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自暴身分 (3)
轩辕心中的惊骇是无与伦比的,蒙面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太熟悉了,他差点想喊出来,但他却知道这样做绝对是不明智的。
轩辕绝对不会去做蠢事,此刻正是他一探虚实的时候,他要看看镇守在东山口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了不起,这是关系到他能否夺到薰华草的关键。当然,轩辕更感受到了那股强大剑意的存在,作为一个剑手,他更愿意在这个用剑高手的招式之下找到一些启迪。
雾气到蒙面人身前两丈之时,突然裂开,向两边激涌,一股汹涌的剑气破雾而出。
蒙面人冷哼一声,身子一抖,手中竟似标出一条乌龙——长矛!
是矛!的确是一根丈二长矛,轩辕对此并不陌生,但这根长矛击出的速度似乎更快,更狠,也更诡异。
轩辕没有猜错,绝对没有猜错,这神秘的蒙面人竟是数月前惨败于他手中的帝恨!
绝对是帝恨,轩辕可以肯定,但是此刻的帝恨似乎比之数月前更为可怕,也更凶更悍,出手更快。不过,那根长矛的出处轩辕依然看得清楚,只是,轩辕很难想象帝恨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根长矛竟可如绳子一般绕在腰际。
的确,帝恨的长矛出得很突然,无论是角度,还是速度都是那般精绝。
“当……叮叮……”
轩辕看清了那自浓雾之中破出的老者,白发青须,一身素衣。剑式更快得惊人,竟在刹那之间击出了一百多剑,几可与叶帝的快剑相提并论。但老者的功力却不知道比叶帝高出几许,以帝恨的功力竟被迫得疾退数步。
轩辕曾与帝恨交过手,知道帝恨的功力比自己高出甚多,而且武功更比自己高出两筹,但是在这老者的一轮疾攻之下,竟相形见绌。可以想象这老者的剑术之可怕程度。不过,轩辕在老者的剑式之中似乎隐隐看到了一些路子,也找到了似曾相识之感。这一发现他却没有丝毫意外之感。
轩辕并不意外那老者剑招的似曾相识,倒是为老者能驱雾而至感到骇异。他不知道白天会是怎样的情况,难道白天山头之上也会浓雾缠绕?但不管有雾还是无雾,若是在白天,轩辕的目光定可以看得更远,他自信一定能够看清山头之上有什么东西。
帝恨似乎也被这老者凌厉之极的攻势给惊住,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怯,反而枪式一变,如同一条无可捉摸的软蛇般更飘忽轻灵,一根长矛在他手中不可思议的竟可软成绳子一般。
这怪异的矛法果然让那老者吃了一惊,也退了两步,使得他身边雾气绕得更急。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找到破解帝恨矛法的招式。
帝恨一声怪啸,突然抽身疾退,向山下疾掠,他知道自己要想战胜眼前这个老者,只怕得千招以上,但他却没有时间,更不能与其纠缠,谁也不知道山头之上是否只有这一个老者镇守,如果再有高手加入的话,只怕他是败定了。因此,他根本就无心恋战。
那老者也是一愣,没想到帝恨在占到上风之时突然抽身而退,一时之间竟未追赶。当帝恨奔出十多丈之外时,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想不到竟是矛宗的高手驾临,恕老朽不远送了!”
轩辕不由得微有些讶然,暗自忖道:“难道帝恨也是神族后人?就是和剑宗、逸电宗齐名的矛宗之人?”旋即心中又暗暗担心:“如果帝恨也在的话,那么这场夺薰华草之战只怕很是艰辛,甚至有可能无功而返。”
轩辕根本来不及有太多的想象,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剑气向他罩来。
那老者竟然也发现了他的存在,这绝对是一个意外,大大地出乎轩辕的意料之外。
轩辕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必须走,立刻便走!他没有胜这老者的把握,更何况,此刻他没有丝毫出手的念头,毕竟,这里是君子国的重地,而他只有一人而已。
老者依然驱雾而至,剑疾之极,这之间数丈的距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阻隔作用。
轩辕冷哼一声,陡然出剑,他对青须老者的剑路似乎有些了解,一出手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击。
那老者似乎也吃了一惊,轩辕竟不是出矛,这与他的估计有些差别,他以为轩辕定是帝恨的同路人,但此刻他却没有这样的疑惑,因为轩辕出击的是剑,不仅仅是出剑,而且其势之快比之帝恨的矛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让他心惊的却是轩辕竟似乎能够把握他剑式的动态,一出手便使他的剑势受阻。
“叮……哧……”那老者吃惊的同时后撤三步,方挡住轩辕这一剑,但是他的剑竟被削去三寸的剑尖,这一下更是出乎那老者的意料之外。
轩辕在那老者一怔之时,再不恋战,轻啸一声,向帝恨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老者望着轩辕离去的身影,自语道:“想不到没落的逸电宗竟也有如此人才……”
轩辕极速向君子宫逸去,所幸那老者并未追来,一路上更有两具尸体,显然都是帝恨的杰作,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使轩辕少一些麻烦。有帝恨这样一个高手开路,实在不是一件坏事。
东山口的高手也许全都是汇聚在山头之上,所以这下山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帝恨显然并不知道其后仍有轩辕这个大仇人,或许是轩辕的动作太过迅捷,抑或帝恨根本就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潜随其后。当然,在返回君子宫之时,帝恨显得极为谨慎,皆因此刻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受到追踪自是难免,因此,他显得异常小心。
轩辕早知道帝恨所住之处,也明白了帝恨的身分,是以他根本就不需尾随帝恨之后,而是直接潜入帝恨所居之处。能让自己的敌人睡不安枕,自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而轩辕则正有此意。
帝恨的速度比轩辕要慢些,加之人他一路上小心谨慎,故意多绕弯路,更是比轩辕落后一大截。
帝恨小心地推开自己的窗子,在开窗的刹那,飞速地掠入自己的房间。黑暗之中,只听得一声轻啸,竟有一支利箭在帝恨开窗和掠入的同时射出。
帝恨大吃一惊,身子疾沉,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房间中居然有人对他进行暗算,虽然他的功力高绝,但是在这等情况下,他竟然也无法避过来箭。
帝恨忍住惨叫之声,身子往地上滚去,而在他身子落地的刹那间,他才发现地面上竟钉满了一层长长的利刺。那黑暗之中的敌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有此一招,此刻帝恨才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哼,同时,他也对黑暗的屋子扫视了一遍,但却并没有发现敌人的存在。
帝恨强忍身上的惨痛,将身子缩在窗角下,连大气也不敢出,他做梦也没有料到竟有人在他的房中布下陷阱,更是布置得如此精巧。
帝恨仔细地倾听半晌,发觉屋子之中并没有任何敌人,而此时窗外却传来了脚步之声,显然是君子宫中的剑士闻到帝恨的惨哼声赶了过来。
帝恨不由暗暗叫苦不迭,但他迅速支起上身关好窗子,确定屋子之中并没有敌人后,他心中稍安。
“啪啪……骆长老……骆长老……”
“什么事呀?”帝恨听到这几下敲门声,又有人呼叫,故意装作被吵醒的状态,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没事吧?”门外的剑士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圣女出事了?”
此时轩辕潜于一个假山洞中,本来听那些剑士在喊骆长老,心中一怔,但他一听到屋内之人的答话,立刻可以肯定屋中的人正是帝恨,只是为什么那些剑士唤帝恨为骆长老的原因却不是轩辕所能知道的。不过,他对帝恨所吃的这个哑巴亏却是感到极为满意,也极有趣,他几乎可以想象帝恨在慌里慌张地收拾残局的那种狼狈之态。
“你们快去看看圣女,我立刻就来!”房中的帝恨急道,那种语调,使得轩辕不能不觉得帝恨是个演戏天才。
那些剑士见房中的确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也忙应道:“好,我们这就去!”
轩辕却有些惑然,不知道帝恨与圣女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人为什么如此相信帝恨的话?想到这里,轩辕心头陡地一动,心中微骇:“难道这个圣女是帝恨所带来的?否则,帝恨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群剑士如此尊重帝恨,那么,这个圣女又是什么人呢?”
帝恨手忙脚乱地脱下一身黑衣,匆忙地将肩头的箭伤包扎一下,这才点了油灯,但他骇然发现床上一片零乱,显然是被人翻弄过。而在窗子下边所铺的那一层倒立的尖刺之上也有许多血迹,显然是他身上所留。
帝恨心中的惊惶更胜过愤怒,他不知道是谁闯进了他的房间,并布下这样一个陷阱。他发现了那支利箭是因为一根系在窗子上的细绳所操控,只要窗子一推开,便会触发那早已对准窗口的利箭。帝恨因一时失察,这才触动了那支利箭,也便坠入了敌人所设的陷阱之中。
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无形敌人所施的压力。
“难道有人发现了我的身分?那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要翻我的房间?为什么要布下这个陷阱?……”帝恨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危机四伏的险境,似乎君子宫处处都是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帝恨怎能不有所怀疑?怎能不有所担心?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正是轩辕所需要的,而且这一切全都是轩辕一手安排的。
轩辕发现帝恨走出房间时,脸色很难看,更有些疑神疑鬼的感觉。心中不由得大感好笑,也大感痛快。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他倒要看看那个圣女究竟是何许人物。
帝恨并没有化妆,看样子他是根本就不害怕君子国之中有人能识破他的身分,也可看出他对自己身分的自信。轩辕却不得不摸了摸蒙面的黑巾,此刻他却成了一个不能够暴光的阴影人物,除非他想死。在君子国中,大概比在神谷更凶险,因为这里像帝恨这般的高手不知有多少,而且在君子国内,他们完全可以全民皆兵,对于轩辕来说,的确是死路一条。
轩辕自然不想死,他已经作好了一个不行便溜之大吉的打算,这当然是万不得已的打算。
“圣女怎么样了?”帝恨发现那一群剑士又走了回来,不由得开口问道。
“啊,是骆长老,没事,一切都很正常!”一名剑士见到帝恨立刻恭敬地道,显然帝恨的身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轩辕却弄不明白帝恨凭什么能够在君子国中受到如此礼遇,不过,却知道帝恨很可能也是为了那薰华草而来的。
“圣女让属下叫长老过去一趟。”那名剑士又道。
轩辕心头一动,暗忖道:“看来帝恨真的与圣女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圣女本身就有些古怪,如果与帝恨扯在一起,只怕真如跂燕所说,是个假货,而且这必定是一个阴谋了。”
“好了,你们辛苦了。”帝恨淡淡地说了一声,便向西厢行去。
那群剑士便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又继续举着火把巡逻。
轩辕并不敢轻视这些剑士,只自这群人的步伐来看,比之守城和自城门口进出的剑手们更沉稳多了,至少功底很扎实,这些人都不可否认地是一群难缠的对手。
等轩辕绕过这群剑士的巡逻时,帝恨已经消失不见。不过,轩辕并不担心,至少他知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帝恨不可能会走得很远,那么肯定会在附近的几间房中。
轩辕选中一间灯火明亮的屋子,小心地潜靠过去。他估计,如果圣女与帝恨是一路的话,那么帝恨肯定会向圣女汇报今晚所发生的事情,那么自然不能不亮灯。这里毕竟是君子国之中,男女身分有别,虽然帝恨身为长老,但也不能不注意平时的言行举止。因此,圣女的住房之中肯定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