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年离开了同流在外面做什么呢?”凤凰继续追问道。“这些年来,我可从来都没从师父的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欧阳老头的胆子同样是不可能大到还敢和老高头对着干的份儿上,想来老高头是当初的知情人之一。我笑了笑,随意地回答道: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罢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呢?看你现在的模样,应该是欧阳老前辈唯一的徒弟了吧?
要知道,欧阳老头是怪人。如果说我们这群阴灵师的习惯是只收一个合眼缘的人做徒弟,那欧阳老头就是把他所有看得顺眼的人都用做徒弟备选,最后只会选出一个人继承自己的位置。至于那些备选的,下场可就有点惨了。
凤凰点头答应道:是,现在师父手下就我一个徒弟。师父说他年纪大了,说不定没多少年可以活命,所以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更多的是传承。同流那边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跑,师父都是在家休息。
我明白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时候我倒是更希望对方能安静一点,毕竟我一时半会是真的没有想要听她唠叨这些事情的想法。
我不热不冷的态度显然是让凤凰感受到了什么,她主动不再和我说话,反而是和我一样安静地看着窗外。对于我将要经历的事情,我是真的感觉到一阵恐惧。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明明是一件我自己都不太擅长的事情,而我又要不怕死地顶上去。
这不就是自己再给自己找麻烦吗?
商务车行驶的速度不快不慢,整段旅程大概是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这对于师父来说已经是足够的休息时间,在我叫醒他和师弟的时候,他们俩的精神显然已经好了很多。
师父叹了一口气,向我诉说着这段时间果然是太累了,导致现在他都有些扛不住身子。我在一边听着,又是忍不住担心师父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师父的身体还很好的感觉,就好像我还是十九岁的状态,而师父自然而然还很年轻。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早就是晚了。时间早就是从我的手上溜走,而我根本抓不住。
那算是远离市区的小屋,单从外面看起来,我已经感受到了这栋楼房价格不菲。另外一方面,我捉摸着欧阳老头赚了多少钱。
只是赚了多少钱和我都没啥关系,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推门进入,我只嗅到了一股草药的清香味。家里很干净,更多的倒是一种不会有太多人打扰的感觉。凤凰示意我们换鞋,自己带着我们就是熟门熟路地跑到了欧阳老头地书房,还不忘笑着说道:师父,他们来了。
欧阳老头书房的桌子上摆着几味药,想来那些就是师父才帮他从同流里找到的药材。欧阳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朝着我挥挥手道:何巫过来,其他人在外面等就行。
师父双手合拳,恭敬地说道:多谢欧阳前辈。
随机,师父便是带着师弟去客厅等待,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欧阳老头。
“所以你是要准备动手杀我了?祛除绝咒的过程可是很艰辛的,我能不能熬得住都是一个问题。”我看着欧阳老头倒是主动地说道。“所以需要我写一封遗书吗?”
正在配药的欧阳来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道:挺好的,看来这段时间你在外面是真的吃了不少苦。连死都不怕了,你还会怕什么呢?
这句话我听起来倒是觉得有些不对,的确我不怕死,但是这不代表我就是敢进行绝咒的祛除手术。这是对自我的一种挑战,更是对生命的一种挑战。
如果非要说出心里的感受,我大概会想说,欧阳老头,我是真的想要多活几年。所以你下手能不能轻点,不要直接弄死我那种?
我想用特别严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然而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欧阳老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示意我脱衣服坐过去。
没办法,死就死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死在一个高人的手下。说不定等会万一又是出了什么问题,欧阳老头还是会救我一命呢?我的想法就是你这么单纯,没有其他更多的想法了。
“绝咒是从你的脖子里弄进去的,要弄出来,自然是在同一个地方。你看,这里还有伤疤。”欧阳老头用手点了点我脖子上的伤疤,语气随意地说道。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实验用的小白鼠,完全弄不明白欧阳老头接下去要做什么,浑身除了瑟瑟发抖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欧阳老头的手有些冰凉,所以在他的手指点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欧阳老头倒是不在意,只是自己继续说道:你等会出的药有点多,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如果要从你的身子里出来,肯定是从你脖子这个地方。你能不能坚持住就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做好这一切事情。如果你坚持不住,记得给我说声,我们临时暂停还是有希望救活你一命的。不要把自己逼太死,明白吗?
我点头答应了一句话,实际上刚才欧阳老头的解释我一句都没听懂。没出一会儿,凤凰就是端着一碗难闻的药汤走进了书房。她将那碗药汤递给我,还不忘叮嘱了一句道:你自己要坚持住。
要是我都坚持不住了,估计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冲着凤凰笑了笑,在欧阳老头和凤凰的注视下,一口气喝完了那一碗药汤。
那药汤就像是没有处理干净,一喝进嘴里只剩下涩口两个字,最重要的那股苦味一直缠绕在我的舌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只想快点把那东西吐出来。
“这是你说师父费劲千辛万苦才是找到的药草,你最好还是喝干净。”就在我有想要吐出口的想法时,欧阳老头倒是不慌不忙地突然接了这句话说道。
我还能说什么?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还是自己强忍着继续喝下去吧!为了师父!为了师弟!
那碗药喝完,我已经有连自己的半条命已经出去的感觉。然而问题是,那只是一碗药,真正的绝望才是刚刚开始。
我按照欧阳老头的要求躺在病床上,他在我的眼前垫了一层纱布,就好像是不想让我看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接着就是固定了我的四肢,死死地绑在了那张病床上。我越来越紧张,就有一种敌人来报仇的感觉。
凤凰一边轻声安慰我说没事,一边又是帮着欧阳老头准备接下去的东西。大概就这么过去五分钟后,我听见欧阳老头的声音道:你听好,药性大概会在十分钟后发作,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忍住一切。不出意外,绝咒就是在你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我会想办法把它赶出来,然而这个痛苦只有你自己承受住。没有人可以帮助你,这是你之前的劫难。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有任何想要放弃的想法必须告诉我,绝咒的厉害是因为它是一个活物,你如果把它逼急了,说不定它就会自己解决自己。一旦它这么做了,你的小命也保不住了。明白吗?
我“嗯”了一声,整个人就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豪赌。我躺在病床上,什么都看不见等待也许是我生命的最后十分钟。
我感受腹部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燃烧,而且完全控制不住。欧阳老头吹了一个口哨,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下手的东西。
“开始了。”
他一只手摁在我脖子上绝咒的伤口处,接着就是感觉到一阵清凉,大概就是酒精棉花球消毒。
接下去,我感觉到脖子上一阵疼痛,很明显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脖子上划伤了一个小口。而我腹部的那团热气好像是顺着我的身体在到处乱窜。疼,钻心地疼。
我双手忍不住就是握成拳,整个人都是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下。我不想叫出口,门外的师父他们要是听见我的惨叫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就好像是有人占领了我的灵台,我根本不能思考。满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的感觉器官除了疼痛没有其他的想法。脖子上的伤口冰冷得很,血液的流动就好像是我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好像有人捂住了我的嘴,我根本不能叫出声,更是不能反抗。
“何巫!”有人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而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疼痛感一直在蔓延,就好像现在唯一支撑我还有感觉的就是这股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大概就像有虫子一直都在我的血管里,它顺着我的血管移动。我好几次都是感觉那东西已经距离我的伤口足够距离,可是每一次它都不愿意出去。
绝望,大概就是这样的体验了。
我感觉我的伤口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撑大了,是的,真的是被撑大的。本来那伤口只有是有两根手指合在一起那么大,而等着那蛊要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他仿佛要挤破我的喉咙。