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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雀莺山地

安途和诺兰等人离开狼神山以后,继续向东进入了雀莺山地。

青焰的游隼寻着主人的能量源终于飞到他的身边,他捎来了大巫师傲督的来信。在信中,傲督询问青焰是否突破了魔法境界,如果已经突破了魔法境界,大巫师希望青焰能够保持低调。

此外,大巫师向安途透露了他最近查到的关于神器的线索,在神灵山脉中段,有一个神秘的远古遗族,他们守护着一个重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极有可能与神器有关。

安途当然马上会联想到不久前诺兰向自己说的,那些山中游民们透露的情报,与大巫师说的比较吻合。

在这封信的最后部分,安途读过以后却显出忧郁的神情,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和青焰转述,所以他直接把信递到青焰手里,自己则缓缓站起来,朝着通天城的方向,望眼欲穿。

“怎么了?”青焰感到奇怪,刚才他还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中,自己能这么快突破魔法境界,已经有了白袍的实力,能让先生感应到,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青焰仔细读着信,他的脸上还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可是读着读着,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甚至看完最后一段,悲伤就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信是傲涵代写的,很明显,最后一段的内容是傲涵后来写上去的,大巫师并不知情。傲涵在信中写道:“青焰哥哥,先生的身体最近很虚弱,我观察了很久,他如今嗜睡,少食,恐怕时日无多,我会尽心陪在他身边,这里有我,请你放心。”

青焰放下信,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难过,安途和青焰的心情是一样的。

大巫师和安途不但是忘年交,更是生死之交,他们在挽救人类联盟,对抗黑暗军团的年代里,建立起超越年龄的友谊,两人同是神圣王国建立的头号功臣,又先后被疏远排斥,同病相怜。想起那些不凡的过往,安途不禁怆然泪下。

青焰拜师很晚,伴随大巫师的学习时间最短,但正如大巫师看中的那样,青焰超出常人的天资和勤奋,最终让他成为大巫师最倚重的学生。青焰回忆起上次离开大巫师身边的时候,大巫师曾叮嘱,不论修为进益到什么程度,一定要注意收敛。

他还记得大巫师的嘱托,在大巫师离开以后,照顾好最小的师弟傲涵。如今看过傲涵的来信,心里既有难过,又感欣慰,他知道,这个天才少年的小师弟,会替自己陪伴好大巫师最后一程。

“我上次去见他的时候,看到他行动缓慢,确实也有不好的预感。”安途的心里有许多无奈。神圣王国建立以后,国王总是暗示他不要接近大巫师,因此有很多情况他并不了解:“我到现在都不理解,大巫师怎么会虚弱得这么突然……”

“先生被封印着,”青焰向安途说出了实情,他显然不准备继续隐瞒下去:“这个封印专门针对先生,让他的魔法和体力快速衰弱下去。”

“什么?!”安途转过身来看着青焰,显得十分气愤:“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待大巫师?”

青焰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是萨莱曼,从去年年底开始,萨莱曼就封印了大巫师,在这个带有诅咒魔法的封印结界以内,大巫师的生命和魔法,都在不停流失。”

安途吃惊地愣了一下,他瞪大眼睛看着青焰,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萨莱曼?他是大巫师的学生,大祭司的职位也是大巫师让给他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将军不要生气,就是担心你被这个事实激怒,所以先生一直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青焰恢复了平静,或许是因为他的性格沉稳使然,或许是因为他的愤怒已经被消磨殆尽,总之,他现在想努力让安途冷静下来。

“我无法理解,萨莱曼的做法真是太歹毒了!”

“先生说,不想引起新的纷争,不想再看到生灵涂炭。所以他放弃了防备,坦然地面对这一切。”青焰说着说着,看到安途沉默了,想必是在思索大巫师的想法,他便接着解释道:

“先生早就洞悉了一切,不再纠结于过去。但是他为了保护我们几个人,甘愿接受萨莱曼的封印。”

安途对这句话有些不理解,他抬头看着青焰,等待他的进一步说明。

“大巫师担心你被激怒,因此乱了神圣王国的章法,甚至局面失控。将军应该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制造机会惩罚你。”青焰这句话分量很重,安途听完以后轻轻点了点头,他显然明白青焰指的是谁。

“大巫师还担心我和傲涵,”青焰说完微笑了一下,他始终觉得得到大巫师的信赖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大巫师担心萨莱曼会容不得我和傲涵,所以他让我和傲涵在外人面前谨慎处事,甚至,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傲涵的巫师身份。”

安途听到这里,想起上次大巫师对自己说的话,知道大巫师确实有意把傲涵藏起来。

“他不止一次对萨莱曼说,傲涵这孩子有些笨,反应迟钝,教了他这么多年,只会一些简单的小把戏,实在难以成才。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就收养在身边的孩子,所以就留在跟前做仆人吧!”青焰讲到这里,又冲安途笑了笑说,“傲涵小小年纪,却实力超群,先生为了保护他,不惜在萨莱曼面前虚伪地表演……”

安途忆起大巫师有的时候像老顽童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明白了青焰想表达的意思,心头的怒火消散了很多。

“如果还有什么是先生想保护的……”青焰凛然说道,“也许,是苍生吧……”

“先生毕生想维护的,也就是额金首领的期望。”

额金首领的期望,安途当然铭记在心,那就是想让人们摆脱苦难,安享和平。

“先生为了避免再起波澜,战火重燃,所以忍让到今天,将军也一定能理解他的苦心吧!”

大巫师的想法,安途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之前他还对自己的境遇有些许的不满,又被大巫师的遭遇激起一腔怒火,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但是现在,他的思绪更加清晰,使命感更加强烈。

安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恢复了平静,他回望着通天城的方向,久久伫立在落日余晖中。

……

白鹿部落,神鹿城。

到访的白袍巫师萨莱曼向白鹿部落首领鹿源摊牌,表明了这次来的意图。

鹿源左右为难,他虽然极度反感于萨莱曼插手自己的家事,却又怕得罪人家。令他神魂颠倒的雪氏莱悲痛地哭诉,言语间也透露着对神圣王国介入自己生活的不满,鹿源最终下了决心,准备拒绝萨莱曼的提议。

“怎么样,鹿源首领,您考虑好了吗?”萨莱曼看到鹿源怒气冲冲地从内厅走出来,显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但他依然耐心的跟鹿源搭话。

“大祭司,有些情况,我想向你了解。”鹿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而庄重。

“首领请讲。”

“您这次来,有没有得到国王陛下的旨意呢?”鹿源试探着问道。

萨莱曼微笑着回答:“……没有。”

鹿源觉得自己占了理,心想着,你是神圣王国的大祭司又怎样,没有国王的旨意就想在自己的地盘胡闹不成,“既然没有国王的旨意,敢在我官邸动手,你这是欺我部落无人吗?”

萨莱曼看鹿源瞪着自己,依然保持着微笑,他知道今天除魔这事儿基本干不成了,但也不能因此得罪这位首领,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虽然国王没有旨意,却对我下了一道口谕。”

“口谕?什么口谕?”

“陛下说,不管怎样,一定要经过鹿源首领亲自许可以后,才能……”萨莱曼没有把“除掉恶魔”四个字说出来,而是用眼神向内厅的方向瞅了一眼。

鹿源听萨莱曼这么说,倒是觉得舒服多了,看来国王对自己还是有些忌惮的,给萨莱曼的口谕,明显还是留了很大的回旋余地。他有些骄傲的扬起了下巴问道,“是这样啊……”

“是啊,首领!”萨莱曼观察到鹿源的神情发生了变化,趁机又解释道:“之前神圣王国颁布的《神圣法典》里也有明确的条款,神圣王国不会干涉各独立部落首领的家族事务,您肯定没有认真读过吧!”

“啊?”鹿源一想,还真是,这本法典拿回来翻都没翻过,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说:“对呀,哈哈哈……法典里有记载,我一着急,都忘了!”

“呵呵……”萨莱曼陪上笑脸,心里却在盘算,事已至此,除魔的忙是帮不了了,别把灰袍巫师鹿一给搭进去,应该拉一把,将来还有用,“鹿源首领,请您理解灰袍巫师的一片好意,您一定要相信,他是出于公心,也是为了您呀。”

鹿源本来还打算找灰袍巫师鹿一算账,既然这位白袍巫师亲自说情,那自然是要顾及一下颜面的,“我知道,我也理解,这个嘛……大祭司就放心吧!”

“那就好啊。”萨莱曼心里想着,此地妖气弥漫,恶臭难闻,还是快撤吧!“首领,既然是您的家事,您也表了态,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好尽快向国王陛下复命。”

“是吗,这么着急吗?”鹿源嘴上这么说,脸上还露出不舍的表情,其实巴不得他赶紧滚出自己的官邸。“在我这里休息几天再走吧!咱们好好叙叙旧嘛!”

“不用了,谢谢您的美意!祭祀院还有一堆事儿呢,我就先回去了!”萨莱曼起身推辞着往外走,鹿源首领则虚伪地将他送出官邸门外,向侍从们嘱咐道,“快,派鹿明将军率队亲自护送大祭司!”

看着萨莱曼离开的身影,鹿源的笑脸慢慢拉得老长,他阴着脸瞪了一眼,转身往内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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