷农家乐么。他们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徒步者在这峡谷里穿梭,我从山道上走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就好像我其实是不存在的一样。看着他们低头忙碌的样子,我也没有逗留,一个人继续踏上行程。
经过Half way之后,峡谷里的山路又变得窄了一些,一路上也开始遇到其他的徒步者,不过十分之九的徒步者都是国外人,很少见到中国人,之前听路上的朋友们说大多数走高徒步路线的都是国外人,而走低路行车路线的多数是中国人的时候,我还并不是很相信,可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们不得不打碎了我之前的一丝侥幸心理。至于为什么走高路的大多是国外人,也许是因为文化差异吧。
以前我一直认为外国人的素质普遍来说都是比较高的,至少要比国人高,虽然事实如此,但也所有的国外人都是高素质,就像并不是所有的国人素质都低一样。在路过一处悬崖的时候,我遇到两个同行的国外人,个子都很高大,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可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短金发男子站在悬崖上拉开裤子冲悬崖下尿尿。虽然我知道悬崖下面是没有人的,但是我看到他这样的行为还是异常不爽,也许是因为他打破了我心中国外人素质一向不错的观念。
看着一直在前面晃悠的两人,不爽的我加快了脚程,因为自己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身材比较矮小的我,相比高大的他们在山路上更加灵活,在转过几处需要攀爬的小坡之后,他们终于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
接近中虎跳的时候,走在山道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在一处比较大的瀑布处,看到几个小型的作坊,我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但看到他们把清澈的山泉水引到蓄水池里,蓄水池里的水是白色的,看上去像是石灰水,不过我肯定那散发出比较刺鼻气味的白色池水不是石灰水。从蓄水池里排除的水顺着山坡流下去,整个山坡上都是白色的,看着异常碍眼。
我没停下来询问,只是一个人闷着头向前走,期望快些离开这里,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视野变得广阔起来,一些连接着电线的水泥电线杆开始出现在视野里,山坡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群山之间弥漫着的雾气已经完全散开,黄色的金沙江,青绿色和黑色的山峰,白色的云层,蔚蓝的天穹同时出现在视线之内,比在网络上看到的摄影图片要美上很多,比之看图片更多了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距离中虎跳越来越近,离山脚也越来越近了,山路不再高悬在空中,行走的时候有一种明显是在向下走的感觉。路上遇到了几群在山坡上吃草的羊,我的突然到来吓到了羊群,它们开始四散逃逸,在看到我离开之后它们又聚在一起吃草,好像刚刚那种亦如老鼠看到猫的行为不是它们做的一样。
下山的时候,看到几处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红色野花,指甲片大的小小花朵开满遍布整个山坡,在阳光下异常耀眼。感觉旅途中总能遇到意料之外的惊喜,脚在地狱而眼在天堂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诠释。
从Tina’s处下到山脚公路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在当地人带领下刚打算徒步虎跳峡的外国游客,这是一群年龄看起来比较大的游客,最年轻的一位女士在我看来也有四十左右,不过看他们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都好像是一群出外郊游的孩子一样。突然间觉得国人跟外国人的差异也许不完全是因为文化。
举得起放得下的叫举重,举得起放不下的叫负重。大多数国外人的生活是举重,而绝大多数国人的生活却是负重,直到不堪重负。
我微笑着跟每一个路过的外国朋友打招呼,然后目送着他们上山。一点多的时间上山,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在山上逗留一宿了。回到山下公路的时候,终于送了口气,历时七个半钟头,终于抵达了中虎跳。
原来的计划是按照时间来定的,如果抵达山脚的时间比较晚接近三四点那就在虎跳峡中峡青旅休息一晚,如果时间比较早的话就继续去一线天转一圈,然后搭乘晚上的车去往中甸。而现在的时间显然是比较早的,于是我继续背着包去往一线天。之前在山路上徒步了许久,现在回到平坦的柏油路面感觉走得异常轻快,仿佛要飘起来一般。
没有尝试徒步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因为我之前二十一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当我从峡谷里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许多事情在我们没有去尝试之前,我们总以为它是不可能完成的,可是当我们竭尽全力之后,得到的结果也许超乎想象。
原以为一线天是中虎跳的一处奇观,可是当我抵达的时候,我才发现事实跟我想象的差异很大。所谓的一线天和天梯不过是当地的居民自发组织营造的一个收费项目,安全系数几乎无保障,这算是钻了国家旅游局的空子来打秋风了。不过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当地人靠着虎跳峡,当然就利用它来盈利,这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昨晚在桥头镇住宿的时候伴着金沙江的水声入眠,而下到一线天的时候,才发现昨晚听到的水声相比现在而言要小了很多。本以为昨晚的水声可以算得上交响曲,但是今天才发现昨晚听到的只能算是轻音乐了,现在听到的简直是重金属。
汛期,金沙江的水位上涨了很多,整个江水呈现浑浊的黄色,湍急的水流在峡谷间奔驰怒吼好像要脱出束缚一般。
所谓的一线天是在中虎跳最狭窄的地方仰望天空,这个时候因为岩壁之间狭小的视野,看到江水、岩壁、还有天空细成一条线。而一线天只有在最窄处才能看到,哪怕在临近的地方都是看不到的。
在一线天的时候又遇到了之前在高路上碰见的上海男生,他看到我在一线天也很诧异,碰巧遇见的我们就很自然的又一起上路。原以为他已经离开虎跳峡了,他之前说过今晚要回到丽江,能再次碰到是因为他从高路下来之后就去中峡青旅休息吃饭了。听到他的回答让一直都处于行走状态的我很无奈,因为我中午的事物是压缩饼干和水。
出了一线天就去尝试一下天梯,天梯是另外几家当地人营造的,所以需要另外交钱,如果你不给,他们就会一直追着你要钱,虽然只是十块钱,但是被人追着要钱的感觉是异常不爽的。
天梯修建得很破旧,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了,这让我再一次担心起它的安全系数,山海男生这次都没带包,之前背的小包放在中峡青旅。负重的我在爬天梯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比较痛苦的考验,高路徒步再加上一线天徒步的的时间很长,也许是因为过度疲劳的缘故,在攀爬的时候一瞬间眼前一黑,幸好我用力抓紧了扶梯。在经历长达九个小时的高强度行走之后,身体终于开始发起最后的抵抗,如果再不回去休息的话,估计没准会晕倒。
爬天梯对于负重过久的自己来说虽然比较痛苦,但是这样的方式无疑缩短了大半时间,回到公路旁的时候,在客栈门口的长椅上休息。上海男生是三点的车回丽江,所以事先离开,而我在休息了十分钟以后决定去往中峡青旅,因为那里有直接前往中甸的车。
回到桥头镇,然后从桥头镇继续前往中甸,这是我原本的计划,不过在到中峡青旅的时候,听他们说低路公路塌方了,车开不过去。听到这个消息,我打算从下虎跳的大具镇离开,不过一个司机在确认我要去中甸之后便说让我跟另一批人一起走,他们已经安排好了。
我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跟着另外一批人去到了塌方的地方。从出门旅行到现在,遇到过多次塌方和滑坡,不过都是微型的,对路况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当我看到眼前五六十平方米的大洞时,我第一次震撼于大自然的破坏力,虽说曾经在电视报道上看到大型的塌方、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但是那种间接的媒体传播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塌方造成了整个路面的崩坏,不过靠近山体的一侧因为岩层较厚留下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所有想要去到塌方对面的人都是从这条小道过去的,我们这一批打算去往中甸的人也同样走过去,走在小道上的时候再一次感慨坍塌的威力,想拍个照,不过后面的人提醒说赶紧通过,因为谁都不知道头顶上会不会有落石,要是刚好碰到落石就悲剧了。
顺利通过塌方处,抵达对面之后,一批人中大半都上了巴士,多出来的几个人乘坐面包车离开。而我在巴士和面包车之间,选择了小面包,同行的是一对外国情侣,另外四个人是同一个旅行社的。
桥头镇距离中甸并不是很远,一整天高强度的徒步所带来的疲惫感让我在上车之后很快进入了睡眠,醒来的时候汽车已经路过了香格里拉峡谷。
距离中甸城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