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地火焚天 (1)
这一次的震动似乎强烈多了,每个人都感觉到山壁在晃动,甚至连脚下这巨大的平台也在颤抖,在倾覆,谁也不知道这个平台会不会在顷刻间坍塌,坠入那死亡的深渊。
“不能再采这朵圣莲!”跂通有些近乎绝望地呼喊道,他已经看到了这之间的危机,更感觉到了离毁灭时刻已经不远。
这里没有人比跂通和那群君子国的元老们更清楚这座火山的脾性,这都是一代代血的教训给他们留下的最为宝贵的经验。可是,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人听跂通的话,也不会有人听跂通的话,在他们的眼中,只有那娇艳欲滴的地火圣莲。
没有人会放弃即将到手的利益,何况,地火圣莲是多么诱人,就算覆灭很快便会到来,他们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如今已连失两朵地火圣莲,对于鬼三和风绝来说,的确是一种讥讽,他们绝不能让第三朵圣莲再有任何损失。
跂通再也不能望着别人夺走第三朵圣莲,那样将会使得地火无法竭制地爆发出来,那几次强烈的震荡便已经告之了他一切的危险。
九朵地火圣莲,已去其二,若是再去第三朵的话,地火很可能就会立刻爆发,那剩下的六朵地火圣莲可能会刚一开放便化为灰烬,那是因为它们根本就无法承受那来自地心的至阳至刚之热。
大自然本来是协调的,不仅有着昼夜之分,而且随着日升月沉,一切都安置的很合理。便正如这里生有九朵地火圣莲,由它们均衡地分担来自地心的热力。可是,这种协调一旦破坏,一切的平衡都将被打破,大自然也会变得疯狂。
跂通八人出手了,他们不再选择坐山观虎斗,而是要阻止这些人疯狂的行动。
八柄剑,同时改变方向,选择鬼三、风绝、童旦和土计,他们此刻便如同君子国的死士,要阻止这一切疯狂的毁灭行动,没有人能够肯定君子国的子民能够在地火破坏之前离开君子国,但如果能为他们多保存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一刻钟而已,也许就在这一刻中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
守护地火圣莲是他们的使命,虽然他们有些不明白为何柳静会摘走第二朵地火圣莲,但他们不想去怀疑女王柳静的行为,那是一种亵渎,女王在君子国之中便是地火圣莲的象征。
鬼三和风绝并不甚和睦,他们是敌人,童旦和土计也同样不和睦,他们也是敌人,这四大高手代表着两个方面的力量,那便是鬼方和九黎,他们自然不希望被对方夺走了地火圣莲。
在这四大高手相互拖扯之下,跂通终于赶了上来,他越过所有人,然后举剑而立,像是成了地火圣莲与众高手之间的分水岭。
鬼三和风绝大怒,这群不知好歹的君子国剑手对他们来说也的确是个极大的阻碍,他们绝对不会对任何试图阻止他们夺得地火圣莲之人客气,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碍他们的意志。
君子国的子民撤离得七七八八,昨夜的变故谁也不会不知道,是以所有人都几乎没有什么考虑,背起简单的行囊结队远走,大部分是在有组织的情况之下进行,之中更有君子国的高手护行。
八大长老都没有半点空闲,他们所忙的不仅仅是君子国子民的撤离,更有君子宫的财物之类的东西,所幸,君子国的人力尚够,而且子民的集体素质极高,行动起来十分利落,也极为快捷。
此刻君子城已经像是一片死域,河床干涸,已经很难找到水流,树木枯死,花草尽凋,甚至可以在干涸的河床之上捡到熟透了的鱼,野兽们早已远逃,它们对灾难的敏感度似乎远胜于人。是以,它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先一步撤离。
有风,风是极热的风,像是自灶堂之中涌出的热气,一幢幢极别致的房子犹如年老迟暮的生命佝偻地立着,有些惨淡。
一些木质的建筑正在升腾着青烟,这已经被炸干了汁水的木头似乎要再经过一次劫难。
地底下的“轰”鸣声不时传来,隐隐有若雷动。其实,地面也在摇晃,在颤栗,似乎是一只游戈于巨浪之下不堪负荷老化的破船,让人们想到倾覆的命运只是在下一刻,只是在不远的一刹那间。
圣女雅倩也已经被婢女抬了出来,她受制的穴道仍未被解开,这些婢女虽然也是高手,可是对于轩辕封穴的手法却是无法破解,抑或是因为她们对穴位和经络的了解并不是很深刻,这就使得她们对圣女也无能为力了。
其实,她们心中暗暗奇怪,新圣王怎会这样对待圣女?而且整夜未回。当然,她们也知道轩辕去见了女王柳静,而且还差柳洪派高手来重点保护圣女的安全,不允许外人踏入一步,否则格杀勿论,这个意外的变故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圣女自是又羞又怒,她依然无法动弹,轩辕这么久都不曾回来为她解开穴道,她也曾试图以功力冲开被封锁的穴道,但却只是徒劳而已,因为她并不知道轩辕所用的是何种手法。
柳洪也来看过她两次,但却推说无法解穴,并不为圣女解开禁制,反倒有一种监视的意思,这使得圣女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监视了,这让她感到沮丧。最终她还是斗不过轩辕,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彻头彻尾地败给轩辕了,整个君子国都似乎已经站在了轩辕那一方,而她这一个圣女反而成了外人。
这的确是一种有力的讽刺,不过,圣女惟一的希望就是,童旦他们能够夺得地火圣莲,那她的失败也就并非全部了。
君子国人不怕死,面对死亡他们是那般平静,那般从容,便是鬼三也为之震撼。
是的,君子国的八名高手已再去其五,只剩下受伤的跂通、思过和一名守护圣莲的老者,他们自然丝毫无惧眼前压倒性优势的敌人。
他们是那么从容,那么优雅,自始至终他们的剑招便以一种大无畏和一往无回的气魄和气度击出。
死亡,在他们的身上似是一种解脱。
童旦受了重伤,是跂恩临死前的最后一次强霸的反击所造成的。
鬼三也受了伤,他杀死了两名剑手,但是却被跂通所创,跂通的剑式绝对不能忽视,便是鬼三也受不了。
风绝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他的伤却是被土计的极乐弓背所砸,这使得他对这个侏儒恨之入骨,恨这个侏儒的阴险。
当然,在这场混战中,不择手段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正如乐极七代也偷袭土计一般。谁不想在争夺圣莲的过程中少去一个大强敌呢?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是敌人,抑或每个人都是朋友,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相互排斥的。毕竟,这个世上没有私心的人太少,何况在这充满强大诱惑的目标面前?
由于此刻敌我分为三方,却并没有人能够夺得地火圣莲。
“轰……”又是一阵巨响滚过地底,整个山口都在震动,巨大的岩石自山口之顶,自崖壁之上倾飞而下,平台在震颤,而且也有巨石脱开平台向深渊之中坠去。
而这时正是风绝被跂通激得暴怒之时,他已准备对这个死缠乱打的绊脚石施以最强猛的一击。
鬼三却为另一件事而心惊,他本想去对童旦补上一记狠招,抑或是将思过一举击毙,但是他发现一股强大犹如泰山压顶之势的气机正向他们扑来,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这股气机之中正包容着一个无限激涨的生机。
这种生机便如同来自深渊中的融岩,可以让任何弱小生命化为乌有的强大生机。
土计也感觉到了,他与鬼三同时抬头,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自山口之顶飞射而至,犹如自大气层之外穿落地球的巨大陨石。
“火神祝融氏!”乐极七代最先惊呼,他对火神祝融氏的身化火球之法极为熟悉,而此刻再看这个硕大如鹏的火球,还以为是火神祝融氏去而复返了。
所有人都为之吃惊和震撼,谁也没有料到火神祝融氏去而复返,而且那股强大的生机几乎比之在火神祝融氏离开这里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来自火球的威胁,那是一种极为实在又清晰的威胁,因为散自火球的强大气势似乎罩定了平台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散自地心的热力,遍罩虚空之中的每一点。
鬼三出手了,风绝出手了,土计出手了,童旦也勉力出手了,他们绝不想受到任何威胁,此刻这里的对手已经够乱的,如果再来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只怕地火圣莲根本就不会有他们的份了,何况他们此刻都是伤痕累累,是以,在这一刻四人竟不约而同地共同对付这个神秘的大敌。
“这个火球真的是火神祝融氏吗?”跂通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但是这一刻他也实在是很疲惫了,如果他们最终还是无力保护这些地火圣莲的话,那他们惟有采用最后一招,那便是毁掉所有的地火圣莲,不让任何心地邪恶者得到它。
事实上,如果世间突然又多出了几个形同蚩尤或罗修绝一样的大魔头,那这个世道还能够太平吗?那实在是没有人敢想象的事情。
火球突地拉长,呈一个椭圆体,犹如一只巨大的烈火蚕茧,而火球的尖端便是对着四大高手联手攻出的那股力量。
“轰……”火球爆散,童旦因本身伤势过重竟无法抗拒那无与伦比的反震之力而被弹飞而出,向那底下尽是岩浆的深渊坠落,虚空之中洒过一蓬血雨,但血很快化为气体散化,根本就未曾落到地面之上,而地面之上,石屑四射。
土计、鬼三和风绝也同时踉跄而退,眼中尽是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供奉!”一名来自九黎族的高手望着童旦犹如断线的风筝般坠入深渊,不由得惊呼出声。
跂通诸人也皆被那强大而炽热的气流逼退,那散射的石屑更如同利箭一样刮体生痛。
乐极七代诸人也被强大气流激得四散,阵脚大乱。
“轩辕公子!”思过忍不住惊呼。
跂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与这四大超级高手硬拼一招且震飞童旦的人竟然是轩辕——君子国新一代圣王轩辕!
这简直是个梦,是个神话,当世之中有人能够硬接风绝等四大超级高手的联手一击已是个奇迹了,而这个人居然是轩辕,则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火球化为万道火舌四散,轩辕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跄跄倒退五丈,方立稳身子,但他身上仍隐隐透出有若火苗一样的气旋。
“是你!”鬼三的吃惊更胜于任何人,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年轻人是谁,所以他的惊骇超过任何人。
“你居然还没有死?!”鬼三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便连土计和风绝也感到有些惊讶。
土计心中的惊骇也是无与伦比的,刚才他以极乐神弓硬拼一记,只感到一股火热的劲气犹如地下苏醒的地火一般窜入他的体内,几乎使他的真气变得溃散,手心更是如同被火所烙,便是火神祝融氏的烈火神功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这便是他惊悚的原因,而他更惊讶于鬼三竟认识这个年轻的娃娃。
轩辕没有回答,只是闭目而立,像是一尊自地狱之中冲出的魔物,沉默得让人心头犹如压了一块铅,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涌动的生机太过强大,而使得周围的生命体显得那般弱小可怜。
轩辕虽然不言不动,任由身体上那犹如火苗一般的气旋吞吐闪烁,宁静得犹如完全与这个世界脱节,但他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正因为矛盾才会生出压力。轩辕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强大无伦的压力,只要他存在,你便像是呼吸不畅,心绪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