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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罪与罚

千湖城陷落的消息震惊了整个神圣王国,对神圣王国形成了很严重的战略压力。

至此,自由联军的秋墟城,离神圣王国的核心地带通天城不足百里,也就是说,自由联军若组织骑兵快速突击,一天之内就能打到通天城下。

而通天城南方的小城阡陌,实在不足为屏障。

所以,千湖城陷落以后,宫廷甚至有人提出王室回避的想法,希望能将王室转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讨论越来越热,甚至连王室转移的城市都想好了,很多人赞同将王室转移到繁星河东岸的长歌城。

对此,国王斩钉截铁得予以回绝。他让总督府向城内张贴告示,表示了国王和整个王室坚守通天城,捍卫国都的坚定决心,并再一次宣称神圣王国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国王的意志坚定对于稳定人心大有好处。通天城是全国的核心,放弃通天城是断然不可取的想法。

于此同时,国王迅速做出一系列紧急调整,以应对通天城南部无险可守的情况。

首先,命令北谷霆将军从夷城撤回中津城,同时严守千刃山脉的采石口要塞。

神圣军团第一军统领襄臣、第二军统领牧野山人、第五军统领庚少,以及中津驻军统领淳休,各自带领本部兵马和北谷霆形成中津集团军。

这样安排,实际上是把神圣王国东南部的军事中心放到了中津城。这样安排的一个原因,是中津扼守繁星河中下游,是防止自由联军东西串联的重要保证。

其次,命令神圣军团第三军泞钊统领、第四军广野玄统领,以及长歌驻军统领河欢以长歌城为中心形成长歌集团军。

这一个部署,是在神圣王国的东北部建立一个军事中心,主要应对黑羊部落和白鹿部落进攻的威胁。

最后,以通天城为核心,第七军统领橦威、第八军统领舟夫、第九军统领冬君各率本部兵马形成一个通天城集团军,实际部署在通天城南的阡陌城一带。

通天城的部署完全是为了应对来自南方的威胁,毕竟这一线的两级“防御塔”千湖城和秋墟城已经落入敌手,敌人离攻上“高地”就差一步了。

三个集团军在国土上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结构,通天城、长歌城、中津城成为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互为犄角,彼此呼应。

此外,还设有另外两个防御点和一个机动组。

其中,北谷驻军统领北谷奇防守北境,牧野驻军在西境协防通天城。

北境与白鹿部落接壤地区多是山地与森林,不便于大规模军队行动,敌军由此侵入的可能性较小,防御压力较轻。

牧野城执政官良贾兼任牧野驻军统领。

牧野城以西与青狼部落相连,几乎不会受到来自月神部落的威胁,因此牧野驻军的主要职责是协防通天城。

机动组由神圣军团第六军沣氏隽负责,临时驻守在繁星河中部的襄平镇,如果有紧急情况,沣氏隽须立刻带兵驰援。

这样,神圣王国的军力完成了重新部署,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是集中优势兵力,互相守望,完全适用于目前积极防御的战略需要。

国王还亲自给宝山、丽让、广野蒲三人佩戴勇者勋章。表彰宝山和丽让逃出重围,第一时间提醒总督府秋墟叛乱的消息。表彰广野蒲在夷樟叛乱时,挽救了大量战马。

国王还亲自为宝山授统领衔,恢复了他的荣誉,同时还将宝山临时调到总督府任海然的军事参谋。

这次战乱开始以来,五大驻军之一的秋墟驻军发动了叛乱,秋无病已经被列为战犯而除名。因此,传言说国王有可能在未来将宝山列入新的五大驻军统领之一。

国王做完紧急部署应对外敌以后,又赶紧忙着内部调整。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他无法预料秋墟和鱼人造反,祸起萧墙。秋墟、南风、鱼人和月神部落已经合兵一处,兵锋直指通天城,实在令他心惊肉跳。

早前的夷人、樟人叛乱和后来的雒中、南风叛乱,以及眼下的秋墟、鱼人叛乱,在地理上看似离得较远,但其实都有关联。

一系列变乱的表面原因,是以黑羊部落为首的反对势力私下串联,这些人为了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

但是拨开迷雾追究其深层原因,是一次大规模的地方氏族贵族们反抗神圣王国的暴动。

地方势力终究要选择是否服从于神圣王国,如果选择服从,他们将永远惴惴不安,迟早有一天氏族将被神圣王国收编,贵族们将失去对本氏族的管理权。

此外,对于大贵族的纵容,终于导致了养虎为患的可怕结局。

国王对以大执政官墨岩为首的大贵族们过于宽宥,导致墨岩得以庇护、甚至纵容他手下的势力做大做强。

由此导致像秋无病这样的地方豪强,一边吮吸着国家的血液,一边丰满着自己的羽毛,实际却忘恩负义,蝇营狗苟,最终改旗易帜,倒打一耙。

面对危险的局面,国王决定对大执政官墨岩动手,新账旧账一起算,以期达到杀鸡骇猴,震慑贵族的目的。

王令一出,举国瞩目。

国王宣布罢免墨岩的大执政官职务,收回曾给予他的一切特权,墨岩一家发配东北边境的戎城地区。

此外,由于受到墨然临阵脱逃的牵连,墨岩直系血亲凡是有官爵的全部罢免,一律随墨岩发配戎城。

这次对墨岩家族的惩罚,堪称繁星河部落——神圣王国有史以来最高级别的惩罚案例。

但是从这个惩罚中也可以读出另外三个信息。

第一,按照《神圣王国法典》的规定,受到墨岩庇护的秋无病反叛,墨岩应被处死才对,国王没有处死他。

第二,墨岩的儿子墨然临阵逃脱,他作为墨然的父亲,按《法典》中血亲连坐的规定,也应被处死,国王没有处死他。

第三,被罢免官职爵位、流放发配的只是墨岩的血亲家族,而和墨岩同族的整个黑石氏族却免于任何处罚,这明显是国王将罪人和他的氏族区别对待的结果。

如此者三,说明国王对于墨岩的惩罚是格外开恩,而且,他没有将打击面扩大化,避免刺激到黑石氏族以及王国的其他氏族,再一次表明了王室维护各氏族利益的立场。

千湖城的陷落,迫使国王对军事政治做出了快速的调整。他不但想让军队抱成团,也想让王国的贵族们抱成团。

他的做法马上就看到了效果。

墨岩一家被发配以后,黑石氏族推举出新的氏族领主,贵族们一起到通天城觐见国王,除了宣誓将永远效忠,还表示将死守黑石城,绝不让敌军越过防线。

几场雨过后,北谷霆停止了向樟城进军的计划,神圣王国完全转入防守。牢牢控制住物产丰饶的核心地区,摆开一副打持久战的架势。

这样的局面,反而让自由联军方面坐不住了。

……

通天城,勇者区,安途府邸。

那个瘦小的难民少年在门口呆了好几天,饿了就出去乞讨,吃完东西就乖乖地躲在墙角边。

如此往复一周,安途的管家弥渊实在不忍心,便将那少年领到了府内。

“你到家里来吧,这里有偏房,住在这儿算了。”

“谢谢先生,可我要等安途将军,不是要在这里住的意思。我呆在外面也行的。”

“外面这雨一直下,你浑身都湿透了。我可不是吓唬你,雨后生了病,会要了你的小命!”弥渊从儿子弥野手里接过一件衣服,这是弥野的妻子做的。

“等会儿擦擦身子,把这件干衣服换上。”

“谢谢先生……”少年接过衣服,腼腆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呆在外面的门廊下面,那里可以躲雨。”

“好吧!那把你背的东西放到家里来总可以吧?什么东西看你一直背着,多沉呢!”

少年一听对方问道自己身后背着的东西,立刻警惕起来,“谢谢先生!”他赶紧跑了出去,躲在大门的门廊下面。

“唉!这孩子,咋这么倔呢?问他叫什么名字不肯说,有什么事也不肯说。”

弥渊虽然猜不透,但他隐约感觉这事情不一般,或许他找安途将军确实有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定。他嘱咐儿子弥野多多照应着门外的少年,每天都给他吃的喝的,等安途将军回来了再问问清楚。

而此时的安途,正和诺兰等人穿越风雪高地往勇者之巅艰难行进。

勇者之巅是神灵山脉的最高峰,山顶终年积雪,云雾缭绕,人迹罕至,犹如神界。

摆在面前的有一条平缓但耗时很长的路线,大多是绕山而行的盘山路,到达半山腰可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还有一条崎岖但耗时较短的路线,半月即可到达冰雪圣殿的大概位置。

安途当然选了那条崎岖的山路。

从风雪高地的深处先经过一个冰虫谷,再由冰虫谷攀上伏龙山崖,这是一段最险峻的地段。沿伏龙山崖的峭壁登上摩天岭,这才进入相对平缓的地段。

摩天岭再往北延伸,便是闻名于世的天梯。这天梯也是一段陡峭的山岩,越过天梯才能抵达冰雪圣殿。

传说中的雪人部落,就位于勇者之巅脚下的冰虫谷。现在,勇者之巅就在不远处,安途的心里越来越紧张。

肃烜首领说过的,雪魔的幻象究竟徘徊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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