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曜随即又低下头两掌使劲揉搓着太阳穴,他记起那天清晨吃完饭,自己是要去训练场的,是要准备晚上……突然,欧曜迫切的抬起头,洛洛?洛洛回来了没有?说着正欲起身,却看到年轻的家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欧曜正欲发火,却见年轻的家仆面露悲伤:
“欧……欧……欧管家他……”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难过,在满是威严的欧曜面前,泪水在家仆眼里打转,竟说不出话来。
欧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一把抓住家仆的领口颤抖着,急切地追问着老管家的下落,年轻的仆人被欧曜瞪大的双眼吓了一跳,终于崩溃地哀嚎道:“老管家,老管家,他死了……”
欧曜先是一阵惊,抓紧家仆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满眼迷茫,摇着头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任由家仆滑落在地。
两天前的早晨,也就是在计划救出齐小洛的那天早上,老管家欧琨给欧曜的汤里下了药,看着欧曜沉沉的睡了过去,老管家命人驾着早就安排好私人飞机把欧曜和欧子伽送回瑞士。
药是邢彦给的。欧琨在劝说欧曜不成,在欧曜心心念念为亲自袭击监狱,营救齐小洛的计划做准备时,欧琨就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欧琨知道,以欧曜的脾气,一旦是他铁了心要做的事,是没人能让它改变决定的,但他更知道,此去劫狱,非同儿戏,是拿自己的性命来赌的一场博弈。或许说,这本来就是田国兵设计好的圈套等着欧曜来钻,亦或许说欧曜少爷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但为情所困,顾不得艰险。
作为局外人的欧琨看透了这一切,他知道少爷的决定很可能只是一场无意义的冒险。身为四十多年来忠心耿耿的欧家老仆,欧琨不允许少爷的安危出一点差池。
欧家家主向来是主外不主内的,欧曜知道A.X集团所有的融资走向,知道欧家分散在各处的子公司的流通动态,但他基本上不知道自己的庄园每年需要多上开销,甚至连每天替他打扫卧室的阿姨姓甚名谁他都答不上来。
整个欧家山城的一切私人生活,基本上都是交由欧琨来打点。
欧琨自知劝说不了欧曜改变心意,看着欧曜血脉喷张的在训练房攻爆防守,老管家就无法镇静,他害怕任性的少爷真的会为一个女子而失了性命,他害怕辜负了老家主的托付。弯曲的藤椅里,欧琨佝偻着背,苍老如鹰。
欧家的近仆很多都是欧琨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中的很多人,或多或少受过家主的恩惠,因此他们各个对欧家家主忠心耿耿,唯老管家命是从。
一场大事在谋。
这天夜里,欧曜还像往常一样在训练厅里与死士小队模拟演练,老管家召集了一批信得过的家仆,提出了自己李代桃僵的计划。
计划一提出,家仆们都急了,一来他们不愿意老管家白白送死,二来就算是有人要“送死”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老管家自己。欧少爷是救心上人,他们理解,那欧管家冒着生命危险这又算哪样?比老管家精通军事战略,身手矫健的人多的去了,管家大可不必冒这个险。
欧琨解释道,欧曜之所以想要亲自上阵,就是对其他人的信不过,少爷信不过的不是别人的能力,而是态度。欧曜想的是如果一旦发生意外,有人能舍弃自己的性命去保护齐小姐。精通战略的默克多做不到,身手矫健甚至视死如归的死士小队做不到,唯一能让少爷放心的,只有他自己。
欧曜愿意为齐小洛舍了自己的性命,欧琨也能为欧曜少爷牺牲自己。在欧琨的一再坚持,一再陈情下,家仆们终于含泪答应与老管家共同谋划救主。
欧曜忙于备战,无暇顾及其他,这就给欧琨创造了很好的机会。欧琨找到欧曜的好友邢彦,要到了那种曾经给齐小洛服过,可以让人昏睡两天,但又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的药丸。
邢彦也被欧琨的忠心打动,他表示,如果欧琨没能救出齐小洛,或者欧琨没能活着从田家监狱里出来,他邢彦愿意在欧曜面前替老管家讨回一份殊荣。
管家老泪纵横,在大家的支持配合下,他的计划在悄悄地实施着。
欧琨把昏睡中的家主,连同欧子伽小少爷一同护送上了欧家的私人飞机。
上飞机前,机动不安的子伽小少爷一直哭闹着想要挣脱抱着他的家仆,一会儿看着昏睡中被人抬上飞机的欧曜,一会儿双手伸向神色凝重的欧琨呼叫着:“琨爷爷,琨爷爷我不要走,我要等妈妈……呜呜……爸爸,琨爷爷,爸爸他怎么不理我?”,年幼的欧子伽不明白发生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周围人的神情低沉的让他害怕。
欧琨走上前抱过惊恐的欧子伽,轻轻抚摸着小少爷的头,慈爱地看着这个聪明的孩子,“爸爸睡着了,嘘,不要吵醒他。”欧琨一边说一边伤感的拂去孩子脸上的泪水,“好子伽,不哭哈,跟着爸爸回瑞士的家等妈妈,琨爷爷会把妈妈给子伽带回来的。”
五岁的孩子依然在哭闹,欧琨叹了口气,把欧子伽交给了飞机上的保姆。随着一阵轰隆声,欧琨老泪纵横,与家主做最后的道别。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目送私人飞机远去后,欧琨收起了最后的眼泪,斩钉截铁的开始了自己下一步的工作。
欧家地下训练场。本来约好的时间,现在都快十点了,还没等到欧曜一点消息的默克多有点着急了。正当他起身准备找欧曜时,被前来的管家欧琨拦住。“管家,您来的正好,”默克多急切的走向欧琨欲询问欧曜家主的下落。
“不必找了,家主刚坐上飞机离开了华国。”欧琨严肃的看着默克多,坚定地说,“家主让我代替他,前往田家监狱营救齐小姐,请你们配合。”说着,欧琨便往地下训练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